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 一 个 纯 粹 的 共 产 党 人
> --广东茂名市离休老干部柯永泰纪实( 节选)
> (作者童少波)
光荣革命史
一个77岁高龄的人的履历,就像茂名地区著名的水烟筒的历史一样,那叫悠远。柯永泰正好那一口。然而他耿直、倔强的性格,不似抽水烟那般悠忽,却恰似他当年参加革命、出生入死表现出来的那种刚毅、果敢和无畏。柯永泰1927年11月出生,1947年10月加入革命队伍,在柯作琼等人的发展带动下,他和堂弟柯永达等六人于1949年7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成立了以柯作琼为书记的七人党支部--这就是茂名合水地区木头塘片党支部。在配合解放军南下解放粤西的有名的敌船搬枪战斗中,柯永泰、柯光祥和柯寿德等人不顾生命危险,发挥先锋突击队作用,发动党员群众共400多人,经一夜苦战,坚决果敢地完成了突击搬枪任务。之后,动员乡亲捐粮捐物,架桥铺路,为解放军南下打开通道;带领群众剿匪反霸,与反动残余势力英勇斗争,柯永泰都作出了一个革命党人的应有贡献。
解放后,柯永泰先后担任高州县委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副县长、雷州林业局局长,1982年出任高州水库管理局局长、党委书记(正处级),他到水库管理局工作后,横刀立马,通过制度化管理、体制改革、改进收费等三把斧,迅速扭转了水库管理混乱、效益下降的局面,取得物质和精神文明双丰收。快速增长的经济效益和良好的社会影响力,得到省、市两级及国家水利部的充分肯定,1984年,高州水库管理局荣膺全国水利系统先进单位。1985年,柯永泰被茂名市政府给予立功奖励一次,86年他成为市劳动模范。
情系老区
1992年2月柯永泰离休了。与其他离休干部不同,他没有“人走茶凉”之类的凄冷感伤,他忙,他首先办起了一个盆景园,做起了盆景的栽培和经营生意,第一年就赚了两万多,三年多功夫便赚下了六七万元。然后,落叶归根,他把家从高州搬到了老家茂南公馆镇旧村,把剩余的盆景也搬进了旧村老区的小庭院。
回到旧村,村里的落后面貌让柯永泰很是难受。他说:“解放这么些年了,老区群众的生产生活条件、孩子们的读书条件这样差,村民的观念意识还是这样落后,我很痛心。我觉得离休放弃别人说的城市优越居住环境回到旧村,我是做对了。”
就像熟悉盆景栽培技术一样,柯永泰对农林牧渔、对水泥生产等也样样在行,并且精通建筑、水利工程技术。这在于他干一行学一行,干一行精一行。回到老家,他与担任茂南区老促会、关工委负责人的柯永达一起,为推进老区的建设发展,开始忙碌。省吃俭用的他先后无偿拿出自己的十几万积蓄,并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专长,带头组织和领导老区群众修路、修桥、修水利、建学校,亲自规划,亲力亲为,既当设计员,又当施工员,还是质检员。几年下来,共修建村道4公里、水泥路600米,兴建桥梁一座、水渠渡槽400米,解决了三村600多亩“望天田”的灌溉问题。还兴建了新的旧村小学。
负责茂南老干局工作的冯伟东介绍说:柯永泰是最辛苦的,他天天都戴着草帽,穿着水鞋去工地,什么事都是他管,什么事他也都领头干,睛天汗雨天泥,为改变老区面貌做出了很大贡献。
创办“学校”
