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巍峨的城堡平台上,正是军官玛塞勒斯和贝纳陀在守夜,因为一连两夜他俩都见到了刚死不久的先王的鬼魂。他们把这事告诉了丹麦王子哈姆雷特的同学,也是好朋友-霍拉旭,他怎么也不肯相信这是真的。今夜玛塞勒斯竟把他给拉来了。)
玛塞勒斯:霍拉旭说我们是见神见鬼,他听说我们看见过两次那可怕的东西,他总是不信。因此我就请他今晚上亲自来陪我们一起守夜,要是那鬼魂再出现了,就可以向他证明我们并没有看错。
霍拉旭:得了,得了,不会出现的。
贝纳陀:你先坐下,我们偏要再讲给你听听。就是你,死也不肯相信我们,那两晚见到的情形。
霍拉旭:好,都坐下,听听贝纳陀又该怎么编。
贝纳陀:就昨儿晚上,在北极星西边的那颗星星刚好跟现在头顶上一样挂着的时候,玛塞勒斯和我听到钟敲一点……
玛塞勒斯:别出声,别说了,看-他又出现了!
(鬼魂又出现了,他全身穿着盔甲,满面愁容,步伐庄严地正朝他们走了过来。)
贝纳陀:一模一样,真像我们的先王。
玛塞勒斯:你是读书人,你跟他说,霍拉旭。
贝纳陀:像不像先王啊,你看,霍拉旭。
霍拉旭:像极了,真叫我浑身毛骨悚然!
贝纳陀:他要我们先开口。
玛塞勒斯:问问他,霍拉旭。
霍拉旭:只有你会开口,会用舌头,对我说吧。莫非你有什么未了的好事要别人替你做好使你安心,你说吧……(鸡鸣声:喔喔喔……)说,拦住他,玛塞勒斯,在这儿,在这儿……
鸡叫了,鬼魂消失了。守夜的人们又惊又怕。)
玛塞勒斯:他走了,他不肯搭话。
贝纳陀:怎么样,霍拉旭,你直抖,脸都白了,这不是什么见神见鬼吧?你说怎么样?
霍拉旭:老天在上,要不是我身临其境亲眼看见,我怎么也不会相信。
玛塞勒斯:像不像先王?
霍拉旭:就像你像自己。真奇怪……
贝纳陀:他刚刚想说话,公鸡偏叫了。
霍拉旭:他就一惊,像个罪人听到了一声可怕的召唤。
贝纳陀:我听说公鸡是报晓司晨的号手,它会用高亢激昂的嗓子
唤醒白昼神,这声惊报一切游荡的妖魔鬼怪就各奔巢穴了。
霍拉旭:嗯,他真的一听到鸡叫就走了。
(朝霞从山顶上升起。守夜人下班了,他们听从了霍拉旭的主意,决定把这次见到先王幽灵的事儿告诉给丹麦王子哈姆雷特。可是,哈姆雷特,他在哪里呢?)
……
第一场:艾尔西诺。城堡前平台。
第二场: 城堡中大厅。
(城堡中的一间大厅鼓乐齐鸣,人声喧哗,这是在为丹麦国王克罗迪斯庆贺,庆贺他戴上皇冠,庆贺他和长嫂成亲。而丹麦王子哈姆雷特这时候却披着丧服沉默地坐在大厅的另一头。)
克罗迪斯:虽则先兄哈姆雷特驾崩未久,记忆犹新,我们大家固然是应当哀泣于心,全国上下理当愁眉不展共有一片哀容。然而在理智和感情均衡之后,一面应该适当的悼念他,一面也不要忘记了自己的本份。因此,我同我的长嫂-当今的皇后,我们以苦中作乐的心情犹如丧葬同喜庆并举,悲喜交集,使他们彼此相应相和-结为夫妇。事先也听取了各位的高见,多承一致拥护,一切顺利,为此,特申谢意。
(国王克罗迪斯看见御前大臣波乐纽斯的儿子-莱阿替斯站了起来,他是特从法国赶回来参加国王加冕大典的)
克罗迪斯:现在,莱阿替斯,你有什么事?你说你有所请求,说吧,莱阿替斯,丹麦王只要你说的有理总会答应的,你所要求的,莱阿替斯,难道你怕开了口,我不答应?丹麦王座对你的父亲就像头对心一样的密切,就像手对嘴一样的乐于效劳。你想要什么,莱阿替斯?
