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叶如华盖的合欢树罅隙里透出来,斑驳地洒在红麻石的校园小径上。合欢树上粉色的花朦胧得就像拂过夜晚的梦境。心里既暖又酸。
是,我喜欢小倩,喜欢婴宁,喜欢在黑夜里释放的那些爱,喜欢那些为爱做出的所有凄美的牺牲。
书是从另一个同学那里借来的,《聊斋志异》,封面和封底都不知去向,页面也是旧的,混杂着各种各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突然,有声音轻声说“嗨”。这声“嗨”从阳光里来,降落在这菁菁校园。
抬头,一张少年的脸,笑吟吟地望着我。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他接着说“你穿这红毛衣,真是漂亮。”
天哪,他是多么大胆!他居然敢在校园里截住我,居然敢目不转睛地望着我,居然敢说这样的话!
我心跳了一下。我应该瞪他,应该踢他一脚,应该说“神经病!”
可是,没有。我还在书里的人与狐中纠缠,他的突然出现让我混沌和茫然,我抬头一瞬居然和他笑了笑。他也灿烂的笑,然后一边回头一边用力在自行车的脚踏板上使劲一踩,远去了。
后来,体育课,我在操场上跑步,他就双手交叉于胸前,靠在梧桐树干上望着我;我放学,他从一大堆的学生潮中挤过来跟在我的身后;热的时候,我刚站在冰棍摊前,他就举着个奶油雪糕过来说“拿着”;下课的时候我和一群女生在楼下说笑,他从楼上往我身上丢纸条,纸条被起哄着捡走-----其实里面什么也没有。
从来不敢正眼看他,也不知他到底长啥样,只远远地看,高高的个子,有一件铁灰色的猎装。
不怎么喜欢他,但也不讨厌他。他是那个年级的风云人物,不怎么爱学习,爱逞强爱出风头,是个问题少年;可他聪明,仗义,有很多的朋友。他那样明目张胆的喜欢我,以至于我也“被风云”了。
有一段时间,学校抓早恋抓得很厉害,班主任旁敲侧击地和我说,要是有谁欺负你,和你说一些不符合学生的话题,你告诉我,我帮你做主。
我是个胆小的人,以为老师是认为我们俩在谈恋爱,觉得真是冤枉。恰好第二天他从窗口给我递了一封信,我想也没想就直接交给了老师。
一切都结束。他受罚了。
再次遇见的时候,他转身就走,目光里全是怨恨。我在他冰火两重天的态度里忐忑,内疚和懊丧。
少年的心多么执着-----无论爱与恨。
走进大厅的那一刻,在辉煌的灯光下,我突然看见他也进来了,对,是他。他携他的妻。
他一准也没想到我在,也愣了愣。
二十多年的往事突然就浮上来了,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少年。
积怨似乎还在,亦或者,积怨被我的出现唤醒了。
他不说话,是不和我说话,坐在角落里。余光瞟过去,他漫不经心望向我的方向-----那个小姑娘,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姑娘,那个被少年的心爱恋过的小姑娘如今长成这样了吗?