走访柯永泰时,我曾问他一个私底颇兴趣的问题:“凭您的资历,怎么才官至正处级?”他一手提着水烟筒一手捏着烟丝,笑答:“这是没有文化的缘故。我只读了两年私塾,没有进过学校。十三岁父亲就死了,很困难。如果我能多读点书,我确实不止在‘正处’这个级别上的。”然而就是这个“没有文化”的人,在旧村创办了两所“学校”,并负责两个“学校”的课程安排、教材编写,且亲自出马担纲“领衔主讲”。
2001年7月1日,柯永泰和柯永达基于旧村意识落后、老区群众缺少文化、思想觉悟跟不上形势这种忧虑,在旧村办起了“农村政治夜校”。以后每逢星期六,在柯永达的旧村楼院里,柯永泰就结合形势、结合发生在群众身边的活生生的事例,有针对性地向村民讲述中国革命史、政治时事、党的农村政策、法制法治、实用科普知识及科学种田之类。两位老前辈还通过这个“学校”,了解民意民情,将情况反馈党委政府,为群众解决了不少实际问题化。三年多来“夜校”风雨无阻,从无间断,深受干部和乡亲们的好评;村民普遍反映多头受益,村风村貌也有了很大的转变。
2003年3月,在经过相当一段时期的认真调查之后,柯永泰老先生在公馆镇旧村小学又成立了一个别具一格的“家长学校”。这个时候,他已身患绝症(后面再表)。柯永泰说:“‘家长学校’为的是让农村家长明白家庭和教育的关系,丢弃那些‘把子女送进学校就完成了任务’、‘书读得好不好是学校的事不关我事’的陈腐思想,主动配合好学校工作,以身作则,扮演好孩子人生中‘最重要的老师’这个角色。”
从柯永泰亲自编写的六辑“家长学校”教材上,从他家工作间摆放着《资治通鉴》和各类杂志的书案上,从那些期刊(其中甚至还有《故事会》)上大量被圈点和折角的标识,我们不难看出他为之倾注的心血。
柯说:“我虽然没进过学校,但始终对教育对文化有浓厚的兴趣。”事实上,柯有的不仅仅是对文化对教育的兴趣,是一种责任感和使命感,使教育成为了他一项孜孜以求的全新事业,明知时日不多,但同样地,就像当年投身革命和建设一般,他依旧为之迸发着无限的热忱和干劲!
两个“学校”办出了旧村的精彩,办出了成效,而柯心里装着的,还不仅仅是两个“学校”……
与病魔抗争
还有一所学校,是柯永泰的心病,这就是公馆镇旧村小学。
“讲起来我真是很感动。2001年我们学校经鉴定被定为危房,柯永达、柯永泰两位老前辈就组织村委会、学校和村民代表开始商谈重建新校的事。从那以后,柯永泰书记就没有停下来过了。”校长赖萍谈到柯永泰,眼睛很快就有了些潮湿,“他天天都来学校,量土地画图纸,部署联系方方面面的事。为筹措资金,他自己捐出三万多元,柯永达主任捐出一万元,共筹得约有五十万元经费,加上政府五十万的拨款,学校便在2002年2月开建了。建校之前,他的身骨就有些痛,却一直坚持。到4月份痛得厉害才被家人送往茂名市去住了院,大概住了一星期他要求出院,医院不准他只得又住了一星期就跑回来了。他放不下学校。”
“为什么呢?”冯伟东后来继续跟我介绍,“因为在学校他管着工地管着材料的调度管着质量管着钱款,没有他管,很多事情别人搞不掂。他女儿是护士,他回来后,她天天去工地为他打针,他去上面开会,他女儿也只能跟着去。他两次住院两次跑回来,他说要坚持到9月开学时学校基本建好,这是他的心愿,但就这样他一直坚持到11月新学校完全投入使用。这所他一手设计、一手筹建并参与施工的新学校,建设得又快又省又好,全部工程节省资金约35万元,平均每平方米只用到348元。2003年初,学校成为茂南区一级小学。茂名教育局领导来校视察时说:茂名市郊和农村再找不到第二间这样的小学了。后来学校大量的事他还在忙,直到去年春节他才被迫去广州肿瘤医院做检查。人实在顶不住了。而这一查有了结果:前列腺癌。
