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长= =
不过既然是咱最有爱的《聊斋》,还是翻译吧~~
冤狱
译文:
(有一位)朱姓书生,(是)阳谷人,年轻而性格轻佻豁达,喜欢开玩笑。因为死了妻子而去求媒婆(做媒),(路上)遇到媒婆邻居的妻子,从眼角偷看到她很美,(就)开玩笑地对媒婆说:“刚刚看到了您的邻居,很年轻美貌,您为我求配偶的话,她就可以。”媒婆也开玩笑说:“请您杀了她的丈夫,我就为您谋求这件事。”朱生笑着说:“好。”
过了一个多月,邻居出门讨债,在野外被人杀了。县令让人拘禁了(死者的)邻居,为取证词而(刑讯)使人肌肤染血,(然而)终究没有头绪;只有媒婆说过(和朱生)有相互开玩笑的话,(县令)为此而怀疑朱生。捕快到了(朱生家),(朱生)极力不承认。县令又怀疑邻人妻子与(朱生)私通,用刑拷问她,各种毒刑都用上了。妇人忍受不了,被逼承认了(这桩诬陷)。(县令)又审讯朱生,朱生说:“(妇人)身体柔弱,受不住苦刑,说得话都是假的。(她)已经是冤枉的了,又被强加上不贞洁的名声,纵然鬼神(对这件惨事)无知无觉,我又怎能忍心呢?我说实话好啦:(我)想要杀了那个丈夫,娶那个妇人做妻子,(这些事)都是我做的,妇人不知道。”(县令)问:“有什么凭据?”(朱生)回答说:“(有一件)染血的衣服可以证明。”于是(县令)让人到朱生家搜索(那件衣服),最终没有搜出。又拷问朱生,(朱生)几次都死去活来。于是朱生说:“这是(因为)母亲不忍心出示证据让我死罢了,等我自己去把它取来吧。”于是被押回家中,(朱生)对母亲说:“给我那件衣服,我要死;就算不给,我也要死:(既然)都要死,故意拖延还不如加速这件事。”朱母哭泣,进入屋中一会儿,取出衣服交给他。县令细看了那些血迹是真的,准备(将朱生)处斩。过了一年多,判决就要到了。县令正在考虑囚徒,忽然有一个人直接奔上公堂,怒气冲冲地瞪着县令大骂道:“如此糊涂,哪能足以统治百姓!”官隶仆役数十人,要共同抓住他。那个人举起手臂一挥,(隶役)都跌倒扑在地上。县令恐惧,想要逃走。那个人大声说:“我是关帝座前的周将军!昏官要是敢动,(我)立刻杀了你!”县令害怕发抖地听着。那个人说:“杀人的人是宫标,与朱某有什么关系?”说完,倒在地上,呼吸像停止了。过了一会儿醒过来,面无人色。等到问那个人(是谁),(原来)就是宫标。拷问他,(宫标)全部招供了罪状。原来宫标向来不富裕,知道(那个邻居)某讨债回来,猜想他身上钱财一定很多,等到杀了他,居然没有得到任何东西。听说朱生被逼承认了诬陷,(宫标)心中暗自庆幸。这一天(他)进入衙门,自己根本不知道。县令问朱生血衣的来处,朱生也不知道这件事。(县令)叫朱生的母亲来审问她,(原来这)是(母亲)割破手臂用血染成的;检验她的左臂,刀痕还没有平复。(这件事)使县令也愕然了。后来(县令)因为这件事被参奏揭发,免去官职,受罚赎罪,牵连致死。过了一年多,那个被杀邻人的母亲想要把儿媳嫁出去;儿媳感激朱生的义气,于是嫁给了他。
(故事内容结束,以下为蒲松龄对此文的附笔感想。原文多用对偶,翻译自然无法追及原文的水准,请见谅。)
