樽前拟把归期说,未语春容先惨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离歌切莫翻新阙,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译文:初春时节,杨柳依依,洛城内外,繁花似锦。如此季节,如此美景,怎能不让人增添万分留恋?但是,我却出门远游,诀别恋人,情非得已。城内小店,临行饯别。小饮无绪,归期若何?我深深知道,恋人心中,盼君早归,我思虑良久,虚拟时间,婉转以告,权作安慰。抬头欲语,多年以来,相知相恋,情同手足,心有灵犀,极有默契,吾心所想,汝已尽知。观汝面容,苍白凄切,话到嘴边,幽咽难言,执手相看,泪眼朦胧,吾之内心,更是激荡翻滚,眼角尽湿,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说起,时空逆转,瞬时之间,化为永恒!柔情未必不丈夫,其实,无论男女,万物之灵,异于他类,唯有情感。相处日久,逐渐生情,人之本性,岂能泯灭?人之恋情,缠绵缱锩,相思无限,真诚美好,与生俱来,真情流露,任其自然,何须咏叹?离别惆怅,痛苦不堪,情理之中,自不待言。说什么风花雪月?说什么良辰美景奈何天?所有一切,不过是人们寓情于景,寓情于物,托物言志,转移情绪罢了,都是一个牵强附会的理由,如此而已。既然如此,离别之时,还再说什么重新谱写,离别之曲?就是现有的离别之曲,听在耳里,盘旋在心头,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凄绝哀婉,不绝如缕,因为这首离别之曲,带来的那种惆怅若是,痛苦忧伤,内心悲凉,已是如此不堪忍受,哪有什么闲情雅致,来平心静气重新赋词作曲呢?我亲爱的人啊,我们还是要高兴起来吧,离别的痛苦,只是暂时,未来的重逢,才是永恒!我的恋人啊,让我们一同起身,携手同游,洛城内外,赏尽所有的鲜花,闻尽所有的芬芳,沉浸在大自然给我们带来的美好自然景观中,暂时忘记离别给我们两人带来的不堪痛苦,这样,我们就能很自然的在暖暖春日、春风拂面的美好之中,忘记情感的痛苦,默默的分别吧。
玉楼春·欧阳修
樽前拟把归期说,欲语春容先惨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这首词开端的“樽前拟把归期说,欲语春容先惨咽”两句,是对眼前情事的直接叙写,同时在其遣辞造句的选择与结构之间,词中又显示出了一种独具的意境。“樽前”,原该是何等欢乐的场合,“春容”又该是何等美丽的人物,而在“樽前”所要述说的却是指向离别的“归期”,于是“樽前”的欢乐与“春容”的美丽,乃一变而为伤心的“惨咽”了。在这种转变与对比之中,隐然见出欧公对美好事物之爱赏与对人世无常之悲慨二种情绪以及两相对比之中所形成的一种张力。
在“归期说”之前,所用的乃是“拟把”两个字;而在“春容”、“惨咽”之前,所用的则是“欲语”两个字。此词表面虽似乎是重复,然而其间却实在含有两个不同的层次,“拟把”仍只是心中之想,而“欲语”则已是张口欲言之际。二句连言,反而更可见出对于指向离别的“归期”,有多少不忍念及和不忍道出的宛转的深情。
至于下面二句“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是对眼前情事的一种理念上的反省和思考,而如此也就把对于眼前一件情事的感受,推广到了对于整个人世的认知。所谓“人生自是有情痴”者,古人有云“太上忘情,其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所以况周颐在其《蕙风词话》中就曾说过“吾观风雨,吾览江山,常觉风雨江山之外,别有动吾心者在”。这正是人生之自有情痴,原不关于风月,所以说“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此二句虽是理念上的思索和反省,但事实上却是透过了理念才更见出深情之难解。而此种情痴则又正与首二句所写的“樽前”“欲语”的使人悲惨呜咽之离情暗相呼应。所以下片开端乃曰“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再由理念中的情痴重新返回到上片的樽前话别的情事。“离歌”自当指樽前所演唱的离别的歌曲,所谓“翻新阕”者,殆如白居易《杨柳枝》所云 “古歌旧曲君休听,听取新翻杨柳枝”,与刘禹锡同题和白氏诗所云“请君莫奏前朝曲,听唱新翻杨柳枝” 。欧阳修《采桑子》组词前之《西湖念语》,亦云“因翻旧阕之词,写以新声之调”。盖如《阳关》旧曲,已不堪听,离歌新阕,亦“一曲能教肠寸结”也。前句“且莫”二字的劝阻之辞写得如此叮咛恳切,正足以反衬后句“肠寸结”的哀痛伤心。
