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者,都希望既在政治上有作为,也能生活上如意,至少得一个善终,而不像有些官员那样甚至被奸臣所杀,或终身不得志。综观历史,有才者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重用的,得到重用的并不都是有德的。能善始善终,少些风险,而又德功兼备的,凤毛麟角。而这样的人毕竟还是有,他们就是我们学习的榜样。还同以前文章一样,先找几个人,看历史上对他们是如何记载的,然后找出他们性格上的共性,我们好好学习。
1、吕端
吕端,字易直,幽州安次人。父琦,晋兵部侍郎。端少敏悟好学,以荫补千牛备身。历国子主簿、太仆寺丞、秘书郎、直弘文馆,换著作佐郎、直史馆。太祖即位,迁太常丞、知浚仪县,同判定州。开宝中,西上阁门使郝崇信使契丹,以端假太常少卿为副。八年,知洪州,未上,改司门员外郎、知成都府,赐金紫。为政清简,远人便之。
会秦王廷美尹京,召拜考功员外郎,充开封府判官。太宗征河东,廷美将有居留之命,端白廷美曰:“主上栉风沐雨,以申吊伐,王地处亲贤,当表率扈从。今主留务,非所宜也。”廷美由是恳请从行。寻坐王府亲吏请托执事者违诏市竹木,贬商州司户参军。移汝州,复为太常丞、判寺事。出知蔡州,以善政,吏民列奏借留。改祠部员外郎、知开封县,迁考功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使高丽,暴风折樯,舟人怖恐,端读书若在斋阁时。迁户部郎中、判太常寺兼礼院,选为大理少卿,俄拜右谏议大夫。
许王元僖尹开封,又为判官。王薨,有发其阴事者,坐裨赞无状,遣御史武元颖、内侍王继恩就鞫于府。端方决事,徐起候之,二使曰:“有诏推君。”端神色自若,顾从者曰:“取帽来。”二使曰:“何遽至此?”端曰:“天子有制问,即罪人矣,安可在堂上对制使?”即下堂,随问而答。左迁卫尉少卿。会置考课院,群官有负谴置散秩者,引对,皆泣涕,以饥寒为请。至端,即奏曰:“臣前佐秦邸,以不检府吏,谪掾商州,陛下复擢官籍辱用。今许王暴薨,臣辅佐无状,陛下又不重谴,俾亚少列,臣罪大而幸深矣!今有司进退善否,苟得颍州副使,臣之愿也。”太宗曰:“朕自知卿。”无何,复旧官,为枢密直学士,逾月,拜参知政事。
时赵普在中书,尝曰:“吾观吕公奏事,得嘉赏未尝喜,遇抑挫未尝惧,亦不形于言,真台辅之器也。”岁余,左谏议大夫寇准亦拜参知政事。端请居准下,太宗即以端为左谏议大夫,立准上。每独召便殿,语必移晷。擢拜户部侍郎、平章事。
时吕蒙正为相,太宗欲相端,或曰:“端为人糊涂。”太宗曰:“端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决意相之。会曲宴后苑,太宗作《钓鱼诗》,有云:“欲饵金钩深未达,磻溪须问钓鱼人。”意以属端。后数日,罢蒙正而相端焉。初,端兄余庆,建隆中以藩府旧僚参预大政,端复居相位,时论荣之。端历官仅四十年,至是骤被奖擢,太宗犹恨任用之晚。端为相持重,识大体,以清简为务。虑与寇准同列,先居相位,恐准不平,乃请参知政事与宰相分日押班知印,同升政事堂,太宗从之。时同列奏对多有异议,惟端罕所建明。一日,内出手札戒谕:“自今中书事必经吕端详酌,乃得闻奏。”端愈谦让不自当。
