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就是新的一年,人们要把旧的东西扔掉,迎接新的事物。这使我感到不解:童年会变老吗?会变旧吗?
我闭上眼睛,突然看到童年的伙伴正向我走来,露出灿烂的微笑。我猛地想去抓住他们的手,可是刹那间,一切化为乌有。眼前的,还是那扇明亮的窗户,那张熟悉的桌子。
有人说,人生就是一条路,人们要历经险阻,才能达到属于自己的终点。
那么,从童年到长大一定隔着一条河,此刻,有一只船在河边泊着,仿佛在等我。我犹豫着,是上?还是不上?说真的,我太不想失去童年了,可是我的父母在身后看着我,对我期望可高呢。我知道我必须渡过去,在这只船上。
所有历经沧桑的大人都说童年是美好的,是值得回味的,说的时候,还难过地笑笑,看着远方的故乡。
我就想,如果我长大了,是不是也会像他们这样,望着曾经童年的家乡,一味叹气呢?是啊,到那时,我就只能回忆了。
回忆是痛苦的,你只能去想,可是回不去了。
心情复杂,无聊中拿出一本书读起来。童年回忆。看到这几个字,我忍不住要流下泪来。人家都说童年是美好的童年是美好的,我也觉得啊,我真是不详长大啊……这样想,一滴,两滴,泪悄然落下。
人们都渴望长大,长大了又想返老还童,这是什么逻辑?不是自相矛盾吗?
把书狠狠地摔到桌子上,又狠狠地踢几下板凳。总觉得还是不解气,尽管脚趾刺刺的疼。真的不想长大啊……
新年新年,什么新年啊!不就是旧的一年又要过去了吗?不就是马上要长大了吗?我摇摇头,叹了口气。
童年,头也不回地越走越远……
春天的脚步渐渐近了,我却在梦境的回廊中才能嗅到她的清香,醒来,我决定去外面的世界寻找春天的芳迹。
塞北的冬天总是太过霸气,三月的时节了还透着咄咄逼人的犀利,但室外冰凉的寒峭挡不住我急于寻你的渴望。我想寻你啊,寻你舒展水袖舞出远山含黛的寥廓天地;我想寻你啊,寻你踏波巡弋吹出轻扬妙符的音笛。我想,你定是一个正在和我玩着捉迷藏游戏的小姑娘,会突然跳跃到我面前,轻轻摘取蒙了双眼的云纱,送我一幅春枝摇绿桃花吐蕊的美景令我欣然;我想,你一定又是一位身披五彩霞衣踱于云衢的妙龄少女,轻启莲唇吹拂出小河涟漪,送我一卷芳草碧连天万物齐争俏的春景图令我欢喜。
追着升起的太阳,我去寻你来的方向,放眼远眺,白雪覆盖的原野除了冷傲的孤凉仍旧寂然不语,我想必定是冬雪的苍茫在玉门关的墙垣处横阻并迟滞了你轻盈的脚步,“春风不度玉门关”自古就有让人面对你的柔美却徒添太多怅然和叹息。弯下腰,我想掬一捧河水探寻你的温暖,小河泛着生冷耀眼的光泽默默地望着我,哦,小河细润的歌声原来还不曾在耳边荡漾。肃杀的风啊,犹如历久弥坚的磐石,总是在这个春华萌动的时令推迟你姗姗而来的俏影。
我不甘心眼波深处满目荒凉的三月风光,我执着于寻你的渴望来到耸峙的山脚,山野的葱茏却深藏起自己的清切,躲避在刺目的白雪下迟迟不愿绽开笑容。我找一处雪层最浅薄的地方拂弹出地面的本色,用手轻轻触摸,想知道我等你的明艳飞舞还有多长的时光,沉寂的地面裸露出青涩的痕迹,一丝冰凉一缕寒意瞬间由指尖遍布全身吗,其实我知道,在这荒山鸟不归的旷野我寻你的心情的确稍显急躁了些。但我不想停下寻你的步履,我顺着笔直的高速公路向南疆的方向行去,或许,你驭风挥袖已经在那里临摹出一幅妙笔丹青的美景。
穿过狂风乱作料峭袭人的风口,穿过碎石敷地荒凉冷漠的戈壁,吐鲁番的和风在阳春三月的日光里,贴着我的发髻徐徐吹了过来,心旌荡漾的感觉就在车门打开的刹那间,如一枝静静绽放的水莲,柔软的清透的弥漫了我的心田。近了,近了,你已经带着欢笑来到这里。等不及抖落随身的寒气,我欣喜地扑向你,颈间的丝巾与我散开的乌髪一起随风而舞。
俯身贴近大地,我终于嗅到梦中你若兰的气息。柔软细致的风啊,分明是你腰际挽出的长丝带,翩翩然为荒原拂煦出一派绿茸茸的生机,你的双手似乎注入了魔咒,轻轻一挥便触及了万物生命的灵动。贴近你,就是贴近阳光,贴近温暖,贴近了拂堤杨柳醉春烟的天。或许是因为澄净明澈的缘故,越向南边行进,南边的天空就越显得低徊,低得像是触手可及的棉花糖,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摘下一朵糖做的云。我在吐鲁番——这个因火焰山的传说而闻名遐迩的城市边缘徘徊着,看周围村庄的路边田间,已经有泛出新绿的枝芽羞怯怯但又旺盛的生长。
春姑娘,我带着一身春寒,刚从不远处的迪化古城而来,只为你明媚的足迹,在这里,我看到了你欢快的讯息。春姑娘,请你驭风伴我回家,我不怕一路风尘的疲惫,只盼你舒广袖轻挥腕,早日也让我的家园披上一袭醉人的青翠。
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