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____张晓风(这是我最喜欢的一篇散文)
我喜欢活着,生命是如此地充满了愉悦。
我喜欢冬天的阳光,在迷茫的晨雾中展开。我喜欢那份宁静淡远,我喜欢那没有喧
哗的光和热,而当中午,满操场散坐着晒太阳的人,那种原始而纯朴的意象总深深地感
动着我的心。
我喜欢在春风中踏过窄窄的山径,草毒像精致的红灯笼,一路殷勤的张结着。我喜
欢抬头看树梢尖尖的小芽儿,极嫩的黄绿色中透着一派天真的粉红——它好像准备着要
奉献什么,要展示什么。那柔弱而又生意盎然的风度,常在无言中教导我一些最美丽的
真理。
我喜欢看一块平平整整、油油亮亮的秧田。那细小的禾苗密密地排在一起,好像一
张多绒的毯子,是集许多翠禽的羽毛织成的,它总是激发我想在上面躺一躺的欲望。
我喜欢夏日的永昼,我喜欢在多风的黄昏独坐在傍山的阳台上。小山谷里的稻浪推
涌,美好的稻香翻腾着。慢慢地,绚丽的云霞被浣净了,柔和的晚星遂一一就位。我喜
欢观赏这样的布景,我喜欢坐在那舒服的包厢里。
我喜欢看满山芦苇,在秋风里凄然地白着。在山坡上,在水边上,美得那样凄凉。
那次,刘告诉我他在梦里得了一句诗:“雾树芦花连江白。”意境是美极了,平仄却很
拗口。想凑成一首绝句,却又不忍心改它。想联成古风,又苦再也吟不出相当的句子。
至今那还只是一句诗,一种美而孤立的意境。
我也喜欢梦,喜欢梦里奇异的享受。我总是梦见自己能飞,能跃过山丘和小河。我
总是梦见奇异的色彩和悦人的形象。我梦见棕色的骏马,发亮的鬣毛在风中飞扬。我梦
见成群的野雁,在河滩的丛草中歇宿。我梦见荷花海,完全没有边际,远远在炫耀着模
糊的香红-一这些,都是我平日不曾见过的。最不能忘记那次梦见在一座紫色的山峦前看
日出——它原来必定不是紫色的,只是翠岚映着初升的红日,遂在梦中幻出那样奇特的
山景。
我当然同样在现实生活里喜欢山,我办公室的长窗便是面山而开的。每次当窗而坐,
总沉得满几尽绿,一种说不出的柔如。较远的地方,教堂尖顶的白色十字架在透明的阳
光里巍立着,把蓝天撑得高高地。
我还喜欢花,不管是哪一种,我喜欢清瘦的秋菊,浓郁的玫瑰,孤洁的百合,以及
幽闲的素馨。我也喜欢开在深山里不知名的小野花。十字形的、斛形的、星形的、球形
的。我十分相信上帝在造万花的时候,赋给它们同样的尊荣。
我喜欢另一种花儿,是绽开在人们笑颊上的。当寒冷早晨我在巷子里,对门那位清
癯的太太笑着说:“早!”我就忽然觉得世界是这样的亲切,我缩在皮手套里的指头不
再感觉发僵,空气里充满了和善。
当我到了车站开始等车的时候,我喜欢看见短发齐耳的中学生,那样精神奕奕的,
像小雀儿一样快活的中学生。我喜欢她们美好宽阔而又明净的额头,以及活泼清澈的眼
神。每次看着他们老让我想起自己,总觉得似乎我仍是他们中间的一个。仍然单纯地充
满了幻想,仍然那样容易受感动。
当我坐下来,在办公室的写字台前,我喜欢有人为我送来当天的信件。我喜欢读朋
友们的信,没有信的日子是不可想象的。我喜欢读弟弟妹妹的信,那些幼稚纯朴的句于,
总是使我在泪光中重新看见南方那座燃遍凤凰花的小城。最不能忘记那年夏天,德从最
高的山上为我寄来一片蕨类植物的叶子。在那样酷暑的气候中,我忽然感到甜蜜而又沁
人的清凉。
我特别喜爱读者的信件,虽然我不一定有时间回复。每次捧读这些信件,总让我觉
得一种特殊的激动。在这世上,也许有人已透过我看见一些东西。这不就够了吗?我不
需要永远存在,我希望我所认定的真理永远存在。
我把信件分放在许多小盒子里,那些关切和怀谊都被妥善的保存着。
除了信,我还喜欢看一点书,特别是在夜晚,在一灯茕茕之下。我不是一个十分用
功的人,我只喜欢看词曲方面的书。有时候也涉及一些古拙的散文,偶然我也勉强自己
看一些浅近的英文书,我喜欢他们文字变化的活泼。
夜读之余,我喜欢拉开窗帘看看天空,看看灿如满园春花的繁星。我更喜欢看远处
山拗里微微摇晃的灯光。那样模糊,那样幽柔,是不是那里面也有一个夜读的人呢?
