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以<诗经 秦风 蒹葭>为例,论述赋比兴的含义及运用
答:
赋者,敷陈其事而直言之。例如在《蒹葭》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即是赋。
比,咏彼物而意此物也。仿佛今天的比喻,不过意境要宽一些,例如在《蒹葭》中“溯游从之,道阻且长;溯洄从之,宛在水中央”即是用渡河比喻“心中伊人望之在即、求之不得”的惆怅、惋惜而有怀有希望的心境。
“兴”一般有两种说法:
第一种,也是最主要的一种,是起兴:先言它物以引起所咏之词。
例如在《蒹葭》中,先说“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然后通过这种景象而联想到心中伊人,于是就有了“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第二种是说法是比兴,即“文已尽而意有余,兴也”。这类理论比喻也差不多,只是较为含蓄而已,在此就不作论述了。
2、结合<世说新语 ><兰亭集序?论述魏晋风度的表现形式及其内涵
答:
王羲之《兰亭集序》,记载当时与谢安等四十一位名士在兰亭之聚会:“永和九年(353年,东晋穆帝年号),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贵)稽山阴之兰亭,修葺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东晋风度,是审美的风度,山水、游宴、田园、游仙、书法、绘画、弹琴、清谈,以及赏竹养鹤等,都是这一风度的载体和客体。例如在《兰亭集序》记载的(即兰亭诸人)的诗歌,多为面对山水而阐发玄言,如王羲之《兰亭诗》:“仰眺碧山际,俯瞰绿水滨。廖朗无涯观,寓目理自陈。大矣造化功,万殊靡不均。群籁虽参差,适我无非亲。”体现了由寓目山水而进入玄理之思索,而有轻视山水而重在玄思的思想。
3、论述<春江华月夜>在诗歌已经创造方面取得的成就
答:
《春江花月夜》被闻一多先生誉为“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宫体诗的自赎》),张若虚,也因这一首诗,被誉为“孤篇横绝,竟为大家”。
全诗以春、江、花、月、夜五种事物集中体现了人生最动人的良辰美景,构成了诱人探寻的奇妙的艺术境界。
在创造方面,全诗紧扣春、江、花、月、夜的背景来写,而又以月为主体。“月”是诗中情景兼融之物,在全诗中犹如一条生命纽带,通贯上下,触处生神,诗情随着月轮的生落而起伏曲折。月在一夜之间经历了升起——高悬——西斜——落下的过程。在月的照耀下,江水、沙滩、天空、原野、枫树、花林、飞霜、白去、扁舟、高楼、镜台、砧石、长飞的鸿雁、潜跃的鱼龙,不眠的思妇以及漂泊的游子,组成了完整的诗歌形象,展现出一幅充满人生哲理与生活情趣的画卷。这幅画卷在色调上是以淡寓浓,虽用水墨勾勒点染,但“墨分五彩”,从黑白相辅、虚实相生中显出绚烂多彩的艺术效果,宛如一幅淡雅的中国水墨画,体现出春江花月夜清幽的意境美。
4、结合苏轼李清照谈谈豪放次和婉约次的区别
答:
苏轼开创的豪放派完全突破了词为“艳科”的传统藩篱。他以一个革新者的勇气,把词从“娱宾遣兴”的工具改造发展为独立的抒情艺术;把词从“樽前”“花间”推向较为广阔的社会人生。《水调歌头》就已经突破前人“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圆缺,此事古难全”的伤感,体现了“但愿人长久,千里其婵娟”的乐观诚挚豁达的态度,
婉约派的绝大部分作品是写伤离送别、男女恋情、酣饮醉歌、惜春赏花之类。虽李清照等较前人有所开拓,但毕竟难脱桎梏。例如《声声慢》此阙词,形象生动,性格鲜明,给人一种如临其境、若见其人的艺术魅力。表面看写得这样浅显,骨子里却是如此地深沉;感情的流露似乎淋漓尽致,但决不是一泻无余。 虽然如此,却也难以掩饰其中的低沉、凄凉、消极.....