“他强行知道结果后,很镇静,后来反而做家人的思想工作,当时他没想到回来后还有这么长时间,他寻思一定要全力把小学办好,认为自己已没有过多的时间了。”
赖萍告诉我们,学校搞好教学楼、建好校园时,已经没有什么钱了,为了上茂南区一级学校,柯永泰是在千方百计搞好学校的电教平台后才上广州治病的。那时他胸口、腰盆骨痛得好厉害,但他不愿去住院。在为建校和搞电教设施两次捐款后,又拿出一千元给学校做年度奖学金。她说:“为这个学校他真的是尽心尽力。他这么大年纪,又患了绝症,不用这么辛苦了,可是他还是要做。他说学校的事、家长的事、学生的事,就是他的事。建好学校不是他的目的,办好学校才是他的目的,他要让旧村小学真正成为培养人才的地方。于是他又办起了‘家长学校’。”眼泪已盈满赖萍的眼眶。“柯书记对我说:‘我这病如果调理得好,可以坚持两年。我们先把电脑室、图书室、语音室搞好,我要走我心里也安了。’我听了真是心如刀绞。”
冯伟东说,柯及家人一共为建校办校捐献了九万元,他自己出了近六万,两处级干部的儿子各出了一万,还有女儿、他弟。去年上级计划通过茂名市公路局给市老促会拨出600万元资金专用于老区道路建设,柯永泰听到后,抓住机会立即写报告要求拨款100万用于公馆镇的村道修建,这100万可能很快就要批了。他就是这样,把全部的身心都投放在老区的建设上,投放在关心下一代的成长上。永不负老,更不向病魔低头。
赤胆忠诚
两进柯永泰家,他的状况,如同那优雅的小庭院,让人感觉挺好,其精、神、气,仿似五十多六十不到的人,不给人以害病的迹象。
而医院的ECT报告单、存放冰箱内一针合200元的胸腺氧肽和1500元一盒的口服药,都清楚地提醒我们:这是一个高龄的前列腺癌患者。实质上,当天及之前的几个晚间,他还在与病魔进行着短兵相接的恶战。
这是一个意志坚强、乐观向上的人。什么厄运什么困难,都不能让他弯腰屈服、意志消沉。这场与病魔的抗争,便是最好的例证;他热爱生活,有时间还打理一下小庭院,把一些树木树苗移?到学校等需要的地方;他不喝酒,但患病反使他拿水烟筒的次数多了些,那玩意,倒也能寄寓思考;他自若健谈,声如洪钟,刚过去的一个星期六,他还依然以压倒一切之态,一如过往地继续主讲他的“政治夜校”课程;
这是一个信仰坚定、党性极强的人。他对子女政治上要求极严,在他们还未参加工作的学生时代就督促他们全部入党,却不以职务之便,予他们参加工作、加薪晋级以任何帮扶;他对党员参予拜神极为感冒,常常不留情面予以抨击批评:“要迷信你就退出共产党”;他满腔热情地向群众宣传党的方针政策,通过夜校,讲解党史和党的基本知识;"七?一"是他的节日,每到“七?一”他和老战友们总要想方设法让它成为一年中最有意义的一天;
这是一个追求执着、忘我奉献的人.从投奔革命到参加建设到离休之后的无任哪个人生阶段,他的辞典里最醒目的两个词始终是:"追求"和"奉献"。尤其在他告老还乡后,他将他多年的积蓄、经营盆景的收入、离休金和亲朋好友老部属送予的营养费、福利费,除却老家盖房后的绝大部分--共计十六七万,全部捐献给了家乡的建设和教育事业!这是一本清晰透明的“收支帐”!而他带领乡亲修路桥、修水利、兴建小学、创办“学校”的全部无偿付出,又有谁能用哪一种尺码去衡量?
冯伟东讲:“柯永泰最后还有想要完成的三个心愿。那就是:把学校(旧村小学)办好,把村里的路修好,把那村风村貌改变好。”这不是柯对党组织的最后请求,而是一个老党员老干部在最后时刻,给自己码下的最后任务!
在贺党七十诞辰时,柯曾写下这样的诗句:苍海横流永不变,长留赤胆献中华。我想,事实表明,他确实是在竭尽全力地,用自己的实际行动,用自己的全部人生,努力兑现着他对党、对人民的这份忠诚、这份诺言!