末二句却突然扬起,写出了“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的遣玩的豪兴。欧阳修这一首《玉楼春》词,明明蕴含有很深重的离别的哀伤与春归的惆怅,然而他却偏偏在结尾写出了如此豪宕的句子。在这二句中,他不仅要把“洛城花”完全“看尽”,表现了一种遣玩的意兴,而且他所用的“直须”和 “始共”等口吻也极为豪宕有力。然而“洛城花”却毕竟有“尽”,“春风”也毕竟要“别”,因此在豪宕之中又实在隐含了沉重的悲慨。所以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论及欧词此数句时,乃谓其“于豪放之中有沉着之致,所以尤高” 。
欧阳修这首《玉楼春》的写作背景不详。但从其内容与意境推断,很像是写他赴京赶考或上任前跟妻子话别的情景。从头两句就可以看出。“春容”显然是写妻子的年轻美貌。“离歌”:离别的歌曲。“翻新阕”:“新阕”,新的歌词。“翻”是“花样翻新”的“翻”,彻底变换。白居易《杨柳枝》“古歌旧曲君休听,听取新翻杨柳枝。”是最好的旁证。
这首词最需要解读的是最后两句:“只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洛城”即“洛阳”。北宋的京城。也曾是三国曹操北魏的京城。唐宋诗词里有好些写思念家乡的诗,作者都是在京城洛阳做官或旅居的人士。如张籍的《秋思》:“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忽恐匆匆说不仅,行人临发又开封。”也有人送客赴京城洛阳写诗的,如王昌龄的《芙蓉楼送辛渐》:“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特别是李白的《春夜洛城闻笛》:“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国情?”对于解读欧阳修这首《玉楼春》有直接的启发。“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的意思是:“一年之计在于春”,读书人离开家人,赴京赶考或者去京城赴任,最可能在春天。因为“春天”最容易是离别的季节,但又是夫妻最难分别的时候。夫妻还没有离别,就开始思念与等待明年或某年春天能在洛阳相聚,望穿秋水,从秋月看到春花。此时此刻,读者我不禁联想起自己十五岁那年,春节大年初一清早,穿着草鞋,踏着雪地,冒着寒风,离开溆浦家的亲人,一路上,步行四天去邵阳参加湖南省立六中的高中入学考试。当时的情景,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此词咏叹离别,于伤别中蕴含平易而深刻的人生体验。开头是对眼前情事的直接叙写,接着写对眼前情事的一种理念上的反省和思考,再由理念中的情痴重新返回到樽前话别的情事,最后写出了遣玩的豪兴。全词在转变与对比之中,见出作者对美好事物之爱赏与对人世无常之悲慨二种情绪以及两相对比之中所形成的一种张力。
这首词开端的“尊(同“樽”)前拟把归期说,欲语春容先惨咽”两句,是对眼前情事的直接叙写,同时其遣辞造句的选择与结构之间,词中又显示出了一种独具的意境。“尊前”,原该是何等欢乐的场合,“春容”又该是何等美丽的人物,而“尊前”所要述说的却是指向离别的“归期”,于是“尊前”的欢乐与“春容”的美丽,乃一变而为伤心的“惨咽”了。这种转变与对比之中,隐然见出欧公对美好事物之爱赏与对人世无常之悲慨二种情绪以及两相对比之中所形成的一种张力。
“归期说”之前,所用的乃是“拟把”两个字;而“春容”、“惨咽”之前,所用的则是“欲语”两个字。此词表面虽似乎是重复,然而其间却实含有两个不同的层次,“拟把”仍只是心中之想,而“欲语”则已是张口欲言之际。二句连言,反而更可见出对于指向离别的“归期”,有多少不忍念及和不忍道出的宛转的深情。
至于下面二句“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是对眼前情事的一种理念上的反省和思考,而如此也就把对于眼前一件情事的感受,推广到了对于整个人世的认知。
