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身在正其心者”,修身首先要修心。修身主要指的是言辞、姿态、仪态等要合乎道德规范。修身就是用一种社会的规范和道德使自己和社会其它角色能够和谐相。心正是在和心不正的对比中表现出来的。《大学》列出了四种心不正的状态。所谓“不正”就是不能保持一种客观的、中立的、实事求是的态度,而是带有成见偏见,带有过分情绪化的自我情感,当然就不能保证中正之心。
四种不正分别是:
一,“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忿懥”就是愤怒甚至勃然大怒。人在极其愤怒的情况下是不清醒的,有人可能会说“愤怒出诗人”。的确,愤怒是可以出诗人。但鲁迅认为,当诗人真正写诗的时候,他一定要等那种愤怒忧愤的心情平静下来,等心灵的愤懑冲撞平息之后,才可以客观中正地去写作,而不是说在愤怒的时候去激情澎湃地写诗。那样可能会出浪漫主义诗人,比如像李白。但是,像杜甫的诗——《三吏》《三别》却不是愤怒时写出的。这就需要通过内心陶养把这种愤怒加以过滤,变成一种中正之气,一种深情冷眼的历史眼光,才能够去更有深度地看待历史,故而杜诗有“诗史”之称。在忿懥愤怒的情况下,要去把握事情的真相,“则不得其正也”。
二,“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人有所恐惧的时候,心也偏了。当一个人畏手畏脚、畏前畏后的时候,他要去做光明磊落的事情是很难的。因为,恐惧尤其是巨大的恐惧会使人丧失基本的判断力。
三,“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如果人有特殊的爱好、偏好,那么在对待事情的时候也不能保持中正之心,也不能够去正确客观有效地去看世界万物。过分地沉醉在某一种喜爱之中,也可能麻痹了自己的神经,掩盖了自己深邃的眼光。
四,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从表面看,这话会让人感到奇怪,因为孟子就强调“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而且儒家的文化精神在有些学者看来就是一种“忧患意识”。《大学》居然说,“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的确会给人误解。其实,这个地方的“忧患”是患得患失的意思,不敢去大胆地创新而经常瞻前顾后、忧心忡忡,总是放不下放不开。这里的“忧患”就是与孔子所说的“君子坦荡荡”相对的“小人常戚戚”的“戚戚”,就是一种斤斤计较、左顾右盼的心灵不释然的状态。在这样的状态下人当然不能做到心正。
《大学》认为,“忿懥”、“恐惧”、“好乐”、“忧患”是阻碍心正的四种不良态度。因此,摒弃鲁莽武断和畏手畏脚,不再玩物丧志和患得患失,潜心陶养自己的品格,这样才能正其心修其身。心正最重要的东西是不贪,不在恐惧、忧患、富贵、快乐中使己心抛离了中正之线。在《大学》看来,恐惧、忧虑等不良情绪,深深地影响着心灵发挥其正常的认识功能。因此,所谓正心就是要去掉偏僻、狭隘的私心杂念,摒弃外界干扰和不良情绪的影响,使心始终保持一种中正平和不偏不倚的状态。
其次,《大学》除了警告心不正,还提出如何去心不正。“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君子“心不在焉”,心不在功名利禄,不在人际关系,不在拉帮结派等小利上,而是在人格塑成、道德修为、道义担当上。这样的人才有公心,才算正心。因此,孔子说:“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君子广交朋友而不拉小圈子,而小人却拉小圈子,而没有公心。在这个意义上,心正才能身正,反之也只有身正才能心正。
再次,“此谓修身在正其心”,修身的根本就在于正其心。只有心正才身正,反过来,也只有身正才心正,它们是互为表里的。也就是说,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他不再津津乐道于外在利禄的引诱,而始终处于一种为了追求自己真正的美好理想而“心不在焉”的精神状态。同时,我们可以知道,人被境转就是凡夫俗子。人被境转是说,人随环境而转,被环境逼迫而不断改变自己,这就是一种凡夫俗子的处事方式,因为他的心在不断地变化。相反,境随人变、境被人转,才是真正的君子之道。只有高风亮节、德高望重的君子才可以恪守自我,转变环境。他不仅通过自己的正心去改变了周边的环境和他人,而且使得整个氛围变得祥和,充满了朝气、正气和生气,并富于人格的主动性和创造性,这样才可以扭转局势。
总的来说,《大学》这句话的意思可以简单的理解为:修养品德首先在于端正思想。
1.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①懥②,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心不在焉③,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