长了些,关键是“与病魔抗争”那一节。
23年前,有个年轻的女子流落到我们村,蓬头垢面,见人就傻笑,且毫不避讳地当众小便。因此,村里的媳妇们常对着那女子吐口水,有的媳妇还上前踹几脚,叫她“滚远些”。可她就是不走,依然傻笑着在村里转悠。
那时,我父亲已有35岁。他曾在石料场子干活被机器绞断了左手,又因家穷,一直没娶媳妇。奶奶见那女子还有几份姿色,就动了心思,决定收下她给我父亲做媳妇,等她给我 家“续上香火”后,再把她撵走。父亲虽老大不情愿,但看着家里这番光景,咬咬牙还是答应了。结果,父亲一分未花,就当了新郎。
娘生下我的时候,奶奶抱着我,瘪着没剩几颗牙的嘴,欣喜地说:“这疯婆娘,还给我生了个带把的孙子。”只是我一生下来,奶奶就把我抱走了,而且从不让娘*近。
娘一直想抱抱我,多次在奶奶面前吃力地喊:“给,给我……”奶奶没理她。我那么小,像个肉嘟嘟,万一娘失手把我掉在地上怎么办?毕竟,娘是个疯子。每当娘有抱我的请求时,奶奶总瞪起眼睛训她:“你别想抱孩子,我不会给你的。要是我发现你偷抱了他,我就打死你。即使不打死,我也要把你撵走。”奶奶说这话时,没有半点儿含糊的意思。娘听懂了,满脸的惶恐,每次只是远远地看着我。尽管娘的奶胀得厉害,可我没能吃到娘的半口奶水,是奶奶一匙一匙把我喂大的。奶奶说娘的奶水里有“神经病”,要是传染给我就麻烦了。
那时,我家依然在贫困的泥潭里挣扎。特别是添了娘和我后,家里常常揭不开锅。奶奶决定把娘撵走,因为娘不但在家吃“闲饭”,时不时还惹是生非。
一天,奶奶煮了一大锅饭,亲手给娘添了一大碗,说:“媳妇儿,这个家太穷了,婆婆对不起你。你吃完这碗饭,就去找个富点儿的人家过日子,以后也不准来了,啊?”娘刚扒了一大团饭在口里,听了奶奶下的“逐客令”显得非常吃惊,一团饭就在嘴里凝滞了。娘望着奶奶怀中的我,口齿不清地哀叫:“不,不要……”奶奶猛地沉下脸,拿出威严的家长作风厉声吼到:“你这个疯婆娘,犟什么犟,犟下去没你的好果子吃。你本来就是到处流浪的,我收留了你两年了,你还要怎么样?吃完饭就走,听到没有?”说完奶奶从门后拿出一柄锄,像余太君的龙头杖似的往地上重重一磕,“咚”地发出一声响。娘吓了一大跳,怯怯地看着婆婆,又慢慢低下头去看面前的饭碗,有泪水落在白花花的米饭上。在逼视下,娘突然有个很奇怪的举动,她将碗中的饭分了一大半给另一只空碗,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奶奶。
奶奶呆了,原来,娘是向奶奶表示,每餐只吃半碗饭,只求别赶她走。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了几把,奶奶也是女人,她的强硬态度也是装出来的。奶奶别过头,生生地将热泪憋了回去,然后重新板起了脸说:“快吃快吃,吃了快走。在我家你会饿死的。”娘似乎绝望了,连那半碗饭也没吃,朗朗跄跄地出了门,却长时间站在门前不走。奶奶硬着心肠说:“你走,你走,不要回头。天底下富裕人家多着呢!”娘反而走拢来,一双手伸向婆婆怀里,原来,娘想抱抱我。
奶奶忧郁了一下,还是将襁褓中的我递给了娘。娘第一次将我搂在怀里,咧开嘴笑了,笑得春风满面。奶奶却如临大敌,两手在我身下接着,生怕娘的疯劲一上来,将我像扔垃圾一样丢掉。娘抱我的时间不足三分钟,奶奶便迫不及待地将我夺了过去,然后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当我懵懵懂懂地晓事时,我才发现,除了我,别的小伙伴都有娘。我找父亲要,找奶奶要,他们说,你娘死了。可小伙伴却告诉我:“你娘是疯子,被你奶奶赶走了。”我便找奶奶扯皮,要她还我娘,还骂她是“狼外婆”,甚至将她端给我的饭菜泼了一地。那时我还没有“疯”的概念,只知道非常想念她,她长什么样?还活着吗?没想到,在我六岁那年,离家5年的娘居然回来了。
那天,几个小伙伴飞也似地跑来报信:“小树,快去看,你娘回来了,你的疯娘回来了。”我喜得屁颠屁颠的,撒腿就往外跑,父亲奶奶随着我也追了出来。这是我有记忆后第一次看到娘。她还是破衣烂衫,头发上还有些枯黄的碎草末,天知道是在那个草堆里过的夜。娘不敢进家门,却面对着我家,坐在村前稻场的石磙上,手里还拿着个脏兮兮的气球。当我和一群小伙伴站在她面前时,她急切地从我们中间搜寻她的儿子。娘终于盯住我,死死地盯住我,裂着嘴叫我:“小树……球……球”她站起来,不停地扬着手中的气球,讨好地往我怀里塞。我却一个劲儿地往后退。我大失所望,没想到我日思夜想的娘居然是这样一副形象。一个小伙伴在一旁起哄说:“小树,你现在知道疯子是什么样了吧?就是你娘这样的。”
