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诗歌赏析(急啊!)

2024-12-28 17:3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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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1:

思念(舒婷)
一幅色彩缤纷但缺乏线条的挂图
一题清纯然而无解的代数
一具独弦琴,拨动檐雨的念珠
一双达不到彼岸的桨橹

蓓蕾一般默默地等待
夕阳一般遥遥地注目
也许藏有一个重洋
但流出来,只是两颗泪珠

呵,在心的远景里
在灵魂的深处

“思念”本就是一个极其美好的词。古往今来,无数的骚人墨客都曾写下流芳千古的华章丽句。“衣袋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柳永)、“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晏几道)、“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李煜)、“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范仲淹)、“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扬花点点,是离人泪”(苏轼)、如哀似诉、凄婉低徊的诗句穿越了时空的局限,千百年来在无数的读者中引起共鸣。
在当代女诗人的笔下,“思念”依旧以其纯美真率让多少人伤怀落泪。

诗的第一节,便以独特的构思和形式展现此诗与众的不同。“一幅色彩缤纷但缺乏线条的挂图 ”——能感其美却无法触其形;“一题清纯然而无解的代数 ”——能晓其情却无法觅其果。如此无奈和悲哀不正是如烟似梦的思念所在吗?琴弦孤身只影,琴声破碎欲绝,希望与失望在若断若续“檐雨的念珠”中闪现。有桨却无法致岸,有情却无法会面,不正如“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及“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痛楚吗?缠绵悱恻的相思愁苦满溢诗里行间,令人不忍触摸。

“蓓蕾一般默默地等待 ”,“默默”一词使“蓓蕾”这个意象更加形象突出,等待的热切和希望的深切之情溢于纸上;“夕阳一般遥遥地注目”,“遥遥”更突出了等待的悲哀和思念的痛苦。

两个意象把人们思念的心定个在这暖和而温暖的画面里。而心的深处,是海洋。泪如海,思念如海,期待如海。最终翻腾不息的海语,溢满了两汪深湖,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映现了世间一切的真情。思念的真切,在此从内到外,由浅及深,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相思不是简单之物,诗人表现也从多角度多侧面出发,用形象帮助思维说话。四个意象虽无逻辑关联,但每一意象的本质都能让人联想起意味相似的相思。此时,诗作的思维是跳跃的、抽象的,找不到明显的逻辑痕迹,但给人情感感受空间是立体的,回味是深远的。

回答2:

自从胡适第一个摒弃文言和格律枷锁,尝试用白话写自由体的新诗,于今已有八十多年的历史,其间名家不少,名作不少,新诗算是在诗坛上站稳了脚跟。不过,这脚跟主要还是站在青年人当中,而且只是喜欢诗歌的那部分青年,出了这圈子就未必了。未必的原因之一,是还有许多青年读惯了李白、杜甫、苏东坡、辛弃疾,往往以千百年来筛选过的古诗精华和大诗人作标准,苛求当下报刊上随时随处见着的新诗和新诗人,厚古薄今。这就好比足球比赛,拿国脚来踢某市某县乃至某学校的小伙子们,高下还需问吗。这显然是陷入隐形思维误区的偏见。抗战时期有朋友把臧克家介绍给国民党元老李烈钧,称他是我们的新诗人。这位元老不屑搭理,只是一仰头,一闭眼,怪怪地一哼:“哦,大狗叫叫,小狗跳跳。”傲慢之状令新诗人极其恼火又十分无奈。元老李烈钧曾是反封建先驱,在诗歌鉴赏方面却是位嗜古过头的守旧人物,偏见之深有失风度。
  要说臧克家的诗歌成就,整体而言自然难望李杜苏辛的项背。若选出臧克家代表作,就未必是古代大诗人们的每一首作品都比得过的。就说他的《老马》吧:

  总得叫大车装个够,
  它横竖不说一句话。
  背上的压力往肉里扣,
  它把头沉重地垂下。

  这刻不知下刻的命,
  它有泪只往心里咽。
  眼里飘来一道鞭影,
  它抬起头来望望前面。

  这样的作品置于《唐诗三百首》又哪里逊色多少。它短短八句,很像一首律诗,而主题思想的容量以及凝练厚重的风格,均为许多唐代七律名篇所不及。马——一度是北方农民不可缺的生产工具,如南方的耕牛。老马默默承受苦难的形象也酷似旧中国农民的性格(当然非朱老忠而是严志和一类),吃苦耐劳、沉默寡言、逆来顺受、坚韧不拔。纵然臧克家自己解释,他“并没有存心用它去象征农民的命运”,但是文学史家历来认为,诗人描绘的“老马”形象是旧中国农民的传神写照,喜欢称誉臧克家为“农民诗人”。
  《老马》的艺术非常精致。这精致包裹在朴实的语言里,它不能不像农民一样朴实。第一二句完全用了农民口语,朴实得不像某些人心目中的诗句。前一句看似农间家常话,在诗人则很不家常,“装个够”不仅写出老马背上负荷已到了极限,而且先设下伏笔,与后一句照应便更见表现效果。一方无休止地增加压迫,一方无可奈何地忍受,蒙太奇式组接,除非铁石心肠谁不动容。三四两句作深入一层渲染,“肉里扣”把负重的痛苦格外形象化,形象得生理性地不堪面对。分上下阕的中国旧体词,有上实下虚的传统手法。这四句犹如旧词的上阕,写尽老马所受实实在在的肉体折磨,已经无以复加。那么下四句可谓转入虚写,旨在显示老马的精神痛苦。第五句陈述老马承受苦难的同时还得经受毙命的威胁,第六句描绘弱者无力反抗、不思反抗的屈辱心态。第七句写的仍是精神,因为鞭子并没有落到马的身上,无意着眼鞭痕。这鞭影造成的痛苦比它落到身上更为难受,是一种精神惶恐,时时持续,不是一鞭子下来了事的。第八句中“望望前面”,老马似乎希望命运有点转机,可是现实不容它希望,前景渺茫,苦海无边。希望幻灭的苦难实有甚于肉体的苦难。
  臧克家虽是新诗人,可是不失古代诗人贾岛遗风,十分讲究炼字。他自诩:“我写诗和我为人一样,是认真的。我不大乱写。常为了一个字的推敲,一个人踱尽一个黄昏。”《烙印》集的第一首《难民》,头两句:“日头堕到鸟巢里/黄昏还没溶尽归鸦的翅膀”,后一句初稿原是“黄昏里煽动着归鸦的翅膀”,二稿改作“黄昏里还辨得出归鸦的翅膀”,定稿才是“溶尽”二字,写黄昏的明暗交融之际,比前两句要准确要生动。从《老马》也一眼能看出几处成功的炼字:“够”“扣”“飘”,“扣”字尤为精彩。“文革”时批斗当权派、学术权威,颈脖必悬挂名字打叉的牌子。歹心人把粗麻绳换成细铁丝,木牌再浸过水,凡经受了此种折磨者,不难体会这个“扣”的妙用。我还惊叹《老马》的押韵。只有八行的短诗,竟然还敢于不一韵到底,冒险地押了四个不同的韵脚。并更加冒险地跳着押它,一、三句押“够”和“扣”,二、四句押“话”和“下”,五、七句押“命”和“影”,六、八句押“咽”和“面”。两句一韵,还跳来跳去,多不容易!稍有闪失的话便全盘皆乱,幸好整饬有序,应了那句“无限风光在险峰”。