1 赋比兴是诗经中最常用的表现手法,赋,铺陈直叙,诗人有本事或情感直接表达出来;比,比喻,以彼物比此物,诗人的情感借一事物来表达;兴,触物兴辞,以引起所咏之词;其中赋是基础,多在诗歌发端。赋比兴与风雅颂一起被称为诗之六义。赋法在秦风蒹葭中不明显;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是由眼前的景象引入思念的人,是兴的手法;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用的是比,形容追求女子的波折,如此反复回环咏唱,感情真挚。
2 魏晋风度,是魏晋世人追求的一种风范,它作为当时的士族意识形态的一种人格表现,并成为当时的审美理想。风流名士们饮酒服药,崇尚自然、超然物外,率真任诞而风流自赏。魏晋风度与文学密切相关,不少魏晋名士都是魏晋风流的代表人物,刘义庆的世说新语记述自汉末到刘宋时名士贵族的遗闻轶事,主要为有关人物评论、清谈玄言和机智应对的故事,广泛反映了魏晋世人的生活场景,鲁迅称之为一部名士的教科书。《兰亭集序》是在魏晋风流的指导下诗人游山玩水之时所作,众多文人谈玄论道,放浪形骸,于自然中体味人生。文章字字玑珠,是一篇脍炙人口的优美散文,它打破成规,自辟径蹊,不落窠臼,不论绘景抒情,还是评史述志,都令人耳目一新,表达了作者对生命的珍视,超越了一般的玄文。
3 《春江花月夜》是一篇脍炙人口的名作,这首诗被闻一多先生誉为“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它沿用乐府旧题,抒写真挚动人的离情别绪及富有哲理意味的人生感慨,语言清新优美,韵律宛转悠扬,洗去了宫体诗的浓脂艳粉,给人以澄澈空明、清丽自然的感觉。《春江花月夜》在思想与艺术上都超越了以前那些单纯模山范水的景物诗,“羡宇宙之无穷,哀吾生之须臾”的哲理诗,抒儿女别情离绪的爱情诗。诗人将这些屡见不鲜的传统题材,注入了新的含义,融诗情、画意、哲理为一体,凭借对春江花月夜的描绘,尽情赞叹大自然的奇丽景色,讴歌人间纯洁的爱情,把对游子思妇的同情心扩大开来,与对人生哲理的追求、对宇宙奥秘的探索结合起来,从而汇成一种情、景、理水交溶的幽美而邈远的意境,从而为盛唐诗歌丰富意境的创造奠定了基础。
4 豪放词气势豪放,意境雄浑,充满豪情壮志,多给人一种积极向上的力量。代表词人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时越古今,地跨万里,把倾注不尽的大江与名高累世的历史人物联系起来,自然与历史的沧桑饱含英雄的壮志豪气,借怀古以抒情,一扫平庸萎靡的气氛,使人心胸为之开阔,精神为之振奋!这首词感慨古今,雄浑苍凉,大气磅礴,昂扬郁勃,把人们带入江山如画、奇伟雄壮的景色和深邃无比的历史沉思中,唤起读者对人生的无限感慨和思索,融景物、人事感叹、哲理于一体,给人以撼魂荡魄的艺术力量。
词婉约词语言清丽、含蓄,表达感情婉转缠绵,结构深细缜密,音律婉转和谐,语言圆润清丽,有一种柔婉之美。题材较狭窄,往往多是写个人遭遇,男女恋情,也间有写山水,融情于景的。代表词人李清照。其词充满了「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浓重伤情调,从而表达了她对故国、旧事的深情眷恋。如《声声慢》上片表现词人「寻寻觅觅」,又无所寄托的失落感,以及在「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环境中独自伤心的神态。下片触景生情、悲秋自怜:「满地黄花堆积 憔悴损 如今有谁堪摘 守着窗儿 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 到黄昏点点滴滴 这次第 怎一个愁字了得」全词抒写感时伤世之情,语言明白、情调凄婉,是典型的婉约词。