我气愤地对小伙伴说:“她是你娘!你娘才是疯子,你娘才是这个样子。”我扭头就跑了。这个疯娘我不要了。奶奶和父亲却把娘领进了门。当年,奶奶撵走娘后,她的良心受到了拷问,随着一天天衰老,她的心再也硬不起来,所以主动留下了娘,而我老大不乐意,因为娘丢了我的面子。
我从没给娘好脸色看,从没跟她主动说过话,更没有喊她一声“娘”,我们之间的交流是以我“吼”为主,娘是绝不敢顶嘴的。
家里不能白养着娘,奶奶决定训练娘做些杂活。下地劳动时,奶奶就带着娘出去“观摩”,说不听话就要挨打。
过了些日子,奶奶以为娘已被自己训练得差不多了,就叫娘单独出去割猪草。没想到,娘只用了半小时就割了两筐“猪草”。奶奶一看,又急又慌,娘割的是人家田里正生浆拔穗的稻谷。奶奶气急败坏地骂她:“疯婆娘谷草不分……”奶奶正想着如何善后时,稻田的主人找来了,竟说是奶奶故意教唆的。奶奶火冒三丈,当着人家的面拿出根棒一下敲在娘的后腰上,说:“打死你这个疯婆娘,你给老娘滚远些……”
娘虽疯,疼还是知道的,她一跳一跳地躲着棒槌,口里不停地发出“别、别……”的哀号。最后,人家看不过眼,主动说“算了,我们不追究了。以后把她看严点就是……”这场风波平息后,娘歪在地上抽泣着。我鄙夷地对她说:“草和稻子都分不清,你真是个猪。”话音刚落,我的后脑勺挨了一巴掌,是奶奶打的。奶奶瞪着眼骂我:“小兔崽子,你怎么说话的?再这么着,她也是你娘啊!”我不屑地嘴一撇:“我没有这样的傻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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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楼
“嗬,你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看我不打你!”奶奶又举起巴掌,这时只见娘像弹簧一样从地上跳起,横在我和奶奶中间,娘指着自己的头,“打我、打我”地叫着。
我懂了,娘是叫奶奶打她,别打我。奶奶举在半空中的手颓然垂下,嘴里喃喃地说道:“这个疯婆娘,心里也知道疼爱自己的孩子啊!”我上学不久,父亲被邻村一位养鱼专业户请去守鱼池,每月能赚50元。娘仍然在奶奶的带领下出门干活,主要是打猪草,她没再惹什么大的乱子。
记得我读小学三年级饿一个冬日,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奶奶让娘给我送雨伞。娘可能一路摔了好几跤,浑身像个泥猴似的,她站在教室的窗户旁望着我傻笑,口里还叫:“树……伞……”一些同学嘻嘻地笑,我如坐针毡,对娘恨得牙痒痒,恨她不识相,恨她给我丢人,更恨带头起哄的范嘉喜。当他还在夸张地模仿时,我抓起面前的文具盒,猛地向他砸过去,却被范嘉喜躲过了,他冲上前来掐住我的脖子,我俩撕打起来。我个子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他轻易压在地上。这时,只听教室外传来“嗷”的一声长啸,娘像个大侠似地飞跑进来,一把抓起范嘉喜,拖到了屋外。都说疯子力气大,真是不假。娘双手将欺负我的范嘉喜举向半空,他吓得哭爹喊娘,一双胖乎乎的小腿在空中乱踢蹬。娘毫不理会,居然将他丢到了学校门口的水塘里,然后一脸漠然地走开了。
娘为我闯了大祸,她却像没事似的。在我面前,娘又恢复了一副怯怯的神态,讨好地看着我。我明白这就是母爱,即使神志不清,母爱也是清醒的,因为她的儿子遭到了别人的欺负。当时我情不自禁地叫了声:“娘!”这是我会说话以来第一次喊她。娘浑身一震,久久地看着我,然后像个孩子似的羞红了脸,咧了咧嘴,傻傻地笑了。那天,我们母子俩第一次共撑一把伞回家。我把这事跟奶奶说了,奶奶吓得跌倒在椅子上,连忙请人去把爸爸叫了回来。爸爸刚进屋,一群拿着刀棒的壮年男人闯进我家,不分青红皂白,先将锅碗瓢盆砸了个稀巴烂,家里像发生了九级地震。这都是范嘉喜家请来的人,范父恶狠狠地指着爸爸的鼻子说:“我儿子吓出了神经病,现在卫生院躺着。你家要不拿出1000块钱的医药费,我他妈一把火烧了你家的房子。”
