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识 (Common Sense),由 Thomas Paine (托马斯·潘恩) 于1776年发表的支持美国独立的小册子。
全文如下:关於英美之间的斗争这个题目,人们已经写过好多卷书籍。各阶层的人们出於不同的动机,抱著各种目的,参加了这场争论;但一切都毫无效果,现在论战已经结束了……
我听见有人硬是这样说:既然北美在以前同大不列颠发生联系时曾经繁荣过,那麽为了它将来的幸福,同样的联系是必要的,并且总会产生同样的效果。没有任何论证比这更错误的了。你还不如说,因为一个孩子是吃奶长大的,所以他永远不该吃肉,或者说,我们一生的开头二十年应该成为第二个二十年的先例。可是即便这样也是言过其实的说法,因为我可以直率地说,假如没有欧洲列强注意她的话,北美照样能够繁荣,或许还更兴旺。北美赖以致富的贸易,属於生活必需的,只要欧洲人还有饮食的食惯,它总不会没有市场。
可是有人说欧洲保护了我们。不错,她是把我们垄断了,而且她花我们的钱和她自己的钱来保卫北美大陆,这也是事实;不过,出於同样的动机,也就是说为了贸易和统治权,她也会保卫土耳其的。
唉!我们长期以来受到历史偏见的迷惑,为迷信作了很大了牺牲。我们曾自夸受大不列颠的保护,不去注意她的动机是利益而不是情谊;她并没有为了我们而保护我们免遭我们的敌人的侵犯,她是为了保护她自己免受她的敌人的侵犯的,甚至为了其他缘故,要保护她自己免受那些与我们本无争执的人的侵犯,但是由於同样的原因,这些与我们本无争执的人将会永远成为我们的敌人。如果英国放弃对北美大陆的权利,或者北美大陆摆脱对英国的依赖,那麽,万一法国与西班牙同英国发生战争,我们还可以与他们保持和平……
可是有人说英国是祖国,是我们的父母。那麽她的所作所为就格外丢脸,豺狼尚不食其子,野蛮人也不同亲属作战;因此,那种说法如果是正确的话,那正是对它的谴责;可是那种说法恰恰是不正确的,或者只是部分正确,而英王和他的一夥帮闲阴险地采用“父母之邦”或“母国”这种词,含有卑鄙的天主教意图,想利用我们轻信的弱点让我们相信他那不公正的偏见。欧洲,而不是英国,才是北美的父母之邦。这个新世界曾经成为欧洲各地受迫害的酷爱公民自由与宗教自由的人士的避难所。他们逃到这裏来,并不是要逃出母亲温柔的怀抱,而是要躲避魔鬼暴虐;把第一批移民逐出乡里的那种暴政,还在追逐著他们的后代,这话对英国来说至今还是千真万确的……
我要求那些最热心鼓吹和解的人指出北美大陆由於同大不列颠保持联系而能得到的哪怕一点好处。我们的谷物将在欧洲任何市场上售出好价钱,而我们的进口货物一定要在我们愿意购买的地方成交。
但是,我们由於同英国保持联系而遭到的危害和损失是不胜枚举的;我们对全人类以及对我们自己的责任指导我们拒绝这种联盟:因为对大不列颠的任何屈从或依附,都会立刻招这个大陆卷入欧洲的各种战争和争执,使我们同一些国家发生冲突,而那些国家本来是愿意争取我们的友谊的,我们对它们也是没有愤怒或不满的理由的。既然欧洲是我们的贸易市场,我们就应当同欧洲任何部分保持不偏不倚的关系。北美的真正利益在於避开欧洲的各种纷争,如果由於它依附英国而变成英国政治天平上的一个小小的砝码。它就永远不能置身於纷争之外。欧洲王国林立,不可能长期保持和平状态,一旦英国和任何外国之间爆发战争,北美由於她同不列颠的联系,在贸易上一定会遭到毁灭。下一次的战争也许结果不会像上一次一样,而如果有所不同的话,现在鼓吹和解的人,那时就会希望分离了,因为在那种情况下,中立将是一支更安全的护航队而不是一个小卒。凡是正确或自然的东西都会祈求分离,被杀死的人的鲜血及造化的啜泣声在喊著:现在是分离的时候了。甚至上帝在英国和北美之间设置这麽远的距离,也有力地而剧顺理成章地证明,英国对北美行使权力这点决不是上苍的意图……
许多人住的地点,离目前发生不幸事件的现场很远,这是他们的运气;祸害并没有完全降临到他们的门口,使他们感到北美的全部财产岌岌可危。可是让我们的想像力把我们带到波士顿去一会儿吧;那充满灾难的地点会教我们学得聪明一些,而且会指引我们同我们不能加以信任的政权断绝关系。那个不幸城市的居民,仅在几个月前还过著安乐富裕的生活,可是他们现在除了呆在那裏挨饿或出外求乞外,没有别的办法。如果他们继续留在城裏,就有遭朋友的炮火轰击的危险,而如果他们离开,又会遭到军队的洗劫;在目前的情况下,他们是一些没有超度希望的囚徒,在发起总攻来救助他们的时候,他们将暴露在双方军队的猛烈炮火之下……
可是,如果你们说,你们还能容忍那些侵犯,那麽我倒要请教,你们的房屋有没有被烧掉?你们的财产是否在你们面前被破坏?你的妻儿是否还有床铺睡觉,有面包充饥?你们的父母儿女是否曾遭他们的毒手,而你们自己是不是在颠沛流离中死裏逃生的呢?如果你们没有过这些遭遇,你们就不能体会那些有过这种遭遇的人的心情。但如果你遭了殃,你还能同凶手握手言欢,那麽你便不配称为丈夫、父亲、朋友和情人,并且不管你这一辈子的地位和头衔如何,你都是个胆小鬼和马屁精…..