异史氏(蒲松龄的自称)说:“诉讼折狱乃是当官的第一件要务,培养(自身的)阴德,(或者)泯灭天理,都在这些事上,(因此)不能不慎重啊。急躁、贪污、粗暴,原本违背了与上天的气数;(使犯人被)等待、拘禁、连带(卷入他人),也是损害了百姓的生活。一个人兴诉讼,那要有几户农家违背农时;一桩案件成立,那要有十家百姓倾家荡产:难道事故还小么!我曾经对当官的人说,不过度地接受诉讼,就是很盛大的德行了。况且不是重大的案情,不必要(将犯人)拘禁羁留;如果没有疑难的事情,哪里用徘徊犹豫?就算是乡间的愚顽百姓,山村的无知村民,偶尔因为鹅鸭争执,致使出现口角争吵,这不过是要借当官的一句话,以此平定(事端)而已,不需用到全部人手,只须做到两件事情,鞭笞刑杖立刻用上,瓜葛牵缠尽数断绝。所谓神明的断决不就是这样么?经常见到如今的听讼者:一张拘票发出,像故意忘记似的。拿着官碟的人手上没拿满(钱财),不让消除逮捕见官的拘票;负责量刑的人润笔之资不够,不肯悬起听审评断的牌子。(百姓)受到蒙蔽和牵连,动辄要等待很长时间,没等到登上县令的公堂,皮骨都要被抽尽了!而庄严居于百姓之上的人,躺在床上休息,漠然仿佛无事。哪里知道(地狱中的)水火狱里(比喻官府的牢狱),有无数的冤魂,伸着脖颈喘息,期望有人拔救呢!这在奸险凶顽的百姓身上,也没有什么好可惜;但在无辜牵连的百姓身上,又怎么能忍受呢?况且无辜的牵连(之中),总是奸恶的人少而无辜的人多;但无辜百姓遭受得损害,甚至比奸恶的人加倍。为什么呢?奸恶的人难以惩治,而良善之辈易受欺侮。皂衣官隶的殴打辱骂,公差侍从的需求索要(贿赂),都是看中良善的人而施以暴行。(百姓)自从进入公门,像踏进开水烈火里一样。早一天结束案子,就早一天得到安生,有什么大事,(让当官的人)看着公堂上奄奄预死的人,像恐怕溪流谷壑无法立刻填满似的,就故意借年余时日拖延!虽然不是残酷凶暴,但那罪名其实也差不多了。(我)曾经看到一份讼词之中,其中紧要不可缺少的人,不过三四个而已;其他的都是无辜牵连的良民,被胡乱逮捕招致的。或者因为平常小仇引起嫌疑,或者因为现在有钱而招致此罪,所以兴起诉讼的人用他的全力谋图这件正案,又以余力报复小仇,在纸的末尾连带(写上)一个人名,(倒霉事对这个人)就成了附骨之蛆一般;在公门里万千遭罪,都是切肤之痛。别人跪下(这个人)也跪,样子就像乌鸦落集到一处;别人出去(这个人)也去,就像猿猱联结在一起。但查究的话县令不提,官吏不问,其实一点用处都没有,只是足以(使他)破产倾家,让贪隶中饱私囊;卖儿卖妻,让小人发泄私愤而已。(我)深切地希望当官的人,每次讼状递来的时候,略微审查盘问一下:该打发走的就打发走,不该打发走的再处置他。不过是蘸一下毛笔、动一下手腕之间的事,就保全了多少(百姓的)性命家产,培养了多少(自身的)元气。从政的人(如果)甚至不能想想(这个环节),又何必要桁杨刀锯才能杀人呢!”
……orz居然光打就打了两千多字= =
这个因为是自己现场翻译的,如果有错漏不通的地方请多包涵指正。文中意译和文言文省略的地方都用括号补充上了,只为通顺和容易理解,不敢担保精准。
那么——希望对您能有所帮助。
有一位)朱姓书生,(是)阳谷人,年轻而性格轻佻豁达,喜欢开玩笑。因为死了妻子而去求媒婆(做媒),(路上)遇到媒婆邻居的妻子,从眼角偷看到她很美,(就)开玩笑地对媒婆说:“刚刚看到了您的邻居,很年轻美貌,您为我求配偶的话,她就可以。”媒婆也开玩笑说:“请您杀了她的丈夫,我就为您谋求这件事。”朱生笑着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