。而此种情痴则又正与首二句所写的“樽前”“欲语”的使人悲惨呜咽之离情暗相呼应。所以下片开端乃曰“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再由理念中的情痴重新返回到上片的樽前话别的情事。“离歌”自当指樽前所演唱的离别的歌曲,所谓“翻新阕”者,殆如白居易《杨柳枝》所云“古歌旧曲君休听,听取新翻杨柳枝”,与刘禹锡同题和白氏诗所云“请君莫奏前朝曲,听唱新翻杨柳枝”。欧阳修《采桑子》组词前之《西湖念语》,亦云“因翻旧阕之词,写以新声之调”。盖如《阳关》旧曲,已不堪听,离歌新阕,亦“一曲能教肠寸结”也。前句“且莫”二字的劝阻之辞写得如此叮咛恳切,正足以反衬后句“肠寸结”的哀痛伤心。末二句却突然扬起,写出了“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的遣玩的豪兴。欧阳修这一首《玉楼春》词,明明蕴含有很深重的离别的哀伤与春归的惆怅,然而他却偏偏结尾写出了如此豪宕的句子。这二句中,他不仅要把“洛城花”完全“看尽”,表现了一种遣玩的意兴,而且他所用的“直须”和“始共”等口吻也极为豪宕有力。然而“洛城花”却毕竟有“尽”,“春风”也毕竟要“别”,因此豪宕之中又实隐含了沉重的悲慨。所以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论及欧词此数句时,乃谓其“于豪放之中有沉着之致,所以尤高”。其实“豪放中有沉着之致”,不仅道出了《玉楼春》这一首词这几句的好处,而且也恰好说明了欧词风格中的一点主要的特色,那就是欧阳修在其赏爱之深情与沉重之悲慨两种情绪相摩荡之中,所产生出来的要想以遣玩之意兴挣脱沉痛之悲慨的一种既豪宕又沉着的力量。在他的几首《采桑子》小词,都体现出这一特色。不过,比较而言,则这一首《玉楼春》词,可以说是对此一特色最具代表性的作品而已。
白话译文
樽前拟把归期说定,一杯心切情切,欲说时佳人无语滴泪,如春风妩媚的娇容,先自凄哀低咽。啊,人生自是有情,情到深处痴绝,这凄凄别恨不关涉——楼头的清风,中天的明月。
饯别的酒宴前,莫再演唱新的一阕,清歌一曲,已让人愁肠寸寸郁结。啊,此时只需要把满城牡丹看尽,你与我同游相携,这样才会——少些滞重的伤感,淡然无憾地与归去的春风辞别。
这首《玉楼春》的写作背景不详。但从其内容与意境推断,很像是写他赴京赶考或上任前跟妻子话别的情景。从头两句就可以看出:春容”显然是写妻子的年轻美貌
离歌”:离别的歌曲。“翻新阕”:“新阕”,新的歌词。“翻”是“花样翻新”的“翻”,彻底变换。白居易《杨柳枝》“古歌旧曲君休听,听取新翻杨柳枝。”是最好的旁证。
这首词最需要解读的是最后两句:只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洛城”即“洛阳”。北宋的京城。也曾是三国曹操北魏的京城。唐宋诗词里有好些写思念家乡的诗,作者都是在京城洛阳做官或旅居的人士。如张籍的《秋思》:“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忽恐匆匆说不仅,行人临发又开封。”也有人送客赴京城洛阳写诗的,如王昌龄的《芙蓉楼送辛渐》:“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特别是李白的《春夜洛城闻笛》:“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国情?”对于解读欧阳修这首《玉楼春》有直接的启发。“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的意思是:“一年之计在于春”,读书人离开家人,赴京赶考或者去京城赴任,最可能在春天。因为“春天”最容易是离别的季节,但又是夫妻最难分别的时候。夫妻还没有离别,就开始思念与等待明年或某年春天能在洛阳相聚,望穿秋水,从秋月看到春花。此时此刻,读者我不禁联想起自己十五岁那年,春节大年初一清早,穿着草鞋,踏着雪地,冒着寒风,离开溆浦家的亲人,一路上,步行四天去邵阳参加湖南省立六中的高中入学考试。当时的情景,记忆犹新,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