赋比兴:先言它物,以引出所咏之词
《晋书》曰:“魏末阮籍嗜酒荒放,露头散发,裸袒箕踮,其后贵游子弟阮瞻、王澄、谢鲲,胡毋辅之徒皆祖述于籍,谓得大道之本。故去巾帻,脱衣服,露丑恶,同禽兽,甚者名之为通,次者名之为达也。”这股士风从一开始出现就表现为对儒家正统严整规范的背离倾向,他们借用了老庄的自由放任的思想,在对现实失望和抛弃社会责任感后,以狂放的行为来表现他们对现实环境的否定和自我解脱。因而他们的个性对礼教的冲击开始时带有较重的政治色彩。他们为受到自己在政治上藐视的对象的限制而痛苦,但人们又不能无限地承受痛苦,为了不超出痛苦的极限,他们便以饮酒来麻醉自己。“以天地为栋宇,以屋室为裈衣”的刘伶就是傲岸绝俗之人,《世说新语·文学》记他“常乘鹿车,携一壶酒,使人荷锸随之,云:‘死便掘地以埋。’土木形骸,遨游一世。”与刘伶同为竹林名士的阮籍,他的酒瘾——痛苦与个性也并不亚于刘伶,乃至为酒求官,他如此嗜酒,也同样说明内心的痛苦之深和个性色彩的强烈。正如王忱所说:“阮籍胸中块垒,故须酒浇之。”(《世说新语·任诞》)为保全生命,阮籍为人交“至慎”,然而这种“至慎”,需要多少酒精的麻醉,是以多少痛苦为代价而作出的忍耐,这对他们的个性,又是何等严酷的戕害!正如宗白华先生所说:“魏晋人以狂狷来反抗这乡原的社会,反抗这桎梏性灵的礼教和士大夫阶层的庸俗,向自己的真性情,真血性来掘发人生的真意义,真道德。他们不惜拿自己的生命、地位、名誉来冒犯统治阶级的奸雄,假借礼教以维权位的恶势力。……这是真性情、真血性和这虚伪的礼法社会不肯妥协的悲壮剧。这是一班在文化衰堕时期替人类冒险争取真实人生真实道德的殉道者。”(宗白华《美学散步·论〈世说新语〉和晋人的美》)
魏晋人曾以“标新立异”来形容支道林对《庄子·逍遥游》的解释。(《世说新语》)其实这个成语正是魏晋文人思想和行为的高度概括。《世说新语·伤逝》记:“王仲宣好驴鸣,既葬,文帝临其丧,顾语同游曰:‘王好驴叫,可各作一声以送之。’赴客皆一作驴鸣。”这里无论王粲本人的怪癖,还是众人的这种独特的悼念方式,都具有与众不同的怪异色彩。又见《世说新语·任诞》云:“诸阮皆能饮酒,仲容至宗人闲共集,不复用常杯斟酌,以大瓮盛酒,围坐相向大酌。时有群猪来饮,直接去上,便共饮之。”这些近乎变态和可笑的怪癖,其实正可透视出当时环境的令人窒息和魏晋士人对个性的执着。
任情率真也是魏晋士人个性表现值得骄傲的方面。在崇尚自然的魏晋人看来,每个人应该按照他生来具有的品性去生活,不管是平和还是急躁,是慷慨还是鄙啬,只要是他自己个性的自然流露,不是虚伪的面具,便应肯定。《世说新语·方正》记:“王述转尚书令,事行便拜。文度曰‘故应让杜、许。’蓝田云:‘汝谓我堪此不?’文度曰:‘何为不堪,但克让自是美事,恐不可阙。’蓝田慨然曰:‘既云堪,何为复让?人言汝胜我,定不如我。’”王述并不想为别人的舌头活着,他就是要以率直表现出与众不同的个性。王述的率真举动并非空谷绝音,在荀粲对妻子的笃情,王戎在丧子后的哀痛中,已分明可以感觉到与王述率真个性的相通之处,正如王戎所言“情之所钟,正在我辈。” (《世说新语·伤逝》)就连一些本身并不足取的极端行为,也可见出自然本性。“司徒王戎既贵且富,区宅、僮牧、膏田、水碓之属,洛下无比。