郁达夫的小说是散文化小说吗,郁达夫的小说是如何抒情的?

2024-12-22 17:3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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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年郁达夫处女作——短篇小说集《沉沦》(包括《银灰色的死》、《沉沦》、《南迁》三篇短篇小说)的问世为中国当时新小说的创作又开创出了一种新的形式,以至于郭沫若后来赞颂它说:“他的清新笔调,在中国的枯槁社会里好象吹来了一股春风”(1)。“问渠哪得清如许,唯有源头活水来”,这活水是有两个泉眼,一个是外因,一个内因,外因是欧美忏悔文学与日本同时期“私小说”的广泛影响,内因是其天性的敏感忧郁,内因里又分出两支,一支为其儿时深厚的古文学的功底,中国传统文化的根,第二支为个人经历及生长环境的枝叶。这一切的结合造就了郁达夫作品的独特风格——清如许的小说散文化风格。那么,什么是散文呢?他有广、狭义之分。广义上说,一切无韵之文皆为散文,但就散文这一名称而言它是在“五四”时期才出现的,在现代,广义的散文包括了除去诗歌、小说、戏剧、影视文学之外的一切叙事性、议论性、抒情性的文体,如秦牧在《海阔天空的散文领域》(2)中说,“不属于其他文学体裁,而又具有文学味道的一切篇幅短小的文章,都属于散文的范围”。这样,就有了抒情散文,叙事散文和议论散文等的分类。狭义的散文则专指抒情散文。郁达夫的小说就有着浓厚的抒情散文的特征。一、情到笔至,取材独到,不注重故事情节与丰满人物塑造的构文方式。1.传统小说创作讲究的是曲折动人完整的故事情节与剧烈的矛盾冲突的安排,而这些在郁达夫的小说里是找不到的,我们看到的只是一切的行文发展由主人公的感觉生发开去,让人恍如掉进没头没尾的感性的魔光幻影中。郁达夫的小说一般是暨着一点真实生活场景的片断经由不可抑制的情感连辍而成,小说的发展进程方式与意识流小说有异曲同工之妙,以情感流动为小说全部内容,淡化主题的意蕴。传统小说的作者,往往把自己强烈的感情倾注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作者对生活的感受、对人物的爱憎褒贬,一般是通过间接的方式表现出来的。譬如与郁达夫同时期的鲁迅的白话小说《狂人日记》以日记的形式,用象征、暗示的手法刻画了“狂人”的变态心理,倾注了作者对国民劣根性的沉痛思考与极度忧愤,揭露了封建礼教思想毒害之严重,刻画了一个看似疯狂实则是启蒙主义者的主人公形象,在思想性与深刻性以及历史性的深广度上与郁达夫小说的纯感情直白的渲泻完全不同的。说得直白些,鲁迅的《狂人日记》理性色彩重,尽管他描写出来的狂人形象言辞行为情感色彩浓郁,但这背后隐藏着的是作者为文的独特匠心。小说虽则也没有完整的故事情节,但在行文设定上却是十分严谨的,随着心理疾病的自然推进,“狂人”的疯狂程度不断加剧,作品的思想也在步步深入,狂人所思所恶所闻在作者笔下无不可以在现实生活与千年的历史文化里找到象征的客体。象征的主体与客体很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带给人的不是情感上的巨大冲动,而是理智上的深层洗礼。这完全有别于郁达夫小说的以主人公的情感为小说的主线,淡化主题思想的创作方式。鲁迅小说重在从整体上与思想上把握主人公的形象,显得宏阔难以捉摸,但又依稀可见其人其事就在身边;而郁达夫小说里有着极为热忱的眼泪与年青人的普遍浮动的内心,裸露着内心真切的情感,呐喊着要给予每一个自由人最正常不过的人道主义关怀与同情。以《沉沦》为例,开篇只是设定了一个压抑孤独的情感基调,而并不是如传统小说一般进入故事情节的建构当中。“他近来觉得孤冷得可怜。他的早熟的性情,竟把他挤到与世人绝不相容的境地去,世人与他的中间介在的那一道屏障,愈筑愈高了。”顺着这根情绪的弦,“他”在人群中无法找到的快乐移向了自然的野趣。在他自已臆想的世界里,大自然也跟着他一起显得孤芳自赏而忧郁无比。在与自然的一起感伤流泪中,风物随情转的过程里,“他”始终没有引出任何实质性的故事情节或是开展了关于任何领地的思想性的探讨,只是大书特书那种幽独的感伤情怀。于一个看惯了传统小说的人而言,简直有些莫明其妙和摸不着头脑。接下来便是大量的引用“渭迟渥斯”的诗歌原文,作者似乎并不急着要讲一个故事,而是要将满满的积在胸中的情绪泊泊涌出,全面而清新的展露一个青年学生的单纯情怀,以及那种轻狂时醉眼朦胧看世界的真诚热切。作者用一种反反复复,一唱三叹的哀婉调子描述着主人公“他”的极度苦闷与彷徨,掉在“他”自己设置的防线内苦苦挣扎未果最后乃至于自杀。“自赎”“窥浴”“自我放逐寻求解脱”“经不住诱惑懊悔投海”,用看传统小说的标准来衡量,这样简短的内容写出了这么多文字显得过于冗长繁杂,然而就一个人的真正的情感经历流转过程而言,这又是真实可信的(因为人的存在有必然和偶然,一切的存在都有其合理性的一面)。虽然未免有夸饰的一路伤到底的意思,但这正是作者得以渲泻心中块垒的出口。我们仔细的看小说《沉沦》里的所有关于“他”的情感剖白不难发现,小说的行文绝大多数就是由着这种情绪推动的,有时甚至主人公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经历,“他”的敏感与臆想就演变到了疯狂的境地,以至苏雪林批评郁达夫说,这种发展毫无心理学根据,纯属毫无意义的发泄(3)。有趣的是,郁达夫自己在回忆《沉沦》的创作心情时写到:人生从十八九到二十余,总是要经过一个浪漫的抒情时代的,我的这抒情时代,是在那荒惨酷、军阀专权的岛国里过的,眼看到故国的陆沉,身受到的异乡的屈辱,与夫所感到遗憾所思,所经所历的一切,剔括起来没有一点不是失望,所以写《沉沦》的时候,在感情上是一点儿也没有勉强的影子映着的;我只觉得不得不写,又觉得只能照那么地写,什么技巧不技巧,词句不词句,都一概不管,正如人感到了痛苦的时候,不得不叫一声一样,又那能顾得这叫出来的一声,是低音还是高音?或者和那些在旁吹打着的乐器之音和洽不和洽呢?(4)从这里我们可以很明确的看到作者是有话不得不说,如哽在喉,然又不得不如是说,至于说法全凭着自己一腔爱恨,顺其自然的导引着伤情、何时何地一吐为快干净了就是结束的法则。因而所说内容的随意性以及不求章法可想而知了,既不载道亦不言志,只为吐尽心中块垒。2.以身边琐事为创作素材,独特的小说视角,前期作品里的“他”与后期里的“我”——直抒胸臆似的创作手法,作家“无意识的写作”状态明显。以主人公“他”的情感发展为线索这在《沉沦》一篇中可以得到很好的体现,以至于离开了“他”的视线,读者根本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感知不到。在整个小说里,我们无法看到别人对“他”所做的任何评价,就是有也是被“他”带上有色眼镜看自己得出来的一个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