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汉朝的午夜时分,星残月暗的时辰。
一声铿锵的啼哭划破沛国谯地的长空,亮丽的生命骤然升起,瞬间焚毁了一个衰败的王朝,催生出另一片生机盎然的天地。
中国为之亢奋,历史的车轮陡然加速,碾过破碎山河,绞碎遍地英雄,热血注满三国,汇满江汉,氤氲了漫天寒光铁色,连同铁色凝固成经久不衰的史记和传说。
史记在传说中膨胀,传说在史记里爆裂。膨胀千古,爆裂千秋,依旧还原着一个不灭的血肉魂魄。
曹操——
一部制造乱世与恢复秩序的机械;
一位欺世奸雄与帝国开拓者的混合;
一个刺痛史家笔尖与世人神经的正负电荷。
就这么高速运转着,稀释分解着,激烈碰撞着,在昨夜,在今朝,在长长的岁月之河畔。
其实,我更想聆听对酒当歌的韵律,静静流淌在白骨陈横千里无声的漠野,铮铮弹奏着建安风骨,震落一地乐府辞曲,构建起苍劲刚健的诗坛脊梁。
我听到了如雷的心动,天籁般彻夜响起在硬若碣石阔如沧海之胸襟。日月穿行,存于其中;星汉灿烂,耀于其内。高山仰止,溟海杯深。世间万物俱纳于尺寸怀中,却装载不下一颗百姓散乱的归心。
曹操——
一腔柔情,给付长江,一去不回;
一曲歌辞,述尽衷肠,杳无知音;
一幅国画,涂满绚丽,彩淡色陈。
英才散尽,唯愿子衿青青;英雄已逝,只余我心悠悠。
仰望今夜的朗月,犹见征尘悬浮,曲终韵绕。
那是一只清浊不定的眼睛,默默地注视,注视着庭前花开花落,庭外云卷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