契疏鞅掌,每与夫人烛下散筹算计。”王戎家有一棵李树,果实甚美,卖李子时,恐怕别人得果种再种,于是“恒钻其核。”这也罢了,爱财成癖,却又率真如此 。“王戎女适裴颜,贷钱数万,女归,戎色不说,女遽还钱,乃释然。”(均见《世说新语·俭啬》)虽然吝啬并不值得夸耀,但却是王戎真性的自然流露,也不失为名士的个性,就是不同流俗, 尽其所哀,尽其所乐。宗白华在其《美学散步·论〈世说新语〉和晋人的美》中说:“深于情者,不仅对宇宙人生体会到至深的无名的哀感,扩而充之,可以成为耶稣、释迦的悲天悯人,就是快乐的体验也是深入肺腑,惊心动魄,浅俗薄情的人,不仅不能深哀,且不知所谓真乐。”此话畅快。
被闻一多先生誉为“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宫体诗的自赎》)的《春江花月夜》,一千多年来使无数读者为之倾倒。一生仅留下两首诗的张若虚,也因这一首诗,“孤篇横绝,竟为大家”。
诗篇题目就令人心驰神往。春、江、花、月、夜,这五种事物集中体现了人生最动人的良辰美景,构成了诱人探寻的奇妙的艺术境界。
诗人入手擒题,一开篇便就题生发,勾勒出一幅春江月夜的壮丽画面:江潮连海,月共潮生。这里的“海”是虚指。江潮浩瀚无垠,仿佛和大海连在一起,气势宏伟。这时一轮明月随潮涌生,景象壮观。一个“生”字,就赋予了明月与潮水以活泼泼的生命。月光闪耀千万里之遥,哪一处春江不在明月朗照之中!江水曲曲弯弯地绕过花草遍生的春之原野,月色泻在花树上,象撒上了一层洁白的雪。诗人真可谓是丹青妙手,轻轻挥洒一笔,便点染出春江月夜中的奇异之“花”。同时,又巧妙地缴足了“春江花月夜”的题面。诗人对月光的观察极其精微:月光荡涤了世间万物的五光十色,将大千世界浸染成梦幻一样的银辉色。因而“流霜不觉飞”,“白沙看不见”,浑然只有皎洁明亮的月光存在。细腻的笔触,创造了一个神话般美妙的境界,使春江花月夜显得格外幽美恬静。这八句,由大到小,由远及近,笔墨逐渐凝聚在一轮孤月上了。
清明澄彻的天地宇宙,仿佛使人进入了一个纯净的世界,这就自然地引起了诗人的遐思冥想:“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诗人神思飞跃,但又紧紧联系着人生,探索着人生的哲理与宇宙的奥秘。这种探索,古人也已有之,如曹植《送应氏》:“天地无终极,人命若朝霜”,阮籍《咏怀》:“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等等,但诗的主题多半是感慨宇宙永恒,人生短暂。张若虚在此处却别开生面,他的思想没有陷入前人窠臼,而是翻出了新意:“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个人的生命是短暂即逝的,而人类的存在则是绵延久长的,因之“代代无穷已”的人生就和“年年只相似”的明月得以共存。这是诗人从大自然的美景中感受到的一种欣慰。诗人虽有对人生短暂的感伤,但并不是颓废与绝望,而是缘于对人生的追求与热爱。全诗的基调是“哀而不伤”,使我们得以聆听到初盛唐时代之音的回响。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这是紧承上一句的“只相似”而来的。人生代代相继,江月年年如此。一轮孤月徘徊中天,象是等待着什么人似的,却又永远不能如愿。月光下,只有大江急流,奔腾远去。随着江水的流动,诗篇遂生波澜,将诗情推向更深远的境界。江月有恨,流水无情,诗人自然地把笔触由上半篇的大自然景色转到了人生图象,引出下半篇男女相思的离愁别恨。