在书籍里面我不能自抑地要喜爱那些泛黄的线装书,握着它就觉得握着一脉优美的
传统,那涩黯的纸面蕴含着一种古典的美。我很自然地想到,有几个人执过它,有几个
人读过它。他们也许都过去了。历史的兴亡、人物的迭代本是这样虚幻,唯有书中的智
慧永远长存。
我喜欢坐在汪教授家中的客厅里,在落地灯的柔辉中捧一本线装的昆曲谱子。当他
把旧发亮的褐色笛管举到唇边的时候,我就开始轻轻地按着板眼唱起来,那柔美幽咽的
水磨调在室中低回着,寂寞而空荡,像江南一池微谅的春水。我的心遂在那古老的音乐
中体味到一种无可奈何的轻愁。
我就是这样喜欢着许多旧东西,那块小毛巾,是小学四年级参加儿童周刊父亲节征
文比赛得来的。那一角花岗石,是小学毕业时和小曼敲破了各执一半的。那具布娃娃是
我儿时最忠实的伴侣。那本毛笔日记,是七岁时被老师逼着写成的。那两只蜡烛,是我
过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同学们为我插在蛋糕上的……我喜欢这些财富,以致每每整个晚
上都在痴坐着,沉浸在许多快乐的回忆里。
我喜欢翻旧相片,喜欢看那个大眼睛长辫子的小女孩。我特别喜欢坐在摇篮里的那
张,那么甜美无忧的时代!我常常想起母亲对我说:“不管你们将来遭遇什么,总是回
忆起来,人们还有一段快活的日子。”是的,我骄傲,我有一段快活的日子——不只是
一段,我相信那是一生悠长的的岁月。
我喜欢把旧作品一一检视,如果我看出已往作品缺点,我就高兴得不能自抑——我
在进步!我不是在停顿!这是我最快乐的事了,我喜欢进步!
我喜欢美丽的小装饰品,像耳环、项链、和胸针。那样晶晶闪闪的的、细细微微的、
奇奇巧巧的。它们都躺在一个漂亮的小盆子里,炫耀着不同的美丽,我喜欢不时看看它
们,把它们佩在我的身上。
我就是喜欢这们松散而闲适的生活,我不喜欢精密的分配的时间,不喜欢紧张的安
排节目。我喜欢许多不实用的东西,我喜欢充足的沉思时间。
我喜欢晴朗的礼拜天清晨,当低沉的圣乐冲击着教堂的四壁,我就忽然升入另一个
境界,没有纷扰,没有战争,没有嫉恨与恼怒。人类的前途有了新光芒,那种确切的信
仰把我带入更高的人生境界。
我喜欢在黄昏时来到小溪旁。四顾没有人,我便伸足人水——那被夕阳照得极艳丽
的溪水,细沙从我趾间流过,某种白花的瓣儿随波飘去,一会儿就幻灭了——这才发现
那实在不是什么白花瓣儿,只是一些被石块激起来的浪花罢了。坐着,坐着,好像天地
间流动着和暖的细流。低头沉吟,满溪红霞照得人眼花,一时简直觉得双足是浸在一钵
花汁里呢!
我更喜欢没有水的河滩,长满了高及人肩的蔓草。日落时一眼望去,白石不尽,有
着苍莽凄凉的意味。石块垒垒,把人心里慷慨的意绪也堆叠起来了。我喜欢那种情怀,
好像在峡谷里听人喊秦脏,苍凉的余韵回转不绝。
我喜欢别人不注意的东西,像草坪上那株没有理会的扁柏,那株瑟缩在高大龙柏之
下的扁柏。每次我走过它的时候总要停下来,嗅一嗅那股儿清香,看一看他谦逊的神气。
有时候我又怀疑它是不是谦逊,因为也许它根本不觉得龙柏的存在。又或许他虽知道有
龙柏存在,也不认为伟大与平凡有什么两样——事实上伟大与平凡的确也没有什么两样。
我喜欢朋友,喜欢在出其不意的时候去拜访他们。尤其喜欢在雨天去叩湿湿的大门,
在落雨的窗前话旧真是多么美,记得那次到中部去拜访芷的山居,我永不能忘记她看见
我时的惊呼。当她连跑带跳地来迎接我,山上阳光就似乎忽然炽燃起来了。我们走在向
日葵的荫下,慢慢地倾谈着。那迷人的下午像一阕轻快的曲子,一会儿就奏完了。
我极喜欢,而又带着几分崇敬去喜欢的,便是海了。那辽阔,那淡远,都令我心折。
而那雄壮的气象,那平稳的风范,以及那不可测的深沉,一直向人类作着无言的挑战。
我喜欢家,我从来还不知道自己会这样喜欢家。每当我从外面回来,一眼看到那窄
窄的红门,我就觉得快乐而自豪,我有一个家多么奇妙!
