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一多的幽默1944年,闻一多给华罗庚刻印一方,边款为:“顽石一方,一多所凿。奉贻教授,领薪立约。不算寒伧,也不阔绰。陋于牙章,雅于木戳。若在战前,不值两角。”这里,不乏印章材质的介绍,又有刻石功用的说明。对照之中,战争的创伤,百姓的遭遇,同胞的深情,教授的厚谊,便由隐而显,跃然纸上了。铭仅短短四十字,五句同韵,方音相押,以谐写庄,俗雅并呈,在轻松合拍的诗语中凸现出闻一多先生作为一代真豪杰、伟丈夫敢憎有爱、重情济人的高尚人品。闻一多先生在写作大量振聋发聩的新诗之余,对篆刻艺术也钟情有加。1927年夏,在致饶孟侃的信中,他以幽默风趣、轻松活泼的比喻,表达了自己对篆刻艺术的热爱之情。信文如下:“绘画本是我的原配夫人,海外归来,逡巡两载,发妻背世,诗升正室。最近又置了一个妙龄的姬人――篆刻是也。似玉精神,如花面貌,亮能笼擅专房,遂使诗夫人顿兴弃扇之悲。”信虽不长,而文意晓畅,展示出自己的从艺轨迹和情感变化。长句短句相佑,整句与散句结合,明喻暗喻借喻兼用,拟人对偶婉辞共使,辞虽约而意工,文虽谐而脱俗。真难得忧患交织、拍案而起的民主战士闻一多对篆刻艺术有这样一番令人忍俊不禁的妙辞褒赏。(邓绍彬辑)何兆武先生在回忆录中记载了朱自清和闻一多的趣事,在西南联大,闻一多和朱自清是齐名的好友,但两者性格却大相径庭,闻似狂者,而朱则是一个狷者。狂者性急,狷者性缓。1942年下半学期,朱自清在联大中文系开设“文辞”研究专题课。实际选课的只有两人,乃是清华大学的王遥和季镇淮。前者老实,做笔记一丝不苟,后者潇洒,只带耳朵不动手。但是后来两人都在各自领域成为学术领袖。闻一多在西南联大讲唐诗,进教室先不讲课,而是掏出烟斗来问学生说:“哪位吸?”学生们自然不敢受用。于是,闻自己点上一支,长长舒出一口烟雾后,朗声念道:“痛饮酒,熟读《离骚》,方得为真名士。”
答案补充
上世纪40年代,在昆明联大当教授的闻一多先生,薪水不足以养家,妻子多病,家里孩子多,生活难以维持。他曾到中学兼课挣钱以补贴家用。但只教了一年就被学校以“向学生散布民主自由思想”的罪名开除。朋友出主意:刻印章。 于是,昆明市的市面上,便出现了闻一多治印的“润例”。不过靠熟人弄来的小生意几乎挣不到钱。情急之下,闻一多备了一张桌子,打算去设摊。 闻一多的印摊只摆了一天,就被人劝了回来。可是不摆摊,一家人怎么生活?最后,校长梅贻琦联络朱自清、沈从文等11名教授,联名在报纸上为闻一多刊登刻印广告,让他在家里“设点”代人刻印。 广告定了“金石润例”之条例:“石章1200元,牙章每字3000元,边款每分字作一字计,过大过小加倍。” 昆明人有收藏象牙章的爱好,加之又是大学教授出手刻印,生意便源源而来。两年多,闻一多在印谱上留下了1400多方印。久而久之,闻一多手指头起了大疙瘩,眼睛也花了。闻一多便自我解嘲:“我是一个手工业劳动者。再苦也得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