“白云”四句总写在春江花月夜中思妇与游子的两地思念之情。“白云”、“青枫浦”托物寓情。白云飘忽,象征“扁舟子”的行踪不定。“青枫浦”为地名,但“枫”“浦”在诗中又常用为感别的景物、处所。“谁家”“何处”二句互文见义,正因不止一家、一处有离愁别恨,诗人才提出这样的设问,一种相思,牵出两地离愁,一往一复,诗情荡漾,曲折有致。
以下“可怜”八句承“何处”句,写思妇对离人的怀念。然而诗人不直说思妇的悲和泪,而是用“月”来烘托她的怀念之情,悲泪自出。诗篇把“月”拟人化,“徘徊”二字极其传神:一是浮云游动,故光影明灭不定;二是月光怀着对思妇的怜悯之情,在楼上徘徊不忍去。它要和思妇作伴,为她解愁,因而把柔和的清辉洒在妆镜台上、玉户帘上、捣衣砧上。岂料思妇触景生情,反而思念尤甚。她想赶走这恼人的月色,可是月色“卷不去”,“拂还来”,真诚地依恋着她。这里“卷”和“拂”两个痴情的动作,生动地表现出思妇内心的愁怅和迷惘。月光引起的情思在深深地搅扰着她,此时此刻,月色不也照着远方的爱人吗?共望月光而无法相知,只好依托明月遥寄相思之情。望长空:鸿雁远飞,飞不出月的光影,飞也徒劳;看江面,鱼儿在深水里跃动,只是激起阵阵波纹,跃也无用。“尺素在鱼肠,寸心凭雁足”。向以传信为任的鱼雁,如今也无法传递音讯——该又凭添几重愁苦!
最后八句写游子,诗人用落花、流水、残月来烘托他的思归之情。“扁舟子”连做梦也念念归家——花落幽潭,春光将老,人还远隔天涯,情何以堪!江水流春,流去的不仅是自然的春天,也是游子的青春、幸福和憧憬。江潭落月,更衬托出他凄苦的寞寞之情。沉沉的海雾隐遮了落月;碣石、潇湘,天各一方,道路是多么遥远。“沉沉”二字加重地渲染了他的孤寂;“无限路”也就无限地加深了他的乡思。他思忖:在这美好的春江花月之夜,不知有几人能乘月归回自己的家乡!他那无着无落的离情,伴着残月之光,洒满在江边的树林之上……
“落月摇情满江树”,这结句的“摇情”——不绝如缕的思念之情,将月光之情,游子之情,诗人之情交织成一片,洒落在江树上,也洒落在读者心上,情韵袅袅,摇曳生姿,令人心醉神迷。
《春江花月夜》在思想与艺术上都超越了以前那些单纯模山范水的景物诗,“羡宇宙之无穷,哀吾生之须臾”的哲理诗,抒儿女别情离绪的爱情诗。诗人将这些屡见不鲜的传统题材,注入了新的含义,融诗情、画意、哲理为一体,凭借对春江花月夜的描绘,尽情赞叹大自然的奇丽景色,讴歌人间纯洁的爱情,把对游子思妇的同情心扩大开来,与对人生哲理的追求、对宇宙奥秘的探索结合起来,从而汇成一种情、景、理水乳交溶的幽美而邈远的意境。诗人将深邃美丽的艺术世界特意隐藏在惝恍迷离的艺术氛围之中,整首诗篇仿佛笼罩在一片空灵而迷茫的月色里,吸引着读者去探寻其中美的真谛。
全诗紧扣春、江、花、月、夜的背景来写,而又以月为主体。“月”是诗中情景兼融之物,它跳动着诗人的脉搏,在全诗中犹如一条生命纽带,通贯上下,触处生神,诗情随着月轮的生落而起伏曲折。月在一夜之间经历了升
女性形象
苏轼是位在词上很有造诣的大师,他不仅扩大了词的题材,开创了豪放词派,也以其深沉幽婉的风格给词坛带来了新的生气。在东坡的婉约词中,出现了很多温婉优雅的女性形象。《词菀丛谈》卷四云:“苏子瞻有铜琶铁板之讥”,然《浣溪沙》春词曰:“彩索身轻常趁燕,红窗睡重不闻莺。”如此风调,令十八女即之,岂在“晓风残月”之下?他笔下出现了众多类型的女性,如民间女子、豪门贵妇、歌妓舞女、以及早逝的爱妻形象,各个光彩照人,独具特色。
1、少女形象:
《蝶恋花》:“蝶懒莺慵春过半。花落狂风,小院残红满。午醉未醒红日晚,黄昏帘幕无人卷。云鬓鬅松眉黛浅。总是愁媒,欲诉谁消遣。未信此情难系绊,杨花犹有东风管。” 这是一首写民间少女闺怨的词。在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春天,狂风席卷着盛开不久的红花。女主人公在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到了傍晚。一个“松”,一个“浅”写出了女主人公慵懒、无聊的心境。下句“总是愁媒,欲诉谁消遣。”道出了深闺少女怀春欲嫁的急切心情。看着满天的杨花尚有东风做媒,自己却在这小院里无人问津,心中便产生了惆怅伤感之情。苏轼的另一首赞美民间少女的词是这样写道:“道字娇讹苦未成。未应春阁梦多情。朝来何事绿寰倾。彩索身轻长趁燕,红窗睡重不闻莺,闲人天气近清明。”这首词描绘了一个多情、活泼的少女。把少女写得娇柔、清丽,没有浓艳的脂粉气,正是 ①“即为女人作词,也多不涉狎。”上片写多情少女的娇态。先从说话写起,因少女爱撒娇,连说话、咬字也很不清楚。一个“苦”字写少女撒娇的程度,后两句,用“绿鬟轻”早晨起身的情态,进一步写少女的“娇”,突出她的天真纯洁。下片又写出了一个少女心无芥蒂、酣睡可爱的娇态。这是男性对少女娇柔纯真美的赏识,虽有居高临下之嫌,但也不乏真情流露。两首诗都没能写出女性灵魂深处鲜活的生命力和富于灵性的生命本质。语言活泼风趣,不言青春而青春自现,言青春而又无记可寻,含蓄蕴藉,轻松幽默,刷新了婉约词的意境。这是苏轼的语言风格。苏轼以男性的视角活化出等待爱情拯救的闺中少女形象。写尽了男性怜香惜玉之情,也流露出少女的无助和依恋心理。
李清照少女形象的代表作《如梦令》(常记西亭日暮),叙述了她少女时代的一次交游活动。活化了少女天真、活泼、聪慧、而又略带羞涩的情态特征。在色彩鲜艳、生机勃勃的美好风光中,少女赋予自然生命的律动,突现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归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这少女形象不同于行不露足、笑不露齿的封建贵族闺秀,而似出笼的小鸟儿,欢呼雀跃,热情奔放,自然的性情,透着自己的率性和天然的情态。也不同于苏轼笔下的娇娇女,而是充满蓬勃、向上的力量和充满个性的灵气。《点绛唇》:“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客入来,袜划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写尽女孩的性灵与顽皮。此词的一开头就使人感到主人公是一个妙龄少女,她天真活泼,像花一样漂亮。“露浓”点明这时正是清晨,“花瘦”说明正含苞欲放。其实未开之花更富有魅力,再加上花朵上晶莹的露珠,五光十色、晶莹透亮,这正是作者如花一样青春年华的象征。比较一下苏轼所描写的少女形象,《蝶恋花》中出现的那个怀春的少女是苏轼笔下的一个典型的少女形象,她情窦初开,娇柔而多情,哀婉而怜人,是很多男性笔下少女幽怨的形象,李清照的就不同了,她用自己的视角、自己的亲身经历把一个青春少女活泼、向上、天真洒脱、热情顽皮体现得淋漓尽致。②刘勰《文心雕龙·知音》中说道:“世远莫见其面,觇 文辄其心。”我们无从看到她的音容笑貌,然而透过她的词我们可以看到一位纯真可爱,时时洋溢着青春活力的纯真少女。清照词中女孩形象是她自己的成长经历的缩影,是她理想中贵族少女形象。东坡毕竟不是女性本身,他只能借助自己的想象来描绘一个少女深居闺院的情景。当然读起来没有清照的少女形象富有灵性,缺乏内在生命力。后者可能比前者全面但确没有前者生动,仿佛一个真实的生命个体和一个人工雕像的关系。