初,李继迁扰西鄙,保安军奏获其母。至是,太宗欲诛之,以寇准居枢密副使,独召与谋。准退,过相幕,端疑谋大事,邀谓准曰:“上戒君勿言于端乎?”准曰:“否。”端曰:“边鄙常事,端不必与知,若军国大计,端备位宰相,不可不知也。”准遂告其故,端曰:“何以处之?”准曰:“欲斩于保安军北门外,以戒凶逆。”端曰:“必若此,非计之得也,愿少缓之,端将覆奏。”入曰:“昔项羽得太公,欲烹之,高祖曰:‘愿分我一杯羹。’夫举大事不顾其亲,况继迁悖逆之人乎?陛下今日杀之,明日继迁可擒乎?若其不然,徒结怨仇,愈坚其叛心尔。”太宗曰:“然则何如?”端曰:“以臣之愚,宜置于延州,使善养视之,以招来继迁。虽不能即降,终可以系其心,而母死生之命在我矣。”太宗抚髀称善曰:“微卿,几误我事。”即用其策。其母后病死延州,继迁寻亦死,继迁子竟纳款请命,端之力也。进门下侍郎兼兵部尚书。
太宗不豫,真宗为皇太子,端日与太子问起居。及疾大渐,内侍王继恩忌太子英明,阴与参知政事李昌龄、殿前都指挥使李继勋、知制诰胡旦谋立故楚王元佐。太宗崩,李皇后命继恩召端,端知有变,锁继恩于阁内,使人守之而入。皇后曰:“宫车已晏驾,立嗣以长,顺也,今将如何?”端曰:“先帝立太子正为今日,今始弃天下,岂可遽违命有异议邪?”乃奉太子至福宁庭中。真宗既立,垂帘引见群臣,端平立殿下不拜,请卷帘,升殿审视,然后降阶,率群臣拜呼万岁。以继勋为使相,赴陈州。贬昌龄忠武军司马,继恩右监门卫将军、均州安置,旦除名流浔州,籍其家赀。
真宗每见辅臣入对,惟于端肃然拱揖,不以名呼。又以端躯体洪大,宫庭阶戺稍峻,特令梓人为纳陛。尝召对便殿,访军国大事经久之制,端陈当世急务,皆有条理,真宗嘉纳。加右仆射,监修国史。明年夏,被疾,诏免常参,就中书视事。上疏求解,不许。十月,以太子太保罢。在告三百日,有司言当罢奉,诏赐如故。车驾临问,端不能兴,抚慰甚至。卒,年六十六,赠司空,谥正惠,追封妻李氏泾国夫人,以其子藩为太子中舍,荀大理评事,蔚千牛备身,蔼殿中省进马。
端姿仪瑰秀,有器量,宽厚多恕,善谈谑,意豁如也。虽屡经摈退,未尝以得丧介怀。善与人交,轻财好施,未尝问家事。李惟清自知枢密改御史中丞,意端抑己,及端免朝谒,乃弹奏常参官疾告逾年受奉者,又构人讼堂吏过失,欲以中端。端曰:“吾直道而行,无所愧畏,风波之言不足虑也。”
端祖兖,尝事沧州节度刘守文为判官。守文之乱,兖举族被害。时父琦方幼,同郡赵玉冒锋刃绐监者曰:“此予之弟,非吕氏子也。”遂得免。玉子文度为耀帅,文度孙绍宗十余岁,端视如己子,表荐赐出身。故相冯道,乡里世旧,道子正之病废,端分奉给之。端两使绝域,其国叹重之,后有使往者,每问端为宰相否,其名显如此。
景德二年,真宗闻端后嗣不振,又录蔚为奉礼郎。藩后病足,不任朝谒,请告累年,有司奏罢其奉,真宗特令复旧官,分司西京,给奉家居养病。端不蓄赀产,藩兄弟贫匮,又迫婚嫁,因质其居第。真宗时,出内府钱五百万赎还之。又别赐金帛,俾偿宿负,遣使检校家事。藩、荀皆至国子博士,蔚至太子中舍。
2、吕蒙正
吕蒙正字圣功,河南人。祖梦奇,户部侍郎。父龟图,起居郎。蒙正,太平兴国二年擢进士第一,授将作监丞,通判升州。陛辞,有旨,民事有不便者,许骑置以闻,赐钱二十万。代还,会征太原,召见行在,授著作郎、直史馆,加左拾遗。五年,亲拜左补阙、知制诰。
初,龟图多内宠,与妻刘氏不睦,并蒙正出之,颇沦踬窘乏,刘誓不复嫁。及蒙正登仕,迎二亲,同堂异室,奉养备至。龟图旋卒,诏起复。未几,迁都官郎中,入为翰林学士,擢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赐第丽景门。上谓之曰:“凡士未达,见当世之务戾于理者,则怏怏于心;及列于位,得以献可替否,当尽其所蕴,虽言未必尽中,亦当佥议而更之,俾协于道。朕固不以崇高自恃,使人不敢言也。”蒙正初入朝堂,有朝士指之曰:“此子亦参政耶?”蒙正阳为不闻而过之。同列不能平,诘其姓名,蒙正遽止之曰:“若一知其姓名,则终身不能忘,不若毋知之为愈也。”时皆服其量。