我也喜欢坐在窗前等他回家来。虽然过往的行人那样多,我总能分辨他的足音。那
是很容易的,如果有一个脚步声,一入巷子就开始跑,而且听起来是沉重急速的大阔步,
那就准是他回来了!我喜欢他把钥匙放进门锁中的声音,我喜欢听他一进门就喘着气喊
我的英文名字。
我喜欢晚饭后坐在客厅里的时分。灯光如纱,轻轻地撒开。我喜欢听一些协奏曲,
一面捧着细瓷的小茶壶暖手。当此之时,我就恍惚能够想象一些田园生活的悠闭。
我也喜欢户外的生活,我喜欢和他并排骑着自行车。当礼拜天早晨我们一起赴教堂
的时候,两辆车子便并弛在黎明的道上,朝阳的金波向两旁溅开,我遂觉得那不是一辆
脚踏车,而是一艘乘风破浪的飞艇,在无声的欢唱中滑行。我好像忽然又回到刚学会骑
车的那个年龄,那样兴奋,那样快活,那样唯我独尊——我喜欢这样的时光。
我喜欢多雨的日子。我喜欢对着一盏昏灯听檐雨的奏鸣。细雨如丝,如一天轻柔的
叮咛。这时候我喜欢和他共撑一柄旧伞去散步。伞际垂下晶莹成串的水珠——一幅美丽
的珍珠帘子。于是伞下开始有我们宁静隔绝的世界,伞下缭绕着我们成串的往事。
我喜欢在读完一章书后仰起脸来和他说话,我喜欢假想许多事情,
“如果我先死了,”我平静地说着,心底却泛起无端的哀愁,“你要怎么样呢?”
“别说傻话,你这憨孩子。”
“我喜欢知道,你一定要告诉我,如果我先死了,你要怎么办?”
他望着我,神色愀然。
“我要离开这里,到很远的地方去,去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总之,是很遥远的很
蛮荒的地方。”
“你要离开这屋子吗?”我急切地问,环视着被布置得像一片紫色梦谷的小屋。我
的心在想象中感到一种剧烈的痛楚。
“不,我要拼着命去赚很多钱,买下这栋房子。”他慢慢地说,声音忽然变得凄怆
而低沉:
“让每一样东西像原来那样被保持着。哦,不,我们还是别说这些傻话吧!”
我忍不住澈泪泫然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喜欢问这样的问题。
“哦,不要痴了,”他安慰着我,“我们会一起死去的。想想,多美,我们要相偕
着去参加天国的盛会呢!”
我喜欢相信他的话,我喜欢想象和他一同跨入永恒。
我也喜欢独自想象老去的日子,那时候必是很美的。就好像夕晖满天的景象一样。
那时再没有什么可争夺的,可留连的。一切都淡了,都远了,都漠然无介于心了。那时
候智慧深邃明彻,爱情渐渐醇化,生命也开始慢慢蜕变,好进入另一个安静美丽的世界。
啊,那时候,那时候,当我抬头看到精金的大道,碧玉的城门,以及千万只迎我的号角,
我必定是很激励而又很满足的。
我喜欢,我喜欢,这一切我都深深地喜欢!我喜欢能在我心里充满着这样多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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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对水说:你看不见我的眼泪,因为我在水里。
水对鱼说;我能感觉到你的眼泪,因为你在我心中。
我不是鱼,你也不是水。你能看见我寂寞的眼泪吗?
鱼对水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因为离开你,我无法生存。
水对鱼说:我知道,可是如果你的心不在呢?
我不是鱼,你也不是水。我不离开你是因为我爱你。
可是,你的心里有我吗?
鱼对水说:我很寂寞,因为我只能待在水中。
水对鱼说:我知道,因为我的心里装着你的寂寞。
我不是鱼,你也不是水。我寂寞是因为我思念你。
可是,远方的你能感受到吗?
鱼对水说:如果没有鱼,那水里还会剩下什么?
水对鱼说:如果没有你,那又怎么会有我?
我不是鱼,你也不是水。没有你的爱,我依然会好好的活。
可是,好好的活并不代表我可以把你忘记。
鱼对水说:一辈子不能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我最大的遗憾。
水对鱼说:一辈子不能打消你的这个念头,是我最大的失败。
我不是鱼,你也不是水。现在的我只想要一个一辈子的承诺。
可是,你负担得起吗?
鱼对水说:在你的一生中,我是第几条鱼?
水对鱼说:你不是在水中的第一条鱼,但却是在我心中的第一条。
我不是鱼,你也不是水。我们都不是彼此生命中的第一个,
可是,你知道吗?你却是我第一个想嫁的人。
鱼对水说: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水对鱼说:当我意识到你是鱼的那一刻,就知道你会游到我的心里。
我不是鱼,你也不是水。我以为我对你的爱不会长久,因为那是一见钟情。
可是,我错了,感情如酒,越封越浓越长久。
鱼对水说:为什么每次都是我问你答?
水对鱼说:因为我喜欢在问答中让你了解我的心。
我不是鱼,你也不是水。为什么你总是让我等待?
