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认识儒学的起源?

2025-04-03 09: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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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1:

儒,柔也。术士之称。从人,需声。
这是说儒字的本意是柔,而作为一个名词,则是指术士。段玉裁在“柔也”下有注曰:
郑目录云“儒行者,以其记有道德所行。儒之言,优也,柔也;能安人,能服人。又儒者濡也,以先王之道能濡其身。”《玉藻》注曰:舒儒者,所畏在前也。
段氏在“术士之称”下又有注曰:
术,邑中也,因以为道之称。《周礼》“儒以道得民”,注曰“儒,有六艺以教民者”;《大司徒》“以本俗六安万民”“四曰联师儒”,注云“师儒,乡里教以道艺者”。按六艺者,礼乐射御书数也,《周礼》谓六行六艺,曰德行道艺。自真儒不见,而以儒相垢病矣。
许慎以柔释儒字的本义,郑玄承之,而又求以引申之,且提出儒与濡通,对今人仍有影响。
清人章学诚在其《文史通义》内篇提出,诸子百家之学,本原所出,皆不外于《周官》之典守(易教下);古代官师合一,官师守其典章(诗教上),如《周易》本春官之典守(礼教)。三代之衰,治教既分,官师分离,官有政,师有教;六艺失其官守,赖于师教而传:
至于官师既分,处士横议,诸子纷纷著书立说,而文字始有私家之言,不尽出于典章政教也。儒家者流,乃尊六艺而奉以为经。(经解上)
这是认为诸子的产生有一大的背景,即制度官师合一、治教合一转为官师分职、治教分途的变化,政务官员不再承担教化职能,教化的职能由民间的学者来承担,这种看法实际上是对刘歆的说法的进一步发展和延伸,对近代学者也有较大的影响。不过,仅就儒家的问题而言,章氏的所谓典守,似与刘歆以儒家仅出于地官的说法有所不同。
(二)近人说儒
章太炎曾著《国故论衡》,内中有《原儒》一篇,依据墨子把“名”分为达、类、私三种三作法,提出“儒有三科”之说,即“儒”有达名之儒、类名之儒、私名之儒三种意义。他说:达名为儒:儒者,术士也(《说文》)。章氏论证说,秦坑术士,而世谓之坑儒,可见儒即术士。又说“儒之名盖出于„需‟,需者云上于天。而儒亦知天文、识旱潦”,他引述庄子等书,认为可以证明“灵星舞子吁以求雨者谓之儒”、“古之儒知天文占候,调其多技,故号遍施于九能,诸有术者悉该只矣”。虽然章氏认为在最广义上(达名)“儒”指一切有术之士,但他的论证则特别把达名之儒理解为知晓天文气候、作法求雨的术士,这种术士实即祝史、史巫,因此,在这种理解中,术士的“术”即广义的法术,而这种达名之儒实际上是法术之士。他又说:
类名为儒:儒者知礼乐射御书数。《天官》曰“会以道得民”,说曰:“儒,诸侯保氏有六艺以教民者”;《地官》曰“联师儒”,说曰“师儒”,乡里教以道艺者。此则躬备德行为师,效其材艺为儒。
达名之儒包括一切有术有能之士,是一个最广义的名称。类名之儒比达名所指范围为小,是指以六艺即礼乐射御书数教授人民的入,这是把术士的“术”限制在六艺的一种理解。他又说:

私名为儒:《七略》曰:“儒家者流,盖出于司徒之官,助人君顺阴阳教化者也。游文于六经之中,留意于仁义之际,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宗师仲尼,以重其言,于道为最高。”周之衰,保氏失其守,史藕之书,商高之算,蜂门之射,范氏之御,皆不自儒者传。……及《儒行》称十五儒,《七略》疏晏子以下五十二家,皆粗明德行政教之趣而已,未及六艺也,其科于《周官》为师,儒绝而师假摄其名。
私名所指的范围更小,私名之儒,其学不及六艺,仅粗明德行政教之趣,这就是《周礼》中所述的“师氏”。
归结起来,章氏三名说,可以说皆由许氏“术士之称”一语出发,而区分为广狭三种意义。章氏还有《诸子学略说》文,谓“古之学者,多出王官”,说明他受刘歆的影响很大。他的看法多未出传统国学的范围,其新见特识,惟在以古儒为史巫类术士。
章氏以国学大师立言,学者受其影响颇大。二十年代末,傅斯年作《战国子家叙论》,谓“论战国诸子,除墨子外,皆出于职业”,认为“儒家者流,出于教书匠”(引自冯友兰《原儒墨》)。傅斯年此说比《七略》及《汉书·艺文志》有所改进,不说诸子直接出于王官,而认为诸子出于职业,他所说的职业显然不是官职,而近于民间职业,如说儒家不出于地官,而出于教书匠。这个看法应与他对西周春秋的历史演变的认识有关。从传统上看,与章学诚的说法亦可相合。
稍后,钱穆在《古史辩》第四册序提出:“柔乃儒之通训,术士乃儒之别解”,这是对《说文》的解释作进一步的分疏。他又说:“儒为术士,即通习六艺之士,古人以礼乐射御书数为六艺,通习六艺,即得进身贵族,为之家宰小相,称陪臣焉,孔子然,其弟子亦无不然。儒者乃当时社会生活一流品。”钱穆不取章太炎达名之说,他的六艺说看似近乎类名之儒,但儒并非以六艺教民者,而以六艺为一种职业的训练,以求进身贵族社会。所以,他所说的“流品”,虽然可以说就是傅斯年所说的"职业",但所以为职业的内容有所不同。钱穆在《先秦诸子系年》论儒之起源,大抵与上文相同。
1934年胡适作《说儒》一篇,在当时引起较大的反响。胡适早在哥伦比亚后期,即曾作《诸子不出于王官论》,对当时学者皆从章太炎而主于九流出于王官的说法,深致不满。他认为,九流出于五官说,“皆属汉儒附会揣测之辞,其言全无依据”(《胡适学术文集·中国哲学史卷》,591页),认为“诸子自老聃、孔丘至于韩非,皆忧世之乱而思有以拯济之,故其学皆应时而生,与王官无涉”(同上,第591页)。
《说儒》是胡适平生论学文当中特别优美而富于想象力之作。他首先从《礼记·儒行》载孔子“冠章甫之冠”、《墨子·公孟》“公孟子戴章甫”两条材料出发,依据《士冠礼》“章甫,殷道也”,断定最初的儒都是殷的遗民,穿戴殷的旧衣冠,实行殷的古礼。认为被称为儒的这一部分殷人,是从殷的祝宗卜史转化而来,在西周及春秋以治丧相礼为职业。然后他结合《说文》“儒,柔也,术士之称”的古义,认为作为殷遗民的儒,以柔逊为特征,乃由亡国状态所养成。胡适此说很大程度上似由比较文化史获得启发,他认为,与希腊智识分子从奴隶变为罗马战胜者的老师,罗马教士成为北欧野蛮民族征服者的教师类似,殷末的祝宗卜史在西周几百年间自成了一个特殊阶级,是贵族阶级有用的清客,是新统治阶级的下层,又是自己民族殷礼的保存者和教老师。他从“基督教不抵抗训条出于亡国犹太民族的哲人耶稣”引出结论,殷人在亡国状态下养成柔逊的遗风,集中体现在他们的教师“儒”上,用以解释何以这些保存殷人古礼的人被称为“儒”。
胡适《说儒》发表之后,冯友兰即作商榷,冯说中有几点辩驳颇有力,第一,针对胡适以冠章甫为殷遗民特征之说,冯友兰指出章甫虽起源于殷,但亦为周制所用,故西周春秋人戴章甫之冠,不必与殷有关。正如马褂为满清之便礼服,而亦为民国时便礼服,不能因民国时某人穿着马褂便断定其为怀念满清的遗老。第二,胡适引“公孟子古服”的故事来证明最早的儒者以保守殷文化自任,冯友兰则指出,《墨子》书中这一段故事还有下文,即墨子对公孟子的批评:“墨子曰:子法周而不法夏,非古也。”因此公孟子的古言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