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油价仍在飙升,20多年来的历史新高屡被刷新。今年的油价高位强势震荡的持续时间之长,为上世纪70年代两次石油危机以来所罕见。作为世界第二大石油进口国,本轮石油价格上涨对中国的影响是深远的,不仅牵累相关行业,带来通货膨胀的巨大压力;同时,也直接促成我国战略石油储备计划于近日的出台。面对国内石油需求的持续增长,国际低价油时代的一去不返,解决我国的能源安全问题已经到了十分紧迫的关头。
对今日中国而言,能源危机是亟待解决的头号问题。由于石油在目前世界能源消费结构中所占的比重是39.97%,因此能源危机也就突出表现为石油危机。它不像其他的社会危机、经济危机,不是临时性的,也不是人为的、可控制的。从我国的经济发展模式看,是以矿物能源为基础的增长,拉动经济增长的核心行业无一不是高能耗行业。因此,如果能源问题不解决,就动摇赖以支撑经济发展的行业基础。从国情来看,问题就更为严重:巨大的人口压力、相对贫乏的能源资源条件,面对老百姓日益高涨的发展诉求,能源问题将是一道最难求解的方程式。
还有一个解决压力,来自地缘政治。从环境上来说,我们处在一个相对不利的地位,能够对其施加重大影响力、为我所用的国外产油地不多。世界的主要产油地在中东,这是我们的政治、文化势力十分薄弱、也很难到达的地方。从中东到中国,海上运输线相当长,但是目前由于不具备相应的技术、经济和军事条件,我们还无法掌控制海权和制空权。东南亚的印尼有很丰富的石油资源,但是它和中国同样有很长的航海距离,而且它又是伊斯兰世界,我们的影响力微乎其微。
再有一块是俄罗斯和中亚,我国也正在积极开拓从俄罗斯、中亚国家输入石油的管道,但这是非常敏感的地区,有强烈的地缘政治色彩。中俄虽然建立了睦邻友好关系,但从历史上看,两国纷争不少。现在俄罗斯虽然雄风不再,但不可忽视的是,这个沉睡的巨人正在觉醒,10-15年之后,它将重新成为重要的大国。而且和任何资源富地一样,这个地区同样有西方一些国家政治、经济利益纠结、争斗的影子。
能源是染上了政治色彩的特殊商品。所谓国际关系,其实也是国家利益的较量,其中充满了获取、给予和争夺。此次普京访华,就双方最为关心的中俄能源合作问题,普京仍然没有给出明确答案。其实原因无他,俄罗斯要利用石油这个战略武器,在中日的角逐、争斗中为本国获取最大利益。每个国家都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去考虑自身利益,这也无可厚非。可是“安大线”的搁浅,的确也给我们敲响了警钟:“能源外交”的思维需要突破。掌握自己所需、了解多方所求、研究对手所想,把握外交主动权,在共赢的前提下实现自身利益,这对“资源外交”才刚刚起步的中国来说,还是一个亟待研究的课题。
21世纪是能源竞争的世纪,能源问题能否解决关系到中国的和平崛起。现在已经不是巨额投资就能换来油田的年代了,地球上好的原油资产早被西方国家牢牢掌控,即使其他地区,中国企业想参与投资较大项目,同样受到国际石油巨头的排挤。因此,中国政府只有积极开展“能源外交”,与国际竞争对手不断的较量和博弈,我们才能在世界石油战略地理上找到自己的位置。
与此同时,这也是国际关系协调发展的需要。从目前来看,我国石油的对外依存度已经接近40%,到2020年,中国石油消费量缺口将达两亿多吨!在相当一段的时间里,我国能源对外依赖程度将会越来越高,由此引起的摩擦不可避免,此时“资源外交”也可以发挥润滑剂的作用。
战略石油储备的作用在于应对石油供应短缺危机,这只能是短期的,而且起不到平抑物价的作用;积极寻求与产油国对话争取更多来源,凭借外力同样不牢靠;因此,解决能源危机的根本在于自身,在于我们能否改变既有的不可持续的高消耗、低产出的增长模式。如果能够做好国内“节流”,那么我们在能源外交上也能赢得更大的回旋空间和更多的谈判砝码。科学发展观的核心,就是可持续发展,这是解决能源问题的要义所在。其实想想,靠廉价的工业品、制成品能换多少油呢?如果不解决能源这个瓶颈,我们发展的成绩都可能被抵消掉。不仅生产如此,无节制的高消费生活方式同样需要转变。现在每年进口大量石油,主要都是用来开车了。这不是道德感化、教育的问题,建立资源节约型的经济体系是当务之急。
中国经济还在持续高速发展,2020年人口是15亿,按照每年增1000万人的速度,其中就要有800万人要就业,因此我国经济的年增长率必须不低于6%,才能支撑起人口膨胀后的巨大就业压力。那么必然的,需要几个主要行业的发展支撑。对于我国现有支柱行业都是高能耗行业的现状来说,未来必须走“两条腿”的发展道路:一是积极开发新型替代能源,调整能源消费结构,实现跨越式发展;二是调整产业结构,降低国民经济对高能耗产业的依赖。
能源是染上了政治色彩的特殊商品。“能源外交”的思维需要突破。掌握自己所需、了解多方所求、研究对手所想,把握外交主动权,在共赢的前提下实现自身利益,这对“资源外交”才刚刚起步的中国来说,还是一个亟待研究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