李昉罢相,蒙正拜中书侍郎兼户部尚书、平章事,监修国史。蒙正质厚宽简,有重望,以正道自持。遇事敢言,每论时政,有未允者,必固称不可,上嘉其无隐。赵普开国元老,蒙正后进,历官一纪,遂同相位,普甚推许之。俄丁内艰,起复。
先是,卢多逊为相,其子雍起家即授水部员外郎,后遂以为常。至是,蒙正奏曰:“臣忝甲科及第,释褐止授九品京官。况天下才能,老于岩穴,不沾寸禄者多矣。今臣男始离襁褓,膺此宠命,恐罹阴谴,乞以臣释褐时官补之。”自是宰相子止授九品京官,遂为定制。
朝士有藏古镜者,自言能照二百里,欲献之蒙正以求知。蒙正笑曰:“吾面不过楪子大,安用照二百里哉?”闻者叹服。
淳化中,右正言宋抗上疏忤旨,抗,蒙正妻族,坐是罢为吏部尚书,复相李昉。四年,昉罢,蒙正复以本官入相。因对,论及征伐,上曰:“朕比来征讨,盖为民除暴,苟好功黩武,则天下之人熸亡尽矣。”蒙正对曰:“隋、唐数十年中,四征辽碣,人不堪命。炀帝全军陷没,太宗自运土木攻城,如此卒无所济。且治国之要,在内修政事,则远人来归,自致安静。”上韪之。
尝灯夕设宴,蒙正侍,上语之曰:“五代之际,生灵凋丧,周太祖自邺南归,士庶皆罹剽掠,下则火灾,上则彗孛,观者恐惧,当时谓无复太平之日矣。朕躬览庶政,万事粗理,每念上天之贶,致此繁盛,乃知理乱在人。”蒙正避席曰:“乘舆所在,士庶走集,故繁盛如此。臣尝见都城外不数里,饥寒而死者甚众,不必尽然。愿陛下视近以及远,苍生之幸也。”上变色不言。蒙正侃然复位,同列多其直谅。
上尝欲遣人使朔方,谕中书选才而可责以事者,蒙正退以名上,上不许。他日,三问,三以其人对。上曰:“卿何执耶?”蒙正曰:“臣非执,盖陛下未谅尔。”固称:“其人可使,余人不及。臣不欲用媚道妄随人主意,以害国事。”同列悚息不敢动。上退谓左右曰:“蒙正气量,我不如。”既而卒用蒙正所荐,果称职。
至道初,以右仆射出判河南府兼西京留守。蒙正至洛,多引亲旧欢宴,政尚宽静,委任僚属,事多总裁而已。
真宗即位,进左仆射。会营奉熙陵,蒙正追感先朝不次之遇,奉家财三百余万以助用。葬日,伏哭尽哀,人以为得大臣体。咸平四年,以本官同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国朝以来三入相者,惟赵普与蒙正焉。郊祀礼成,加司空兼门下侍郎。六年,授太子太师,封蔡国公,改封随,又封许。
景德二年春,表请归洛。陛辞日,肩舆至东园门,命二子掖以升殿,因言:“远人请和,弭兵省财,古今上策,惟愿陛下以百姓为念。”上嘉纳之,因迁从简太子洗马,知简奉礼郎。蒙正至洛,有园亭花木,日与亲旧宴会,子孙环列,迭奉寿觞,怡然自得。大中祥符而后,上朝永熙陵,封泰山,祠后土,过洛,两幸其第,锡赉有加。上谓蒙正曰:“卿诸子孰可用?”对曰:“诸子皆不足用。有侄夷简,任颍州推官,宰相才也。”夷简由是见知于上。
富言者,蒙正客也。一日白曰:“儿子十许岁,欲令入书院,事廷评、太祝。”蒙正许之。及见,惊曰:“此儿他日名位与吾相似,而勋业远过于吾。”令与诸子同学,供给甚厚。言之子,即弼也。后弼两入相,亦以司徒致仕。其知人类如此。
许国之命甫下而卒,年六十八。赠中书令,谥曰文穆。
蒙正初为相时,张绅知蔡州,坐赃免。或言于上曰:“绅家富,不至此,特蒙正贫时勾索不如意,今报之尔。”上命即复绅官,蒙正不辨。后考课院得绅实状,复黜为绛州团练副使。及蒙正再入相,太宗谓曰:“张绅果有赃。”蒙正不辨亦不谢。在西京日,上数遣中贵人将命至,蒙正待之如在相位时,不少贬,时人重焉。
3、吕夷简