莱阿替斯:国王陛下,敢求陛下洪恩准回法国。这一次,回国参加加冕盛典,刻尽臣责,不胜荣幸。目下,为臣敢说任务已了,衷心愿望重新又折回法国,仅此俯求陛下开恩俯允。
克罗迪斯:嗯,你父亲答应么?怎么样波乐纽斯?
波乐纽斯:他呀,陛下,三番四次的缠着我,要我答应他。瞧他这股子决心呐,我只好同意了,他要走,陛下就放他走吧。
克罗迪斯:爱惜时光,莱阿替斯,愿你发挥你的美德去充分消受吧!
(国王克罗迪斯终于瞧见了哈姆雷特。)
克罗迪斯:啊,我的侄儿,哈姆雷特,我的儿,怎么还让愁云罩着你呀?
王后:好哈姆雷特,摆脱你阴沉的气色,和颜悦色来面对丹麦王吧。你不要老是垂下了眼帘想在黄土中寻找你父亲,这是很普通的,有生就必有死,从人世跨进永恒的世界。
哈姆雷特:对,母亲,是很普通。
王后:既然是,为什么你又这样好像很在乎……
哈姆雷特:好像吗?是真在乎而不是好像。尽管我披件黑外套,好母亲,按理从俗地穿起丧服,再加上多少眼泪、悲哀,这些都不能真正地表达出我的心情。这只是好像啊,因为这是人人会耍的把戏,我的心事是无法表现的,这些只是我悲伤的外表。
克罗迪斯:你这样当孝子居丧尽哀,哈姆雷特,足见你天性淳笃大可称道。要知道,你父亲失去过父亲,一代失去一代,而后死者为了刻尽孝悌之道自然要哀悼一个时期,但是无休止的哀伤却正是不够孝顺的一种行为,有失男子气概,是违反了天意也是违反了死者,违反了人情,顽固到不讲理,全不管丁忧丧父是常情,全不管有死亡以来理性就一直在喊道,这是必然的,为什么我们要赌气老记在心上呢?呵,我请你抛弃掉这种无益的悲伤把我当作你的父亲。我要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最直接承继人,就像最好的慈父用最大的慈爱对待儿子,我就这样对待你。
(嘴上这么说,心里怎么想?)
克罗迪斯:至于你想回到威登堡去继续读书,这种想法不合我的意思,我请你无论如何留在这里, 成为我们幕中的欣慰,当我们的大臣、侄儿和儿子。
王后:别让你母亲白费唇舌哈姆雷特,我求你别离开,别去威登堡。
哈姆雷特:我尽量听从您的意思,母亲。
克罗迪斯:这才是句中听的好回答呢,跟我们一起生活吧。夫人,来,我听了哈姆雷特这样惠然的允诺高兴得心都笑了,为了表示庆祝,今天丹麦王每干一杯都要向天放一次大炮,让上天应和着地上的雷鸣发出欢乐的回声。来吧,夫人!
(幻想与现实的不一致常常使哈姆雷特感到深深的痛苦和焦虑不安,现在他完全陷入了心烦意乱之中。)
哈姆雷特:呵~但愿这太~太结实的肉体融了解了化成一片露水,但愿神明并没有规定下严禁自杀的戒律。上帝呀,上帝,我觉得人世间这一套是多么的无聊、乏味、无一是处,真可耻啊,可耻。这是个荒废的花园一天天的零落,一些个杂草把它全都给占据了,居然有这样的事情。才死了两个月,不,还不到两个月,这样好的一位国王,比起这一个来简直有天渊之别,对我母亲又那样的恩爱,甚至于怕风吹疼了她的脸蛋。天哪,一定要我记住吗!过去她跟他寸步不离仿佛越长滋味越有味。然而,不到一个月,我简直不敢想。脆弱呀,你的名字是女人。才一个月,她给我父亲送葬的时候哭的像泪人一样,那时候穿的鞋子还一点儿没有旧。她呀,居然会……..哦,上帝啊,连无知的畜生都会哀痛的长久一点的,跟我叔父结婚了,我这个叔父可不像我父亲,毫无相似之处。还不到一个月,她结婚了,真是快的可耻,就这样轻巧地钻进了乱伦的衾被,这不是好事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碎了吧,我的心,因为我有口难开……
第三场:波乐纽斯家中一室。
(注:莎氏原剧此场在霍拉旭三人求见哈姆雷特之后,显系话剧场面调度上的需要。)
(就在哈姆雷特哀痛自己的父亲,陷于悲观失望的时刻,御前大臣波乐纽斯的儿子莱阿替斯正借和他的妹妹莪菲丽亚告别的机会警告妹妹,说哈姆雷特爱她决非出之真情)
莱阿替斯:他,哈姆雷特,对你好乱献殷勤,那只是赶时髦做感情游戏,是青春里出现的一个花朵,开的早、谢的快,甜甜的,可不持久,有一阵花香供一时赏乐,如此而已。
莪菲丽亚:如此而已?
