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不见他是因为他做错了事情,而弹奏瑟让他听见是觉得他还是挺不错的学生,想让他好好反思。
《论语》“阳货”:“孺悲欲见孔子。孔子辞以疾。将命者出户,取瑟而歌,使之闻之。”我不知道孺悲是谁,也懒得去查资料,只是就事论事说孔子。
首先,这事很有趣。对人家撒谎了,目的是想向对方隐瞒什么,可是,回孺悲的人刚走出门,孔子就弹起瑟来;弹起瑟也罢了——一般人只能怀疑这弹瑟的是否是孔子——孔子还唱起来,不仅唱,还要唱到让孺悲听见。声音是很个性的,孺悲应该能听得出的。这样说来,孔子是蓄意让孺悲知道自己不想见他,只是委婉了点,没有当面拒绝而已。这跟常情大不同。
其次,深沉追究起来,体现了孔子反对乡愿的基本原则——交往的和价值的,证明了他对乡愿“德之贼也”的批判。孔子不想隐瞒对孺悲的态度,如同好好先生们所做的那样,含含糊糊,今天天气哈哈。
再次,孔子似乎很讲究方式方法,就是上文所说的委婉,目的似乎是给人台阶好下。生活实践中,正确的东西不能让人有效地接受,多半到不是因为你的理错,而是你表达理的用词口气出了问题。这恐怕是我们应向孔子学习的地方。生活中有许多人,以为真理在握,便可以放意说去,还不肯承认,问题就出在,人是要穿衣服的,赤裸裸的东西再好,文化的人审美的人是不大能接受的,真理大约也要一定程度的打扮。我在这方面常犯错误。
但是漏洞也在这儿,太讲究方式方法了,便容易畏首畏尾起来,堕入乡愿的泥坑。这是实践证明了的。有人因此会把问题归结到孔子身上,这大概是不公的。
于是,我在这里感到了为人的难处。对于智力如我的人来说,这度是很不好掌握的,要么太刚硬了,要么太平和了,这还是自己反省起来的感觉。而如果从别人的角度去看,那么,你简直无所适从,张三说这样很好,李四说这样不行,如何中庸?所以,我的结论是,方式方法的位置只能是次要的,根本原则还是一是一,二是二。说得直白骇人点,就是要勇敢地得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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