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鲁迅的创作思想及对阿Q的态度 改造国民性,“揭出病苦,引起疗救的注意”是鲁迅创作思想的主要特点。他在《我怎么做起小说来》中说:“说到‘为什么’做小说吧,我仍抱着十多年前的‘启蒙主义’,以为必须是‘为人生’,而且要改良这人生”,“所以我的取材,多采自病态社会的不幸的人们中,意思是在揭出病苦,引起疗救的注意。”“不幸的人们”,指贫苦农民、贫民、下层知识分子、劳动妇女等广病苦”,既是物质的“病苦”,更主要的是精神的“病苦”:国民劣根性、封建思想等。通过“揭出病苦”,使人们惊醒起来进行“疗救”:改造国民性,清除封建思想的毒害,进行有效的抗争。《阿Q正传》是体现鲁迅创作思想的代表作。鲁迅对阿Q的态度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哀怜他不幸的生活遭遇,恼怒他有着精神胜利法等国民劣根性而不起来抗争。 (二)阿Q的形象及其典型意义 阿Q是辛亥革命时期的一个落后农民,是“一个现代的我们国人的灵魂”。(鲁迅:《俄文译本<阿Q正传>序及著者自序传略》)阿Q是一个贫苦农民,无房无地,寄居在土谷祠内,以帮人做短工为生,社会地位极其低下,连一个姓氏也没有,受尽压迫、剥削、欺凌,生活十分悲惨。在“恋爱的悲剧”一章里,阿Q被地主赵太爷掠夺去了一切,被断绝了在未庄的生计。但是,阿Q却并无真正的不平和反抗。 阿Q的主要性格特征是精神胜利法:他在现实生活中处于失败者的地位,但不正视现实,以妄自尊大等方法,自欺自慰,自我陶醉于虚妄的精神胜利之中。第二章“优胜记略”对精神胜利法作了生动的描写:第一是妄自尊大,被赵太爷打了嘴巴后,心里想这是“儿子打老子”而得意起来;第二是自轻自贱,甚至以作践、痛打自己来转败为胜;第三是欺凌弱者,被假洋鬼子打后,以调笑、侮辱小尼姑来忘却自己受到的伤害,轻松得飘飘欲飞;第四是忌讳缺点,以丑为荣,他因头上的癞疮疤而讳说“癞”以及一切近于“赖”的音,但又说别人还“不配”,仿佛在他头上的是一种高尚的光荣的并非平常的癞头疮,别人还“不配”有;第五是健忘,很快会忘却伤害而高兴起来,甚至在被打之后反而似乎完结了一件事而轻松起来。精神胜利法是一种精神上的麻醉剂,使阿Q不能认识自己在现实中的悲惨地位和处境,觉醒起来进行抗争。此外,阿Q还有主观、狭隘保守、狡猾等性格特点,以及排斥异端、重视男女之大防、深恶造反等封建传统观念和正统思想。总之,阿Q是一个具有许多劣根性的落后农民。 作者在小说的后半部,把阿Q放在革命中表现。当辛亥革命起来时,阿Q也“神往”于革命了,并且还有在大街上高喊“造反”和投革命党的行动。他在土谷祠中的“革命幻想曲”,既表现出农民的自发的革命要求:报复压迫者,改变自己被压迫被剥削的社会地位和生活处境;又是和狭隘报复、享受、取压迫者而代之等落后农民的私欲和糊涂观念联系着的。他并没有真正地觉醒。最后糊里糊涂地被所谓革命政府作为抢劫犯而送上“大团圆”之路。 阿Q形象具有深广的典型意义。第一,他是“一个现代的我们国人的灵魂”。阿Q身上的精神胜利法,并非只属于落后农民,它是在长期封建社会历史条件下形成的普遍存在于民族各阶层的一种国民劣根性。因此阿Q形象对中国人都有针砭意义,它惊醒国人起来改造这落后麻木的国民劣根性。第二,阿Q的“革命”及其“大团圆”结局,提出了在民主革命中启发农民和国民的觉悟的重要性,并在客观上揭示了辛亥革命的历史教训。农民是反封建的民主革命的主力军,但农民还处于不觉悟状态。辛亥革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