莱阿替斯:难道不吗?也许他现在爱你,可你得留心他地位太高由不得他作主,因为他得受身份的拘束,他不能像普通人一样的自己来挑选,因为他的挑选会影响这国家的安危,你想你名誉会受多大的损失,如果你轻信他的花言巧语还迷了心,对他冒失的苦苦哀求打开了贞洁的宝藏,要小心呐。有警惕才安全!
莪菲丽亚:我一定记住这一篇教训,叫它守卫我的心。可是,好哥哥,千万不要像坏牧师一样,给人指出崎岖难行的上天路而自己反倒像一个浪荡儿只顾流连在花街柳巷里,忘了自己的劝告。
莱阿替斯:哦,不要担心,父亲这边来了,我呆太久了。
(御前大臣波乐纽斯真的来催莱阿替斯上船了。)
波乐纽斯:你还在,莱阿替斯,上船上船,真是的你船上的帆都鼓满了风,人家在等你,得,我为你祝福。有几句教训对你来说务必要记在心里:不要想到就说,也不要随便想到什么就做。待人要和气,但是不要轻佻。凡是交情经过考验的朋友们,就该把他们紧紧地拉在身边。可是不要对每个半生不熟的相识,过分地去周旋。当心跟别人吵架,不过吵了就要让对手下次不敢碰你。要多听别人说自己少说。有钱可以办贵重的衣服,可是不要奇装异服,富而不俗,因为衣着可以看出人品。不向人借钱也不借给人钱,借出去往往是人财两失,借进来会叫你忘了勤俭。首要的是对待自己,要忠实,犹如先有白昼才有黑夜,要这样才能对人也忠实。再见,祝你实现这番话。
莱阿替斯:父亲,孩儿就此告辞了。
波乐纽斯:时间不等人,走吧。
莱阿替斯:再见了,莪菲丽亚,好好记住我对你说的话。
莪菲丽亚:我把它锁在我的心里,那把钥匙由你来收藏。
莱阿替斯:再见。
(送走了儿子,波乐纽斯就来探听女儿的隐秘,天真纯洁的莪菲丽亚如实地告诉了他。可父亲也和哥哥一样拿世俗的眼光来看待哈姆雷特的爱情,不许她再和王子说话聊天。)
(这天,霍拉旭、玛塞勒斯和贝纳陀找到了王子。)
贝纳陀:请殿下福安。
哈姆雷特:看见你很高兴。霍拉旭,我还当是我出了神呢。
贝纳陀:是他,殿下,你永远的忠仆。
哈姆雷特:好朋友-让我们彼此用这个称呼吧。玛塞勒斯(玛塞勒斯:殿下)很高兴看见你,你好啊(玛塞勒斯:殿下)。你来艾尔西诺有什么事啊。这回要教会你喝酒的本领。
霍拉旭:我来参加你父亲的丧礼。
哈姆雷特:你别挖苦我了,我的好同学。你是来参加我母亲的婚礼。
霍拉旭:这两件事的确接的太紧了。
哈姆雷特:节约,节约,霍拉旭。丧礼上的肉饼正好冰凉地搬上结婚的筵席。呵,霍拉旭,我宁愿在阴间跟仇人见面也不愿意看见这一天。我父亲,我仿佛看到我父亲了。
霍拉旭:在哪儿,殿下?
