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高祖本纪>和<赵世家>融入了很多神话材料,即使是从允许人神合一、历史与神话结合的帝王天命神话的角度看,这些材料也不成体统:材料支离破碎,不能形成完整的故事;缺乏大胆的想象和幻想,而只靠宗教观念的推演,从根本上缺乏神话的精神和光彩,人物的内心世界已经功利化.因此,尽管在观念和框架上,这些故事还属于帝王天命神话,但却根本不能与先秦时代的帝王天命神话同日而语.这说明,由于时代的发展,帝王天命神话已经无可挽回地走向没落.
大风起兮云飞扬—由“高祖本纪”看司马迁笔下的帝王谋略
大风起兮云飞扬——由“高祖本纪”看司马迁笔下的帝王谋略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在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汉高祖一曲大风歌,满腔热情令人荡气回肠。回溯金戈铁马的征程,面对父老乡亲,汉高祖酒酣耳热之际,舞之蹈之,感慨万千,触景生情,热泪盈眶。这是司马迁在《高祖本纪》中所记叙的“沛里痛饮”一段。当时正是汉初年间,汉高祖为平叛乱,不顾年老体弱,再次跨上征鞍,南征北战,直到公元前一九五年,也就是汉高祖十二年,才平定了诸侯王的叛乱。汉高祖讨伐大军凯旋而归,路过自己的家乡沛里时便驻扎下来。晚间于沛宫设宴招待父老乡亲,并挑选一百二十个儿童唱歌助兴。汉高祖看到群臣一个个陶醉在胜利之中,一时心潮起伏,感慨异常,便在案几上击筑高歌,这就是开头的“大风歌”。大风歌全诗意境壮阔,情调激昂,气势磅礴,抒写了刘邦获得胜利的喜悦,也反映了他巩固新政权、维护国家统一的迫切愿望。创业难,守成亦不易,这是当时汉高祖以帝王之深谋远虑深深感受到的。
《高祖本纪》和《项羽本纪》一样,可以称得上《史记》中晶莹夺目、交相辉映的双璧。这两个“本纪”都是以楚汉相争的历史事件为主要内容的,但在司马迁的笔下,它们绝无重复烦琐之感。司马迁通过生动的笔触和巧妙的剪裁,使它们相互衬托,相互补充,相得益彰。透过《高祖本纪》,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帝王得天下的艰难历程,还有他安抚天下的远见卓识和雄才大略。
在“南宫置酒”中,通过司马迁生动形象的描述,充分显示出了刘邦作为一代开国帝王,富有政治远见,勤于思索,善于总结历史经验的雄才大略。尽管天下平定了,但他并没有沉溺在穷奢极欲、声色犬马的物欲中不能自拔,而是对自己的艰难历程进行深刻的反思。值得一提的是,这种反思是在集中自己所主宰的群臣的政治智慧的前提下进行的。在当时特定的历史条件下,这是何等得可贵呵!“吾所以有天下者何?项氏之所以失天下者何?”汉高祖敲响了这历史的警钟,使得这厚实、深沉的钟声往复回荡,经久不息……
“夫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饱,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此三者,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这是汉高祖在成就帝业之后,对“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这一饱含着东方哲人睿智的命题的具体阐释。
在“未央上寿”一节中,司马迁客观地描述了“真龙天子乃万民至高无上的主宰”的这种封建帝王思想的先天不足,这也注定了历代封建王朝从兴盛到衰亡的悲剧命运。汉高祖八年,高祖东征韩王信残余叛贼,而丞相萧何却在后方为其兴建了未央宫,极具豪华。高祖回来后,看到十分壮丽的宫殿很生气,因为他远大的政治抱负不是在朱栏玉砌、巍峨壮观的宫殿上,于是发出了这样的责问:“天下匈匈苦战数岁,成败未可知,是何治宫室过度也?”而萧何却回答说:“且夫天子以四海为家,非壮丽无以重威。且无令后世有以加也。”这明明是萧何为自己所作的蹩脚的辩解,而汉高祖却在品咂一番后欣然接受了,这就说明了汉高祖身上也不可避免地打有封建帝王先天不足的印记。
未央宫建成后,汉高祖在大殿前大摆酒宴,为太上皇祝寿,与群臣大笑同乐。汉高祖以一布衣提三尺剑取天下,他相信的是“人和”,而不是天命。这就是刚愎自用的楚霸王项羽无法比拟的,也是汉高祖善于经营和笼络人心的远大谋略。汉高祖于未央宫前大摆酒宴与群臣同乐,这与后来的“沛里痛饮”一样,司马迁通过他灵动活泼的笔触描绘出了和谐的君臣关系和融洽的军民关系。这就是汉高祖为什么能够在楚汉相争中赢得“人和”,从而奠定其胜利的基础的根本所在。
那一段段遥远的历史,早已凝固在岁月的风尘之中,但那其中所涌动的旺盛的生命力,却令我们至今感慨系之。我们以现代人的理性思维,不妨荡起风帆,在历史的长河里泛舟飘游,我们所能够理解和得到的恐怕就是这无尽回味和深深的思考了。 希望对你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