吕夷简,字坦夫,先世莱州人。祖龟祥知寿州,子孙遂为寿州人。夷简进士及第,补绛州军事推官,稍迁大理寺丞。祥符中,试材识兼茂明于体用科,或言六科所以求阙政,今封禅告成,何阙政之求,罢之。通判通州,徙濠州,再迁太常博士。
河北水,选知滨州。代还奏:“农器有算,非所以劝力本也。”遂诏天下农器皆勿算。擢提点两浙刑狱,迁尚书祠部员外郎。时京师大建宫观,伐材木于南方。有司责期会,工徒至有死者,诬以亡命,收系妻子。夷简请缓其役,从之。又言:“盛冬挽运艰苦,须河流渐通,以卒番送。”真宗曰:“观卿奏,有为国爱民之心矣。”擢刑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
蜀贼李顺叛,执送阙下,左右称贺。既而属御史台按之,非是,贺者趣具顺狱,夷简曰:“是可欺朝廷邪?”卒以实奏,忤大臣意。岁蝗旱,夷简请责躬修政,严饬辅相,思所以共顺天意;及奏弹李溥专利罔上。寇准判永兴,黥有罪者徙湖南,道由京师,上准变事。夷简曰:“准治下急,是欲中伤准尔,宜勿问,益徙之远方。”从之。赵安仁为御史中丞,夷简以亲嫌,改起居舍人、同勾当通进司兼银台封驳事。使契丹,还,知制诰。两川饥,为安抚使,进龙图阁直学士,再迁刑部郎中、权知开封府。治严办有声,帝识姓名于屏风,将大用之。
仁宗即位,进右谏议大夫。雷允恭擅徙永定陵地,夷简与鲁宗道验治,允恭诛,以给事中参知政事,因请以祥符天书内之方中。真宗祔庙,太后欲具平生服玩如宫中,以银罩覆神主。夷简言:“此未足以报先帝。今天下之政在两宫,惟太后远奸邪,奖忠直,辅成圣德,所以报先帝者,宜莫若此也。”故事,郊祠毕,辅臣迁官,夷简与同列皆辞之,后为例。迁尚书礼部侍郎、修国史,进户部,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景灵宫使。玉清昭应宫灾,太后泣谓大臣曰:“先帝尊道奉天而为此,今何以称遗旨哉。”夷简意其将复营构也,乃推《洪范》灾异以谏,太后默然。因奏罢二府兼宫观使。进吏部,拜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史成,辞进官。
天圣末,加中书侍郎。章懿太后为顺容,薨,宫中未治丧,夷简朝奏事,因曰:“闻有宫嫔亡者。”太后矍然曰:“宰相亦预宫中事邪?”引帝偕起。有顷独出,曰:“卿何间我母子也?”夷简曰:“太后他日不欲全刘氏乎?”太后意稍解。有司希太后旨,言岁月葬未利。夷简请发哀成服,备仪仗葬之。
大内火,百官晨朝,而宫门不开。辅臣请对,帝御拱辰门,百官拜楼下,夷简独不拜。帝使人问其故,曰:“宫庭有变,群臣愿一望清光。”帝举帘见之,乃拜。诏以为修大内使。内成,进尚书右仆射兼门下侍郎,辞仆射,乃兼吏部尚书。
初,荆王子养禁中,既长,夷简请出之。太后欲留使从帝诵读,夷简曰:“上富春秋,所亲非儒学之臣,恐无益圣德。”即日命还邸中。太后崩,帝始亲政事,夷简手疏陈八事,曰:正朝纲,塞邪径,禁货赂,辨佞壬,绝女谒,疏近习,罢力役,节冗费。其劝帝语甚切。
帝始与夷简谋,以张耆、夏竦皆太后所任用者也,悉罢之,退告郭皇后。后曰:“夷简独不附太后邪?但多机巧、善应变耳。”由是夷简亦罢为武胜军节度使、检校太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陈州。及宣制,夷简方押班,闻唱名,大骇,不知其故。而夷简素厚内侍副都知阎文应,因使为中诇,久之,乃知事由皇后也。岁中而夷简复相。初,刘涣上疏请太后还政,太后怒,使投岭外,属太后疾革,夷简请留之。至是,涣以前疏自言,帝擢涣右正言,顾谓夷简:“向者枢密院亟欲投涣,赖卿以免。”