1000块?爸爸每月才50块钱啊!看着杀气腾腾的范家人,爸爸的眼睛慢慢烧红了,他用非常恐怖的目光盯着娘,一只手飞快地解下腰间的皮带,劈头盖脸地向娘打去。一下又一下,娘像只惶惶偷生的老鼠,又像一只跑进死胡同的猎物,无助地跳着、躲着,她发出的凄厉声以及皮带抽在她身上发出的那种清脆的声响,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最后还是派出所所长赶来制止了爸爸施暴的手。派出所的调解结果是,双方互有损失,两不亏欠。谁在闹就抓谁!一帮人走后,爸看看满屋狼籍的锅碗碎片,又看看伤痕累累的娘,他突然将娘搂在怀里痛哭起来,说:“疯婆娘,不是我硬要打你,我要不打你,这事下不了地,咱们没钱赔人家啊。这都是家穷惹的祸!”爸又看着我说:“树儿,你一定要好好读书考大学。要不,咱们就这样被人欺负一辈子啊!”我懂事地点点头。
2000年夏,我以优异成绩考上了高中。积劳成疾的奶奶不幸去世,家里的日子更难了。恩施洲的民政局将我家列为特困家庭,每月补助40元钱,我所在的高中也适当减免了我的学杂费,我这才得以继续读下去。
由于是住读,学习又抓得紧,我很少回家。父亲依旧在为50元打工,为我送菜的担子就责无旁贷地落在娘身上。每次总是隔壁的婶婶帮忙为我抄好咸菜,然后交给娘送来。20公里的羊肠山路亏娘牢牢地记了下来,风雨无阻。也真是奇迹,凡是为儿子做的事,娘一点儿也不疯。除了母爱,我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在医学上应该怎么破译。
2003年4月27日,又是一个星期天,娘来了,不但为我送来了菜,还带来了十几个野鲜桃。我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笑着问她:“挺甜的,哪来的?”娘说:“我……我摘的……”没想到娘还会摘野桃,我由衷地表扬她:“娘,您真是越来越能干了。”娘嘿嘿地笑了。
娘临走前,我照列叮嘱她注意安全,娘哦哦地应着。送走娘,我又扎进了高考前最后的复习中。第二天,我正在上课,婶婶匆匆地赶来学校,让老师将我喊出教室。婶婶问我娘送菜来没有,我说送了,她昨天就回去了。婶婶说:“没有,她到现在还没回家。”我心一紧,娘该不会走错道吧?可这条路她走了三年,照理不会错啊。婶婶问:“你娘没说什么?”我说没有,她给我带了十几个野鲜桃哩。婶婶两手一拍:“坏了坏了,可能就坏在这野鲜桃上。”婶婶问我请了假,我们沿着山路往回找,回家的路上确有几棵野桃树,桃树上稀稀拉拉地挂着几个桃子,因为长在峭壁上才得以保存下来。我们同时发现一棵桃树有枝丫折断的痕迹,树下是百丈深渊。婶婶看了看我说,“我们到峭壁底下去看看吧!”我说,“婶婶你别吓我……”婶婶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往山谷里走……
娘静静地躺在谷底,周边是一些散落的桃子,她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身上的血早就凝固成了沉重的黑色。我悲痛得五脏俱裂,紧紧地抱住娘,说:“娘啊,我的苦命娘啊,儿悔不该说这桃子甜啊,是儿子要了你的命……娘啊,您活着没享一天福啊……”我将头贴在娘冰凉的脸上,哭得漫山遍野的石头都陪着我落泪……
2003年8月7日,在娘下葬后的第100天,湖北大学烫金的录取通知书穿过娘所走过的路,穿过那几株野桃树,穿过村前的稻场,径直“飞”进了我的家门。我把这份迟到的书信插在娘冷寂的坟头:“娘,儿出息了,您听到了吗?您可以含笑九泉了!”
《红楼梦》,宝玉结婚,黛玉去世一章,我看了N编,流了N编多的泪
如果不想看爱情就看亲情吧,我觉得最感人的东西莫过于亲情
余华有一本小说叫活着,很感人,除了哭还想哭,不是爱情小说,很好看,强烈推荐
也被改成同名电影了,野蛮好看,虽然和原著有点不同了。
《动物的眼泪》这篇文章非常感人。
不过出自哪里我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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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篇短篇记实小说。
张洁的<捡麦穗>
很不错,虽然简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