我终于可以看他了,终于敢看他了----在他唱歌的时间里。歌是真唱的好,音准适度,吐字清晰,感情饱满。他应该比我大一点,快四十了吧?没有胖,状态很年轻,唱的曲子也跟得上潮流。拿麦的手腕上戴着块手表银光闪闪的,腰上一串钥匙晃来晃去。我青睐戴手表的男子,但不喜欢男人腰上别钥匙-----原来,依旧和小时候一样,是不怎么喜欢,也不讨厌的。
他真的不说话了,曲子一完就回到角落里坐着看大家跳舞。
“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 千年孤独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 灯火阑珊处 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
曲子里。黑暗里。走上前,轻声说“嗨”。
在他的混沌和茫然中和他笑了笑,我说“跳个舞吧。”
起立。紧张的气息一下子逼近,他边伸出手边低声地毫无准备地说“我跳的不好。”
时隔二十年,相遇的时候,还是旋转在聊斋的曲子里。宿命,这就是吧。
他牵我的那只手是冷的。很冷。
我莞尔。呵呵,青涩的少年心事和二十年的人生浮沉无法相提并论,人到中年,一切都付笑谈中吧。
我很想说声对不起,为我的少年懵懂买一次单,可话到嘴边都欲言又止。
终于,我说了。
我说:“你歌唱得挺好的。”
他说“你也是。”
前的几天我很自豪,因为没想你。
却被星期一下午的那个白日梦给打乱了。难过……但更开心。
谁想得到在梦中我偏偏遇见你,梦里的你容貌依旧。梦里的场景让你更显得醉人几分。
在梦中的你依然要去远方,我出于本能的苦苦的哀求你不要离开。可惜可惜……现实与梦境两模一样。
醒来感到一阵凉意,冷汗出太多了。我洗了个圣浴,希望能洗掉自己的胡思乱想。当然,那只是希望。
我把头发擦到半干,拿了一支笔开始描绘刚刚的那个梦,可惜啊可惜。不知道用什么形容,不知用什么语气。
接着,又开始回忆,我们一段又一段的回忆。
我把我们的故事撰写了好几遍,第一人称与三人称详细的描写着我们,可还是无法把我的悲剧与你的悲剧连在一起。
我在学校发的学习进步奖日记本里,详细的描写我与你的点点滴滴,也有我几许悲叹。
虽然这些天里把你当作隐形人,试着把你在我的脑海里擦去……却发现呢?——越擦越清晰。
在我们的“烟花”坠落后,我回回头看看,爱情力量真是“他妈的”不可思议,竟然让一个宁静的我变的如此外向,而你一个活泼的小女生也变得如此安静,这样的迷人。
我在深夜里靠着窗户,双目凝望镰月。这时候——“造物主在这个流动时间竟然粗心了,他在月朗星稀的夜空下,摆放着一个万千思绪的少年。而这个少年的思绪化作一缕看不见感觉不到的青烟,青烟缓缓升空。接着在天际中慢慢的晕开……晕开。造物主又是一个无意或有意叹息把这青烟化作一场相思雨,雨打在这少年的脸庞。少年的眼里是湿湿的,造物主他在分不清那是泪,还是雨。应为这场景,他已经看过很多遍了。”
谢锦,我为我们的这悲剧(从我来看是悲剧,从你看来也许……那是一种解脱)而喝彩。让我高兴的是,我曾经拥有过你的温柔。我把那剧本一次又一次的在深夜里播放,剧本的导演与演员既有两个(即我和你)。可惜……曾经的观众有两位,现在。我把带子一次一次的倒带,回放。而我这导演,曾一度想修改这“悲剧”。发现没你之后却是徒劳。
我希望有人能记住我与你的过去,却发现,我们的过去是一阵风,带着淡淡的芳香飘香那个遥远的远方。让人无从搜索。我曾一度害怕,害怕你会淡忘。会把那“过去”永远的尘封起来。
我也希望你该放的也该要放下了,别让自己活得那么累。(那是我的希望)
有时我一个人安静时,会在想,你在夜深人静时。会不会把我来想想,我心里的某个角落,回荡着一句话。“你的位置早已被那个帅帅的那个谁谁谁给占据了!!”话音回荡的很长……
我没有反驳的话……
我找支烟来安慰自己……不知怎么的,那烟的味道怎么这么的熟悉。久久寻思后。发现那是寂寞的味道。不知不觉的被寂寞包围,渐渐的麻痹。不能自已。
我在这,思索。我们的故事。可惜,那不是童话,不是喜剧结尾。
如果时间倒带……会不会改变什么?
结语:我不会忘记你,和关于你的点滴。
一句希望:我们的故事会有续集,把一年前没有的对白。通通的用上。
但是我明白,今年的秋初。汽车会把我的思念拉的比现在更长更长。
你可以叙事,关于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