夷简谢,因曰:“涣由疏外故敢言,大臣或及此,则太后必疑风旨自陛下,使子母不相安矣。”帝以夷简为忠。郭后以怒尚美人,批其颊,误伤帝颈。帝以爪痕示执政大臣,夷简以前罢相故,遂主废后议。仁宗疑之,夷简曰:“光武,汉之明主也,郭后止以怨怼坐废,况伤陛下颈乎?”夷简将废后,先敕有司,无得受台谏章奏。于是御史中丞孔道辅、右司谏范仲淹率台谏诣阁门请对,有旨令台谏诣中书,夷简乃贬出道辅等,后遂废。宗室子益众,为置大宗正纠率,增教授员。加右仆射,封申国公。
王曾与夷简数争事,不平,曾斥夷简纳赂市恩。夷简乞置对,帝问曾,曾语屈,于是二人皆罢。夷简以镇安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许州,徙天雄军。未几,以右仆射复入相,逾年,进位司空,辞不拜,徙许国公。时方饬兵备,以判枢密院事,而谏官田况言总判名太重,改兼枢密使。
契丹聚兵幽蓟,声言将入寇,议者请城洛阳。夷简谓:“契丹畏壮侮怯,遽城洛阳,亡以示威,景德之役,非乘舆济河,则契丹未易服也。宜建都大名,示将亲征以伐其谋。”或曰:“此虚声尔,不若修洛阳。”夷简曰:“此子囊城郢计也。使契丹得渡河,虽高城深池,何可恃耶?”乃建北京。
未几,感风眩,诏拜司空、平章军国重事,疾稍间,命数日一至中书,裁决可否。夷简力辞,复降手诏曰:“古谓髭可疗疾,今翦以赐卿。”三年春,帝御延和殿召见,敕乘马至殿门,命内侍取兀子舆以前。夷简引避久之,诏给扶毋拜。乃授司徒、监修国史,军国大事与中书、枢密同议。固请老,以太尉致仕,朝朔望。既薨,帝见群臣,涕下,曰:“安得忧国忘身如夷简者!”赠太师、中书令,谥文靖。
自仁宗初立,太后临朝十余年,天下晏然,夷简之力为多。其后元昊反,四方久不用兵,师出数败;契丹乘之,遣使求关南地。颇赖夷简计画,选一时名臣报使契丹、经略西夏,二边以宁。然建募万胜军,杂市井小人,浮脆不任战斗。用宗室补环卫官,骤增奉赐,又加遗契丹岁缯金二十万,当时不深计之,其后费大而不可止。郭后废,孔道辅等伏阁进谏,而夷简谓伏阁非太平事,且逐道辅。其后范仲淹屡言事,献《百官图》论迁除之敝,夷简指为狂肆,斥于外。时论以此少之。
夷简当国柄最久,虽数为言者所诋,帝眷倚不衰。然所斥士,旋复收用,亦不终废。其于天下事,屈伸舒卷,动有操术。后配食仁宗庙,为世名相。始,王旦奇夷简,谓王曾曰:“君其善交之。”卒与曾并相。后曾家请御篆墓碑,帝因惨然思夷简,书“怀忠之碑”四字以赐之。有集二十卷。
4、吕公著
吕公著,字晦叔,幼嗜学,至忘寝食。父夷简器异之,曰:“他日必为公辅。”恩补奉礼郎,登进士第,召试馆职,不就。通判颍州,郡守欧阳修与为讲学之友。后修使契丹,契丹主问中国学行之士,首以公著对。判吏部南曹,仁宗奖其恬退,赐五品服。除崇文院检讨、同判太常寺。寿星观营真宗神御殿,公著言:“先帝已有三种御,而建立不已,殆非祀无丰昵之义。”进知制诰,三辞不拜。改天章阁待制兼侍读。
英宗亲政,加龙图阁直学士。方议追崇濮王,或欲称皇伯考,公著曰:“此真宗所以称太祖,岂可施于王。”及下诏称亲,且班讳,又言:“称亲则有二父之嫌,王讳但可避于上前,不应与七庙同讳。”吕诲等坐论濮王去,公著言:“陛下即位以来,纳谏之风未彰,而屡绌言者,何以风示天下?”不听。遂乞补外,帝曰:“学士朕所重,其可以去朝廷?”请不已,出知蔡州。
神宗立,召为翰林学士、知通进银台司。司马光以论事罢中丞,还经幄。公著封还其命曰:“光以举职赐罢,是为有言责者不得尽其言也。”诏以告直付阁门。公著又言:“制命不由门下,则封驳之职,因臣而废。愿理臣之罪,以正纪纲。”帝谕之曰:“所以徙光者,赖其劝学耳,非以言事故也。”公著请不已,竟解银台司。