哈姆雷特:在我心里,霍拉旭。
霍拉旭:我见过他,他是个好国王。
哈姆雷特:他是个人,是个尽善尽美的人,我再也看不到这样的人了。
霍拉旭:殿下,我昨晚好像看见他。
哈姆雷特:看见?谁啊?
霍拉旭:看见国王,你父亲。
哈姆雷特:国王?我父亲?
霍拉旭:一连两夜,他俩--玛塞勒斯、贝纳陀值夜班,就在那深沉的半夜里碰见过两次,像你父亲的人影出现了,他全身披挂,步伐庄严地在他们跟前走过。他们又惊又怕悄悄地告诉了我,第三夜,我就跟了去守夜,完全像他们所讲的,时间对,样子也对,句句话都确实,鬼魂又来了。我认识是他,简直一模一样。
哈姆雷特:这是在哪儿?
贝纳陀:殿下,在守夜的平台上。
哈姆雷特:你没对他说话?
霍拉旭:殿下,说了,可是他不回答。我似乎看见他抬起头来想要讲话,偏偏就在这时候,鸡叫了,一听见这声音,他就一缩,马上就不见了。
哈姆雷特:哼,真是奇怪了。
贝纳陀:我敢起誓殿下,这是真的。我们认为我们有责任让您知道这事。
哈姆雷特:当然了,这~这当然了。可真叫我心乱,今天晚上守夜么?
三人:守的,殿下。
哈姆雷特:他穿着盔甲?(##:穿着盔甲)全身披挂?(##:殿下,全身披挂)可你没看见他脸。
霍拉旭:看见的,他把盔翻起来了。
哈姆雷特:他怎么样?皱着眉?
霍拉旭:与其说是发怒不如说是发愁。
哈姆雷特:眼睁睁的盯着你们?
霍拉旭:一动也不动。
哈姆雷特:可惜,我没有在场。
霍拉旭:你准会大吃一惊。
哈姆雷特:一定的,一定的,他呆了很久么?
霍拉旭:不太久,象慢慢地数100个数。
兵士:还久些,还久些。
霍拉旭:只这么久。
哈姆雷特:他的胡子是灰白的?嗯?
霍拉旭:像我生前看见过的一样,黑里带着银丝。
哈姆雷特:我今天晚上去守夜,他也许还会出现。
霍拉旭:一定出现。
哈姆雷特:我求你们,要是至今还没有把这这件事情外传,那么无论今天晚上再出什么事,你们心中有数可嘴上别说。我会报答你们的,好,再见吧,就在平台上,快半夜的时候,我来找你们。
三人:自当为殿下尽忠。
哈姆雷特:尽我们的情意再见吧。
(霍拉旭他们走了,哈姆雷特预感到了什么不幸,他焦急地期待着天黑。)
哈姆雷特:我父亲的幽灵,全身披挂?一切不妙,我怕这里面有鬼。但愿黑夜早来,且静候分晓,丑恶的行为迟早见分明,不管用多少泥土也掩盖不平。
第四场:城堡前平台。
(夜半哈姆雷特来到守夜的平台上。)
哈姆雷特:风刺得人疼,天气可真冷啊。
霍拉旭:寒风凛冽,砭人肌骨。
哈姆雷特:几点了?
霍拉旭:还不到12点。
玛塞勒斯:不,敲过了。
霍拉旭:真的?我没听见。那么快到时候了,那个精灵要照例出现了。
霍拉旭:这是什么意思?
哈姆雷特:国王今天晚上要通宵的宴饮,纵酒作乐而且恣意的寻欢。每当他饮干一大杯莱茵酒,铜鼓和喇叭就大吹大擂地祝贺他的海量。
霍拉旭:这可是风俗
哈姆雷特:对,是风俗。虽然,我从小看惯了,我却以为这样一种风俗,与其遵守它倒不如破坏它来的更体面些。这种酗酒作乐使我们受到各国的纷纷的议论和诋毁,他们称我们酒鬼,用下流话来糟蹋我们的名声,使我们的丰功伟业因而减色不少。就个人来说也往往如此,有些人品性上有些小的瑕疵,由于某种气质过分的发展超出了一般的理性的范围,或者由于某种习惯,这些人就带上了一种缺点的烙印,尽管他们的品质是多么的圣洁,可是由于这一种缺点,终于不免受到众人的非议。
……
哈姆雷特:消灾降福的神灵保佑我们!