所有争取和平的温和的方法都没有奏效。我们的历次恳求都被鄙夷地一口回绝;这使我们相信,没有什麽比反覆请愿更能取悦国王们的虚荣心并证实他们的顽固了——而且只有那种做法最能助长欧洲国王们的专制。丹麦和瑞典就是很好的例子。因此,既然抵抗才有效力,那麽为了上帝,让我们达到最后的分离,不要让下一代人,在遭受侮辱的毫无意义的父子关系的名义下趋於灭亡。
如果说他们不会想再那麽干了,那是单凭想象而没有根据的;我们对於印花税法曾抱有这样的想法,然而一两年的工夫就打破了我们的迷梦;否则我们也可以认为那些已经被打败的国家将永远不会再寻衅了。
至於说到统治的问题,英国是无法以公平合理的态度来对待这个大陆的:它的事务不久就会十分纷繁,这不是一个离我们这麽远,对我们这样无知的国家用种种权宜之计所能经营的,因为,如果他们不能征服我们,他们便无法统治我们。为了一件事情或一项申请要经常奔波三四千英里,为了答覆要等待四五个月,而得到批覆以后,又需要五六个月来加以解释,这种情况不出几年功夫就会被看作是荒唐和幼稚的行径。如果过去有一段时间它是适当的,那麽现在便是使它不再存在的适当时期了。
那些不能自卫的小岛,是一些王国把它们置於保护之下的适当物件;但是,如果认为一个大陆可以永远受一个岛屿的统治,那不免有些荒谬。在自然界,从来没有使卫星大於它的主星的先例;既然英国和北美在彼此的关系上违反自然的一般规律,那麽显然他们是属於不同的体系。英国属於欧洲,北美属於它自己……
有人说,那麽北美的国王在哪儿呢?朋友,我要告诉你,他在天上统治著,不像大不列颠皇家畜生那样残害人类。还是让我们庄严地规定一天来宣布宪章,希望我们哪怕在世俗的德行方面也不要有缺点;让我们发表的宪章以神法和圣经为依据;让我们为宪章加冕、从而使世人知道,就赞成君主制而言,在北美法律就是国王。因为,正如在专制政府中,国王便是法律一样,在自由国家中法律便应该成为国王,而且不应该有其它的作用。但为了预防以后发生滥用至高权威的流弊,那就不妨在典礼结束时,取消国王这一称号,把它分散给有权享受这种称号的人民。
组织我们自己的政府,乃是我们天赋的权利。当一个人如真考虑到世事的动荡时,他就会深深地相信,我们尽力以冷静审慎的态度来组织我们自己的政权形武,要比把这样一个重大问题交给时间和机会去支配,来得无限的聪明和安全……
你们这些劝我们重视融洽与和解的人,能不能把已经消逝的时间重新交还给我们呢?你们能不能把过去的纯洁还给娼妓呢?你们要使英国与北美和解,也是办不到的。现在最后一根纽带已经断了,英国人正在大放厥词攻击我们。所造成的损害是天理难容的。如果天理会宽恕的话,那就不成其为天理了。既然情人不会宽恕强奸他情妇的人,北美大陆也就不能宽恕英国的那些杀人凶手。上帝已赋予我们执著追求好的和明智的东西的不可泯灭的感情。这种感情保护了我们心中上帝的形象,而且使我们不同于普通的动物群体。假如我们麻木无情,社会契约就会解体,公道就会在世上绝迹,或者不过偶然存在。假如我们所感受的侮辱不能激怒我们起来要求伸张正义,强盗和杀人凶手将会常常追逐法外。
啊,你们这些热爱人类的人!你们这些不但敢反对暴政而且敢反对暴君的人,请站到前面来!旧世界到处压迫猖撅。自由到处遭到追逐。亚洲和非洲早已把她逐出。欧洲把她当作异己分子,而英国已经对她下了逐客令。啊,接待这个逃亡者,及时地为人类准备一个避难所吧!
就是基本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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