难道你不知道,等待=失去信心=放弃。
如果我是鱼,而你是水,那该多好!水永远都知道鱼的想法,因为鱼在水心里。
但是我不是鱼,你也不是水。你永远都不知道我的爱,
因为我也许根本就不在你的心里。
鱼说,我喜欢在天空里飞翔,其实鱼只是误把天空的湛蓝当作海水的清澈
鱼说,我不懂爱情,其实鱼的呼吸吞吐的都是恋爱的物语
鱼说,我没有眼泪,其实感觉凝固在水里,泪在心里
鱼说,我没有爱过你,其实每朵浪花翻腾的都是你的影子
荷塘月色/朱自清
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今晚在院子里坐着乘凉,忽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在这满月的光里
,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月亮渐渐地升高了,墙外马路上孩子们的欢笑,已经听不见了;妻
在屋里拍着闰儿,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带上门出去。
沿着荷塘,是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这是一条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
塘四面,长着许多树,蓊蓊郁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杨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没有月
光的晚上,这路上阴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却很好,虽然月光也还是淡淡的。
路上只我一个人,背着手踱着。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
一个世界里。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像今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
,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
话,现在都可不理。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
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有羞涩的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
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
歌声似的。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些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叶子本
是肩并肩密密的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
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
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
照;但我以为这恰是到了好处--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
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
,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荷塘的四面,远远近近,高高低低的都是树,而杨柳最多。这些树将一片荷塘重重围住;只
在小路一旁,漏着几段空隙,像是特为月光留下的。树色一例是阴阴的,乍看像一团烟雾;
但杨柳的丰姿,便在烟雾里也辨得出。树梢上隐隐约约的是一带远山,只有些大意罢了。树
缝里也漏着一两点路灯光,没精打彩的,是渴睡人的眼。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
与水里的蛙声;但热闹的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采莲是江南的旧俗,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时为盛,从诗歌里可
以约略知道。采莲的是少年的女子,她们是荡着小船,唱着艳歌去的。采莲人不用说很多,
还有看采莲的人。那是一个热闹的季节,也是一个风流的季节。梁元帝《采莲赋》里说得好
:于是妖童媛女,荡舟心话:[益鸟]首徐回,兼传羽杯;棹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开。尔其
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
可见当时嬉游的光景了。这真是有趣的事,可惜我们现在早已无福消受了。于是又记起《西
洲曲》里的句子: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今晚若有采莲人,这儿的莲花也算得“过人头”了;只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这
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这样想着,猛一抬头,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轻轻地推门进去,
什么声息也没有,妻已睡熟好久了。
http://zhidao.baidu.com/question/547039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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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梦而走的人 我不是个坏小孩
冷飕飕的寒风吹开窗子,送来一个“激灵”,我便从梦中清醒过来。看着窗子“啪嗒”、“啪嗒”的摆动着身子,视线迷迷糊糊地消失在一片漆黑中。我似乎感应到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于是穿上一件“雪人大衣”决定做完刚才那个奇特的梦。
想到第一次要离开家进行长途跋涉的旅程,我激动得心里不止是一只小鹿在乱撞,好象漫天的雪花都在我眼前瞬间融化了。我突然想起几米叫过一个盲人小女孩带着一只猫,撑着一跟拐杖在地下铁进行漫无目的的旅途,类似与我现在的情况。要去做好那个梦,其实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完成它,那个终止点在哪。但我一向认为,做事要光明正大,因此,我没有走地下铁,而是选择了走地上路。
出门的时候,我没有带小猫,连父亲都说长得难看的猫怎么能带得出去呢?于是我只装了满满一口袋的“快乐”,这一路上有这些小家伙陪着我,我想,寂寞不会和我有缘的。
当太阳伸了个懒腰,想像平时一样用它那惺忪的目光告诉我要起床时,我却已经走进了一个陌生的树林。
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绿的颜色,仿佛就在这一刹那,绿色就永远的凝固在这个定格的世界中。那些用灰色编织的尘网,张扬闪烁着的霓虹,在这绿的世界中都被封锁了起来,连尘埃都不是。
走进湖对面的小木屋,顶着长长鼻子走路的曹皮诺向我挥了挥手,望着他那个丑鼻子,我蓦然觉得自己的脸好烫,脑子里像安装了一部老式放映机,播放着我熟悉的片段。
那天天气很冷,离圣诞节还有足足半个月。我趴在教室的窗台上无聊的看着小贝莉优雅的甩着她那头金发。忽然,我被一阵笑声包围住,正觉得莫名其妙,有人拿了镜子让我自己看。看了后,我吓了一大跳,什么时候我鼻子上多了个大脓包。更可恶的是,查利还取笑我,叫我干脆把它保留到圣诞节做圣诞老人。要不是当时小贝莉也在,我非揍查利一顿不可,但我还是保持了绅士风度不和他一般计较。我抬起头,目光与小贝利的目光相接,她那厌恶的表情狠狠捶了我一棒,于是我慌乱的跑回了家。
当父亲告诉我,只有当个好孩子才能让脓包马上消失时,用母亲的话来说,我就是脱胎换骨换了个人。可鬼才知道那根本没有用,让我白白做了一个星期的“乖宝宝”,而且还被小伙伴们取笑,说我像个娘们,整天呆在家里不出去玩。到了第八天,我大门不走,打破玻璃溜了出去。还真奇怪,刚做回坏小孩,那脓包就没了。从那时开始,我不再相信父亲的话了,只相信自己。
曹皮诺的木制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也晃掉了脑海里的放映机。我伸手摸了摸曹皮诺的长鼻子,问他是什么原因,他听了后慌忙的逃走了。天真的小孩犯了错,就会被大人说是“无知”,既然无知,就跟犯错划不上等号,也就不用面墙思过,但他也会惶恐的跑掉,害怕见到那威慑的眼神。可有知的小孩不小心碰碎了花瓶,除了看着划破的手指滴着鲜红的液体外,还要挨鞭子的抽打,把那最后的诚实的天真也给吓跑了。到底曹皮诺是属于哪一种呢?我很懊悔没有及时追上去问个明白,于是这个解不开的谜,就像那昆虫下的叶子不知何时枯萎,就像我不知道何时做完梦一样,让人捉摸不透,但他那个表情被我好好珍藏了起来。
以前听父亲读过一句唐诗,“月是故乡明”,因为父亲只知道这一句,接下来是什么我也理所当然的不知道了。可为什么今天晚上没有月亮?我现在算是在家乡还是在他乡?