霍拉旭:看!殿下,来了。
(真的,那全身披挂的幽灵又出现了。)
哈姆雷特:不论你是神明还是妖魔,你这样形状可疑的到这儿来,我就要对你说话,我叫你哈姆雷特、国王、父亲、丹麦王,回答我!
霍拉旭:他向你招手叫你跟着去。
玛塞勒斯:招呼你跟他上远处去。
霍拉旭:可不要跟他去呀。
贝纳陀:千万别去。
哈姆雷特:他不说话,我得跟他去。
霍拉旭:别去,殿下。
哈姆雷特:怎么,这有什么可怕的,我已经把我的生命看得一文不值了,而我的灵魂也跟他是一样永生的,他能把我怎么样!
第五场:平台上另一部分。
(哈姆雷特推开拉着他的朋友,紧紧跟着鬼魂朝鬼魂领他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鬼魂开口了。)
鬼魂:听我说……
哈姆雷特:我听着呢。
鬼魂:我是你父亲的灵魂,判定要在黑夜里出现,在白天忍受火焰的燃烧,直到我生前所犯的罪孽完全烧尽为止。
哈姆雷特:可怜的幽魂。
鬼魂:听啊,听啊,听啊,如果你曾经爱过你父亲……
哈姆雷特:天哪!
鬼魂:替他报那惨遭谋害的冤仇。
哈姆雷特:谋害?
鬼魂:最最恶毒不过的谋害,最最恶毒,最伤天害理
哈姆雷特:快点告诉我,我要插起翅膀,快得像思想一样的迅速,飞快地去报仇。
鬼魂:好,哈姆雷特,听着,人家说我在花园里睡觉,一条蛇咬了我,这一个虚构的死因把丹麦全国听闻一手遮住了,可是你要知道那条咬死你父亲的毒蛇正戴着你父亲皇冠。
哈姆雷特:果然让我猜对了,我叔叔。
鬼魂:正是那一个乱伦的禽兽,他诡计多端为了满足兽欲骗上了我那位贞洁的皇后。哈姆雷特,这真是堕落啊!慢一点,好像闻到了早晨的气息,简单的说,我在花园里睡觉,我每天午后照例要歇一下,想不到你叔父溜进来用一小瓶该死的毒质一起灌进了我的耳朵,这一种毒质跟人的血液誓不两立,马上发作就滴溜溜像水银一样一下子通遍了我的全身上下,我就这样被弟弟夺去了生命、皇冠、皇后,一下子夺走了,就在深重的罪孽里死去,毫无准备的了结了这一生,不管我有多少孽债未清。
哈姆雷特:哦,可怕啊,可怕呀,真可怕呀!
鬼魂:只要你有点天性就不要容忍,不要让堂堂丹麦的御床变成一张淫乱的卧榻。无论你是怎样进行复仇别沾污你的心,更不可对你的母亲有所不利,让天罚她吧。我们得分别了,微光现出黎明就在眼前,闪闪的微光已经淡了,再见,再见,再见~要记住~
(父王的幽灵消失了,只剩下哈姆雷特那颗痛楚的心!)
哈姆雷特:哦,天上的神明啊,哦,地呀,还有那地狱里的鬼怪,哦忍着,忍着吧,记着你,嗨,可怜的阴魂,只要我错乱的脑袋里头还有记忆,记着你,对,我一定要从我的记忆里头擦去一切无所谓的记录和过去留下来的一切印象,只让你对我下的这个训令单独地留在我的脑海里面再也没有什么别的杂念。对!我发誓!哦,好毒辣的女人呐!哦,奸贼,奸贼,你这万恶的奸贼呀!好叔叔,你等着吧。我一定要记住,那句再见,再见;记住我,我发了誓。
(等稍事平静之后,哈姆雷特把幽灵的话转告了好朋友,但他要求他们对剑起誓绝不外传,永远保守秘密,因为他将采取复仇的行动。)
(夜半,巍峨的城堡平台上,正是军官玛塞勒斯和贝纳陀在守夜,因为一连两夜他俩都见到了刚死不久的先王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