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难忘的事
那是一个雨天,我急急忙忙往家走。路上行人很少,我却撞上了一个人,把他撞了个趔趄,他连忙扶住墙才站稳了,幸好没摔着。隔着雨帘我打量着这个人,他干枯的手,瘦瘦的身子,衣服上打着补丁,一双眼睛正木然地望着我——原来是个盲人。我红着脸说:“大爷,我不小心撞了您,对不起。现在,您是要回家吗?我送您。”
“好的,谢谢。”他那布满皱纹而憔悴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微笑。
我扶着他往前走,忽然,我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脚趾也碰疼了。我低头一看,原来是块砖头,我正想把它搬开,可是看到砖头太脏,就抱怨道:“是谁把砖头扔在地上,差点把我绊倒?老大爷,小心点,别摔着。”
老大爷没有动,他伸出干瘦的手,蹲下来,用手在地上摸了几下,把砖头拾起来,放在墙角,还说: “说不定别人路过这里会摔倒的,我们应该多为别人着想。”然后把沾满泥水的手在墙上抹了一下。我的眼睛湿润了,赶忙掏出自己心爱的手帕擦去了他手上的泥水。我发现,老大爷似乎正用他那被雨水打湿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我脸红了,羞愧得低下了头。
是啊!在这通往家的道路上,我是他的向导,而在人生的道路上,他却是我的向导。“为别人着想”,这正是他指给我的一条正确的人生之路。
我是个爱花的人,群花之中,我尤其偏爱水仙花,她的茎叶,她的花瓣,她的姿态,只要看一眼我就醉了。人人看花,人人爱花,但人人对花的品玩都有不同:晋人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品的是一种清静自在,品的是一种率性天真;唐人杜牧“半醒半醉游三日,红白花开山雨中”,乐在醉意醇浓,乐在花影朦胧;宋人陆放翁则是“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前一放翁”,恨不得自己也化成了花,沉醉在花海之中了。而我,则与所有人不同:我常常自觉不自觉地把我的水仙花人格化了。我想,她是“凌波仙子”,是一个真正的人,一个很美的人——我竟然能够感觉到她的心灵。我更清楚的是,我的心,她的心,两者之间没有距离。但是有一天,我收看一个科普节目,忽然听到介绍说水仙花是有毒的,尽管毒性不大,但也不适合放在室内。我的心沉重地痛了一下,一下子坐在沙发上。“有毒”!我闭上眼睛,想到的竟是“毒蛇”,特别是鲁迅先生在《朝花夕拾》一书中对“美女蛇”绘声绘色的描述令我不寒而栗。一种隔阂感,前所未有地强烈占据了我的心。我把水仙花移到了阳台上。
我的心痛着,我也感觉得到——真切地感到,水仙花的心在默默地流泪。我忍不住去看一眼水仙花。这时,有一缕阳光射来,清晨的露珠撒娇似地附在水仙洁白的花蕊中,依依不肯离去。
我的心很深地颤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