没有月亮却有满天的星星,竟然还被我看到了一场流星雨,我许下了一个小小的愿望,希望小贝莉现在能够出现在我面前。等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还是只有我一个人,不觉有点恼,连装在口袋里的“快乐”都没什么用了。
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我看到了一片花丛,而且好象看到了精灵从花瓣里飞了出来,盈着花的清香邀请天上的星星一起唱歌,唱着只有我能懂的歌。要不是被一阵凄惨的哭声打断,我还想在歌声中睡去,做个酣梦,一个梦中之梦。
我走到一朵超大的花朵前,居然看到拇指姑娘坐在花蕊中央,肯定是等花国王子等急了,偷偷哭了起来。我试着用自认为最温柔的声音劝说着拇指姑娘,对她说,花国王子很快就会来了。这次我没有撒谎,因为童话里也是这么说的,等花国王子来后,接着便应该是一个美丽的童话结局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拇指姑娘只抬头看了我一眼,居然骂我是魔鬼,吵着要跳河,还说宁愿自杀也不要被我这个恶魔所杀。为什么第一次做好事就遇到这样离奇的事情,虽然我有时会被查利说是丑八怪,但丑八怪不等于魔鬼吧。我气呼呼的朝拇指姑娘吼了一声,她还果真跳到了河里,幸亏被一只癞蛤蟆救起来。癞蛤蟆说要取拇指姑娘当妻子,我原以为按照童话里的情节是,拇指姑娘会拒绝,没想到她却点头答应了。听着癞蛤蟆得意的笑声渐渐消失在空气中,我气得肺都要炸了。
我有点害怕的来到河边,说真的,我也开始怀疑自己有可能是个魔鬼了,因为只有魔鬼才会引起别人强烈的反感,而我正属于那种令人讨厌的人。我在水里寻找魔鬼的影子,结果还真被我找到了。我惊讶的想发疯,其实我并不希望老是被人疏远,但定睛一看,原来是我刚才带的魔鬼面具没有拿下来。我伸手摸了下口袋,抓出一把“快乐”撒到了空中,看见了花国王子正拍着翅膀在我头顶飞过。我觉得自己真对不起拇指姑娘,要不是我,她将变成公主,而不是蛤蟆夫人。可反过来想,如果花国王子出现了,可他不喜欢拇指姑娘,那到时候拇指姑娘岂不更伤心,也照样会自杀,说不定那时连只蛤蟆都没有。这样一想,我又觉得自己舒服了好多。人就是这样狡猾,总能为自己做的事找一个好理由,让自己当一回好人。可我一向是个坏孩子,怎么也会有这种想法?难道坏人的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能当个好人的吗?还是因为这只是梦里的我呢?
月亮终于出来溜达了,我仰着脑袋望着它,它就用偷来的光芒遮住了星光,似乎还在向我示威。因为我不是个光源,身上永远不会发光。在六岁之前我还不知道月亮是个可恶的贼,六岁之后我很偶然的知道了这个事实,却被伙伴们说我是在污蔑。那个时候,对于我们这些听着古希腊、古罗马神话长大的孩子来说,月亮神阿耳忒弥斯可是和太阳神阿波罗一样的尊贵。不过现在想想,既然月亮神是太阳神的妹妹,那“借”些光又怎能被说成是“偷”呢?人类的意识不一定要那么的清晰的,有时处于半眠状态就会省去好多麻烦,那接下来,我要遮住半边心走下去了。
走过琥珀般透明的水蓝色的湖,来到了两旁长满银莲花的铁轨边,还没等我站稳,一列火车就从我面前飞驰而过,迎面而来的风里还带着一丝摩擦后的余热。偶然间抬了头,瞧见不远处山顶上飘起的袅袅炊烟,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朝着疾驰的火车方向悠然自得的飘去。我迷惘的望着天空,究竟是火车引着风筝,还是风筝追着火车?如果飞驰的火车是社会在不断前进,那么那只孤单的风筝会是我吗?我能跟得上火车的步伐吗?虽然我还是个孩子,并且是一个坏小孩,但我还是很怕自己会被抛弃。我身上消失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不想成为又一条可怜的小美人鱼,最后悄无声息的变成肥皂泡,况且在这漆黑的夜里,这个肥皂泡还不是彩色的。
有时候我会怪怪的觉得自己是一条只能生活在岸上的鱼,我和这世界上所有的鱼都是对立的,它们因见到水而幸福,而我却因见到水而恐惧,也许,这就是别人都说我是坏小孩的缘故吧!