2、少妇形象
苏轼笔下还塑造了一些贵妇的形象,最典型的如《洞仙歌》中的花蕊夫人“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冰”和“玉”不仅展示了花蕊夫人容貌美丽,也暗示了她的品格,使人联想到她的高洁、澄澈不可侵犯。品格高洁自然污秽全无,正如文中所说“自清凉无汗”。刚写了人又写景“水殿风来暗香满”,一股暗香从那女子身上发出来,淡淡幽香,随风布于水殿之中。那句“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风吹绣帘开,明月拟人化,仿佛都来窥探美女,来窥探这一片晶莹的世界。下片写的是庭院中的景致,写花蕊夫人在月下徘徊,“携素手”交代了③孟昶和花蕊夫人纳凉情事。花蕊夫人高贵清丽的身影仿佛出现在我们面前。“渡”、“淡”,以星星的运行和月亮的变化,表现了时光的悄然流逝。最后三句“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即盼西风早来趋走酷暑,又害怕时光飞逝,矛盾的心情自然表露出来。花蕊夫人和孟昶的事只是苏轼写这首词的一点契机,这首词本身并不是在吟诵这件事,词中的女主人公没有丝毫的脂粉气、轻佻感。那一片晶莹展示了词人的理想境界。那冰肌玉骨的女子体现了词人理想的人格。作者当时官场失意、心情失落、壮志难酬,所以在写词的过程中借花蕊夫人卓约、理想高远却孤寂无依、暗自伤神的幽居佳人形象,寄托着自己怀才不遇、孤高自守的政治情怀。仕途的不顺,时光的飞逝,而作者又期待无期。这种表现手法类似于屈原借香草美人来抒发政治感慨的表现手法。
李清照笔下的少妇形象,具有一种大胆抒发爱情的精神。少了封建时代女性的娇羞和矜持。作者敢于大胆抒发了自己的情感,把自己对丈夫赵明诚的浓浓情思,用炙热的语言表达出来。那首《一剪梅》中的“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子回时,月满西楼。”作者把无限的相思之情寄托到了大雁的身上。希望大雁能把丈夫的情书带回来。新婚燕尔的清照此时是耐不住相思的寂寞,想早日盼君回来。这是作者情感的真实写照,也是作者内心世界的直接表露。“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这两句是绝妙的好词,把女人心思细腻的情感和多愁善感的思绪体现得淋漓尽致。这种一般藏在内心、秘密不示人的情感火焰,在李清照的词中却时常燃烧:“暖雨初破冻,柳眼眉腮,已觉春心动。”《蝶恋花》:“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屡”、《点绛唇》等等。对爱情的表白多么坦率、诚挚。这显然与苏轼笔下的少妇形象有所差别,无论是苏轼笔下的花蕊夫人还是爱妻王弗等都是温柔而内敛的,她们对爱人的情感表达是含蓄的,不会像清照笔下的少妇那么大胆热情。苏轼描写女人是站在男人审视女性的角度上去写,在男性审美女性的过程中,他们欣赏的女性应该是坚贞而内敛的,是雅正端庄的典范。而不是热情而大胆的。另外,苏轼以女性寄托自己的政治理想,而李清照是书写女性自己的情感经历,所以后者更具情感性、真实性和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