  如此深沉、厚重、凝练、朴素、含蓄、精致的小诗,有如唐诗律诗绝句中佼佼者百读不厌。杜甫有首同类题材的五律《病马》:“乘尔亦已久,天寒关塞深。尘中老尽力,岁晚病伤心。毛骨岂殊众,驯良犹至今。物微意不浅,感动一沉吟。”比较《病马》与《老马》,哪怕杜甫是诗圣,如常言,凤凰也有飞低的时候。据说《老马》是闻一多推荐发表的,在此几年前《新月》发表过一首同题《老马》的诗歌,作者即闻一多乃弟闻家驷,也是“豆干体”新月诗,篇幅较臧克家多出一倍,然而作品的思想容量和动人力量都远逊于臧克家笔下,很可对照着来读的。臧克家受闻一多引领,起步《新月》,而后青出于蓝,成为三十年代诗坛明星。即使以闻一多的名篇《死水》相比,以闻一多的“三美”理论要求,《老马》似乎更为成熟完美。《死水》略带刻意痕迹,有点举重若“重”。为了追求绘画之美,尽情抹上色彩艳丽的“翡翠”“桃花”“罗绮”“云霞”,无非是形容那个臭水塘,虽逼真但有欠和谐,仿佛时装模特进了机修车间。《老马》的绘画美并不在色块,它映现的是一幅素描,整体的灰暗,真乃此地无色胜有色。《老马》比臧克家最初发表在《新月》的一些作品还要符合“三美”,还要“新月”。它在臧克家本人的作品中也是一首不可逾越的杰作。
  臧克家出现于诗坛,正是诗坛期待新优秀诗人的时候。关注现实的“中国诗歌会”们,倾力抒发革命豪情,但疏于艺术磨炼,豪情未免失之缺乏形象支持的空洞呐喊;而醉心艺术的新月派们,孜孜探索新诗格律,却囿于自我情感,难辞忘却社会责任的质问。臧克家恰好取了两者之长避去之短,所以,含有《老马》在内的诗集《烙印》,薄薄一册,不足百页,仅二十余首短诗,一经出版,便瞩目于一时,应该情理中事了。
  臧克家颇有志向,他曾说,“我愿做关西大汉敲着铁板唱大江东去”。此话听听而已,《烙印》时期的臧克家,唱的终究还是“杨柳岸晓风残月”,难以高昂起来。翻开《烙印》,多是这样的题目:“老马”“老头儿”“老哥哥”。“渔翁”虽不带“老”字了,“翁”字却尽含衰老的意蕴。余如“难民”“炭鬼”“当炉女”“洋车夫”“贩鱼郎”,莫不是社会底层贱民。或者是写“忧患”“逃荒”“都市的夜”“万国公墓”,当然都是贫苦命运的哀叹。即如“生活”,题目看不出倾向,诗句则明说了这生活是“一万支暗箭埋伏在你周边/伺候一千回小心里一回的不检点”。甚至标明为“希望”的那首,它仍是无望的“一条走不完的天桥”。闻一多说得不错:“我拿孟郊来比克家,再适当不过了。”郊瘦岛寒,艺术上如贾岛苦吟过的臧克家,后来诗风确有变化,但始终没能唱得像关西大汉那般豪放。终其一生,文学史最为垂青的还是创作《烙印》的诗人。臧克家领过一阵风骚,江山代有人才出,不久他必然让位于诗风一新的作者,他就是克服了哀叹,高举“火把”“向太阳”的艾青。

  附闻家驷《老马》:

  那是一匹历尽风霜的老马,
  拖着麕载的双轮,直往前走;
  车载的重压,尽够累倒了它,
  别问裂骨的冰风,崎岖的路。

  他扭捩着全身,聚敛着精力,
  棱棱的瘦骨,在风雪在颠斜,
  如许的寒天,还流一身汗液,
  疲惫在它的眼里,幻作绿花。

  厄运的残酷,究竟禁当不起,
  一阵昏迷,它是得驻一驻脚,
  但是鞭夫啊,留下你的鞭丝……
  喘一口气,它还想再往前走!

  尘寰里也不乏似老马的人,
  负累在它背上,悲哀在咽喉,
  遍体的伤鳞,依旧战着风尘,
  偶尔饮恨在道旁,并不是偷:

  喘一口气,它还想再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