当我沿着铁轨漫步,直到最后一颗星星被黑夜封锁了起来,我开始怀疑究竟是自己看不见星星,还是星星果真都被月亮给“吞”了。一股莫名的罪恶感在我身体的某个空间不断膨胀,我好希望此时有一点点温暖的光来照出我的影子,让我有个伴倾诉。我不敢奢求太多,只要一支火烛就好,就算是卖火柴小姑娘手里的火柴也好。我呆愣了一下,卖火柴的小女孩?和小贝莉长得很像的那个小女孩,曾经蹲坐在大街的某个角落里,划着一根根火柴,看着一边祖母慈祥的脸庞。我突然间想起了母亲,如果我永远都走不出这个梦,她会高兴终于少了我这个麻烦吗?
卖火柴的小女孩死了后,天空便有一颗星星划落了。父亲曾经说过,假如你身边有一个人死了,你将看不到星星。我现在终于明白这句话了,也开始重新相信父亲的话,因为我真的看不见星星了,虽然消失的那个人并不是我身边的人,却是一个能让我流眼泪的人。卖火柴的小女孩手里抓着烛光,用烛光去照亮她寻找祖母的天堂的路,而我除了带着模糊的双眼寻找着已经看不到的星星外,能把我带出梦去的是在外面,而不是在梦里。流泪的人永远看不到星星,擦干眼泪的人找不到回家的路。我的口袋里装满了“快乐”,可那些快乐却都是别人的。
我不知道何时才能做完这个梦,可能又是那句话,只要做个好孩子就可以走出梦了。当然,对于我来说,“好孩子”的概念还是很模糊,并且很遥远。但走过了这么多路,一路上遇到了那么多人,好象他们都是我影子的一部分,东一点西一点拼凑了我这个“人”,自己像悟到了点什么。现在的我应该是在挣扎,因为我的另一面开始不甘沉默,有一天它可能爆发,而那一天,我可能就可以脱离这个梦了。或许等到我醒来时,会猛然意识到,梦里悠悠忽忽过了一天,世上已经过了一千年;梦里过了一千年,也同一天差不多。到那时,我可能已经不是个孩子了,说不定还是个有知的人了,小贝莉也要变成个女人了,希望她甩头发的样子不要改变,这样我就可以认出她了
携梦而走的人 我不是个坏小孩
冷飕飕的寒风吹开窗子,送来一个“激灵”,我便从梦中清醒过来。看着窗子“啪嗒”、“啪嗒”的摆动着身子,视线迷迷糊糊地消失在一片漆黑中。我似乎感应到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于是穿上一件“雪人大衣”决定做完刚才那个奇特的梦。
想到第一次要离开家进行长途跋涉的旅程,我激动得心里不止是一只小鹿在乱撞,好象漫天的雪花都在我眼前瞬间融化了。我突然想起几米叫过一个盲人小女孩带着一只猫,撑着一跟拐杖在地下铁进行漫无目的的旅途,类似与我现在的情况。要去做好那个梦,其实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完成它,那个终止点在哪。但我一向认为,做事要光明正大,因此,我没有走地下铁,而是选择了走地上路。
出门的时候,我没有带小猫,连父亲都说长得难看的猫怎么能带得出去呢?于是我只装了满满一口袋的“快乐”,这一路上有这些小家伙陪着我,我想,寂寞不会和我有缘的。
当太阳伸了个懒腰,想像平时一样用它那惺忪的目光告诉我要起床时,我却已经走进了一个陌生的树林。
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绿的颜色,仿佛就在这一刹那,绿色就永远的凝固在这个定格的世界中。那些用灰色编织的尘网,张扬闪烁着的霓虹,在这绿的世界中都被封锁了起来,连尘埃都不是。
走进湖对面的小木屋,顶着长长鼻子走路的曹皮诺向我挥了挥手,望着他那个丑鼻子,我蓦然觉得自己的脸好烫,脑子里像安装了一部老式放映机,播放着我熟悉的片段。
那天天气很冷,离圣诞节还有足足半个月。我趴在教室的窗台上无聊的看着小贝莉优雅的甩着她那头金发。忽然,我被一阵笑声包围住,正觉得莫名其妙,有人拿了镜子让我自己看。看了后,我吓了一大跳,什么时候我鼻子上多了个大脓包。更可恶的是,查利还取笑我,叫我干脆把它保留到圣诞节做圣诞老人。要不是当时小贝莉也在,我非揍查利一顿不可,但我还是保持了绅士风度不和他一般计较。我抬起头,目光与小贝利的目光相接,她那厌恶的表情狠狠捶了我一棒,于是我慌乱的跑回了家。
当父亲告诉我,只有当个好孩子才能让脓包马上消失时,用母亲的话来说,我就是脱胎换骨换了个人。可鬼才知道那根本没有用,让我白白做了一个星期的“乖宝宝”,而且还被小伙伴们取笑,说我像个娘们,整天呆在家里不出去玩。到了第八天,我大门不走,打破玻璃溜了出去。还真奇怪,刚做回坏小孩,那脓包就没了。从那时开始,我不再相信父亲的话了,只相信自己。
曹皮诺的木制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也晃掉了脑海里的放映机。我伸手摸了摸曹皮诺的长鼻子,问他是什么原因,他听了后慌忙的逃走了。天真的小孩犯了错,就会被大人说是“无知”,既然无知,就跟犯错划不上等号,也就不用面墙思过,但他也会惶恐的跑掉,害怕见到那威慑的眼神。可有知的小孩不小心碰碎了花瓶,除了看着划破的手指滴着鲜红的液体外,还要挨鞭子的抽打,把那最后的诚实的天真也给吓跑了。到底曹皮诺是属于哪一种呢?我很懊悔没有及时追上去问个明白,于是这个解不开的谜,就像那昆虫下的叶子不知何时枯萎,就像我不知道何时做完梦一样,让人捉摸不透,但他那个表情被我好好珍藏了起来。
以前听父亲读过一句唐诗,“月是故乡明”,因为父亲只知道这一句,接下来是什么我也理所当然的不知道了。可为什么今天晚上没有月亮?我现在算是在家乡还是在他乡?
没有月亮却有满天的星星,竟然还被我看到了一场流星雨,我许下了一个小小的愿望,希望小贝莉现在能够出现在我面前。等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还是只有我一个人,不觉有点恼,连装在口袋里的“快乐”都没什么用了。
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我看到了一片花丛,而且好象看到了精灵从花瓣里飞了出来,盈着花的清香邀请天上的星星一起唱歌,唱着只有我能懂的歌。要不是被一阵凄惨的哭声打断,我还想在歌声中睡去,做个酣梦,一个梦中之梦。
我走到一朵超大的花朵前,居然看到拇指姑娘坐在花蕊中央,肯定是等花国王子等急了,偷偷哭了起来。我试着用自认为最温柔的声音劝说着拇指姑娘,对她说,花国王子很快就会来了。这次我没有撒谎,因为童话里也是这么说的,等花国王子来后,接着便应该是一个美丽的童话结局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拇指姑娘只抬头看了我一眼,居然骂我是魔鬼,吵着要跳河,还说宁愿自杀也不要被我这个恶魔所杀。为什么第一次做好事就遇到这样离奇的事情,虽然我有时会被查利说是丑八怪,但丑八怪不等于魔鬼吧。我气呼呼的朝拇指姑娘吼了一声,她还果真跳到了河里,幸亏被一只癞蛤蟆救起来。癞蛤蟆说要取拇指姑娘当妻子,我原以为按照童话里的情节是,拇指姑娘会拒绝,没想到她却点头答应了。听着癞蛤蟆得意的笑声渐渐消失在空气中,我气得肺都要炸了。
我有点害怕的来到河边,说真的,我也开始怀疑自己有可能是个魔鬼了,因为只有魔鬼才会引起别人强烈的反感,而我正属于那种令人讨厌的人。我在水里寻找魔鬼的影子,结果还真被我找到了。我惊讶的想发疯,其实我并不希望老是被人疏远,但定睛一看,原来是我刚才带的魔鬼面具没有拿下来。我伸手摸了下口袋,抓出一把“快乐”撒到了空中,看见了花国王子正拍着翅膀在我头顶飞过。我觉得自己真对不起拇指姑娘,要不是我,她将变成公主,而不是蛤蟆夫人。可反过来想,如果花国王子出现了,可他不喜欢拇指姑娘,那到时候拇指姑娘岂不更伤心,也照样会自杀,说不定那时连只蛤蟆都没有。这样一想,我又觉得自己舒服了好多。人就是这样狡猾,总能为自己做的事找一个好理由,让自己当一回好人。可我一向是个坏孩子,怎么也会有这种想法?难道坏人的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能当个好人的吗?还是因为这只是梦里的我呢?
月亮终于出来溜达了,我仰着脑袋望着它,它就用偷来的光芒遮住了星光,似乎还在向我示威。因为我不是个光源,身上永远不会发光。在六岁之前我还不知道月亮是个可恶的贼,六岁之后我很偶然的知道了这个事实,却被伙伴们说我是在污蔑。那个时候,对于我们这些听着古希腊、古罗马神话长大的孩子来说,月亮神阿耳忒弥斯可是和太阳神阿波罗一样的尊贵。不过现在想想,既然月亮神是太阳神的妹妹,那“借”些光又怎能被说成是“偷”呢?人类的意识不一定要那么的清晰的,有时处于半眠状态就会省去好多麻烦,那接下来,我要遮住半边心走下去了。
走过琥珀般透明的水蓝色的湖,来到了两旁长满银莲花的铁轨边,还没等我站稳,一列火车就从我面前飞驰而过,迎面而来的风里还带着一丝摩擦后的余热。偶然间抬了头,瞧见不远处山顶上飘起的袅袅炊烟,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朝着疾驰的火车方向悠然自得的飘去。我迷惘的望着天空,究竟是火车引着风筝,还是风筝追着火车?如果飞驰的火车是社会在不断前进,那么那只孤单的风筝会是我吗?我能跟得上火车的步伐吗?虽然我还是个孩子,并且是一个坏小孩,但我还是很怕自己会被抛弃。我身上消失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不想成为又一条可怜的小美人鱼,最后悄无声息的变成肥皂泡,况且在这漆黑的夜里,这个肥皂泡还不是彩色的。
有时候我会怪怪的觉得自己是一条只能生活在岸上的鱼,我和这世界上所有的鱼都是对立的,它们因见到水而幸福,而我却因见到水而恐惧,也许,这就是别人都说我是坏小孩的缘故吧!
当我沿着铁轨漫步,直到最后一颗星星被黑夜封锁了起来,我开始怀疑究竟是自己看不见星星,还是星星果真都被月亮给“吞”了。一股莫名的罪恶感在我身体的某个空间不断膨胀,我好希望此时有一点点温暖的光来照出我的影子,让我有个伴倾诉。我不敢奢求太多,只要一支火烛就好,就算是卖火柴小姑娘手里的火柴也好。我呆愣了一下,卖火柴的小女孩?和小贝莉长得很像的那个小女孩,曾经蹲坐在大街的某个角落里,划着一根根火柴,看着一边祖母慈祥的脸庞。我突然间想起了母亲,如果我永远都走不出这个梦,她会高兴终于少了我这个麻烦吗?
卖火柴的小女孩死了后,天空便有一颗星星划落了。父亲曾经说过,假如你身边有一个人死了,你将看不到星星。我现在终于明白这句话了,也开始重新相信父亲的话,因为我真的看不见星星了,虽然消失的那个人并不是我身边的人,却是一个能让我流眼泪的人。卖火柴的小女孩手里抓着烛光,用烛光去照亮她寻找祖母的天堂的路,而我除了带着模糊的双眼寻找着已经看不到的星星外,能把我带出梦去的是在外面,而不是在梦里。流泪的人永远看不到星星,擦干眼泪的人找不到回家的路。我的口袋里装满了“快乐”,可那些快乐却都是别人的。
我不知道何时才能做完这个梦,可能又是那句话,只要做个好孩子就可以走出梦了。当然,对于我来说,“好孩子”的概念还是很模糊,并且很遥远。但走过了这么多路,一路上遇到了那么多人,好象他们都是我影子的一部分,东一点西一点拼凑了我这个“人”,自己像悟到了点什么。现在的我应该是在挣扎,因为我的另一面开始不甘沉默,有一天它可能爆发,而那一天,我可能就可以脱离这个梦了。或许等到我醒来时,会猛然意识到,梦里悠悠忽忽过了一天,世上已经过了一千年;梦里过了一千年,也同一天差不多。到那时,我可能已经不是个孩子了,说不定还是个有知的人了,小贝莉也要变成个女人了,希望她甩头发的样子不要改变,这样我就可以认出她了
荷塘月色/朱自清
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今晚在院子里坐着乘凉,忽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在这满月的光里
,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月亮渐渐地升高了,墙外马路上孩子们的欢笑,已经听不见了;妻
在屋里拍着闰儿,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带上门出去。
沿着荷塘,是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这是一条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
塘四面,长着许多树,蓊蓊郁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杨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没有月
光的晚上,这路上阴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却很好,虽然月光也还是淡淡的。
路上只我一个人,背着手踱着。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
一个世界里。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像今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
,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
话,现在都可不理。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
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有羞涩的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
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
歌声似的。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些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叶子本
是肩并肩密密的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
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
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
照;但我以为这恰是到了好处--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
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
,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荷塘的四面,远远近近,高高低低的都是树,而杨柳最多。这些树将一片荷塘重重围住;只
在小路一旁,漏着几段空隙,像是特为月光留下的。树色一例是阴阴的,乍看像一团烟雾;
但杨柳的丰姿,便在烟雾里也辨得出。树梢上隐隐约约的是一带远山,只有些大意罢了。树
缝里也漏着一两点路灯光,没精打彩的,是渴睡人的眼。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
与水里的蛙声;但热闹的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采莲是江南的旧俗,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时为盛,从诗歌里可
以约略知道。采莲的是少年的女子,她们是荡着小船,唱着艳歌去的。采莲人不用说很多,
还有看采莲的人。那是一个热闹的季节,也是一个风流的季节。梁元帝《采莲赋》里说得好
:于是妖童媛女,荡舟心话:[益鸟]首徐回,兼传羽杯;棹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开。尔其
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
可见当时嬉游的光景了。这真是有趣的事,可惜我们现在早已无福消受了。于是又记起《西
洲曲》里的句子: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今晚若有采莲人,这儿的莲花也算得“过人头”了;只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这
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这样想着,猛一抬头,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轻轻地推门进去,
什么声息也没有,妻已睡熟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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