熙宁初,知开封府。时夏秋淫雨,京师地震。公著上疏曰:“自昔人君遇灾者,或恐惧以致福,或简诬以致祸。上以至诚待下,则下思尽诚以应之,上下至诚而变异不消者,未之有也。惟君人者去偏听独任之弊,而不主先入之语,则不为邪说所乱。颜渊问为邦,孔子以远佞人为戒。盖佞人惟恐不合于君,则其势易亲;正人惟恐不合于义,则其势易疏。惟先格王正厥事,未有事正而世不治者也。”礼官用唐故事,请以五月御大庆殿受朝,因上尊号。公著曰:“陛下方度越汉、唐,追复三代,何必于阴长之日,为非礼之会,受无益之名?”从之。
二年,为御史中丞。时王安石方行青苗法,公著极言曰:“自古有为之君,未有失人心而能图治,亦未有能胁之以威、胜之以辩而能得人心者也。昔日之所谓贤者,今皆以此举为非,而生议者一切祗为流俗浮论,岂昔皆贤而今皆不肖乎?”安石怒其深切。帝使举吕惠卿为御史,公著曰:“惠卿固有才,然奸邪不可用。”帝以语安石,安石益怒,诬以恶语,出知颍州。
八年,彗星见,诏求直言。公著上疏曰:“陛下临朝愿治,为日已久,而左右前后,莫敢正言。使陛下有欲治之心,而无致治之实,此任事之臣负陛下也。夫士之邪正、贤不肖,既素定矣。今则不然,前日所举,以为天下之至贤;而后日逐之,以为天下至不肖。其于人材既反覆不常,则于政事亦乖戾不审矣。古之为政,初不信于民者有之,若子产治郑,一年而人怨之,三年而人歌之。陛下垂拱仰成,七年于此,然舆人之诵,亦未有异于前日,陛下独不察乎?”
起知河阳,召还,提举中太一宫,迁翰林学士承旨,改端明殿学士、知审官院。帝从容与论治道,遂及释、老,公著问曰:“尧、舜知此道乎?”帝曰:“尧、舜岂不知?”公著曰:“尧、舜虽如此,而惟以知人安民为难,所以为尧、舜也。”帝又言唐太宗能以权智御臣下。对曰:“太宗之德,以能屈己从谏尔。”帝善其言。
未几,同知枢密院事。有欲复肉刑者,议取死囚试劓、刖,公著曰:“试之不死,则肉刑遂行矣。”乃止。夏人幽其主,将大举讨之。公著曰:“问罪之师,当先择帅,苟未得人,不如勿举。”及兵兴,秦、晋民力大困,大臣不敢言,公著数白其害。
元丰五年,以疾丐去位,除资政殿学士、定州安抚使。俄永乐城陷,帝临朝叹曰:“边民疲弊如此,独吕公著为朕言之耳。”徙扬州,加大学士。将立太子,帝谓辅臣,当以吕公著、司马光为师傅。
哲宗即位,以侍读还朝。太皇太后遣使迎,问所欲言,公著曰:“先帝本意,以宽省民力为先。而建议者以变法侵民为务,与己异者一切斥去,故日久而弊愈深,法行而民愈困。诚得中正之士,讲求天下利病,协力而为之,宜不难矣。”至则上言曰:“人君初即位,当正始以示天下,修德以安百姓。修德之要,莫先于学。学有缉熙于光明,则日新以底至治者,学之力也。谨昧死陈十事,曰畏天、爱民、修身、讲学、任贤、纳谏、薄敛、省刑、去奢、无逸。”又乞备置谏员,以开言路。拜尚书左丞、门下侍郎。
元祐元年,拜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三省并建,中书独为取旨之地。乃请事于三省者,与执政同进呈,取旨而各行之。又执政官率数日一聚政事堂,事多决于其长,同列莫得预。至是,始命日集,遂为定制。与司马光同心辅政,推本先帝之志,凡欲革而未暇与革而未定者,一一举行之。民欢呼鼓舞,咸以为便。光薨,独当国,除吏皆一时之选。时科举罢词赋,专用王安石经义,且杂以释氏之说。凡士子自一语上,非新义不得用,学者至不诵正经,唯窃安石之书以干进,精熟者转上第,故科举益弊。公著始令禁主司不得出题老、庄书,举子不得以申、韩、佛书为学,经义参用古今诸儒说,毋得专取王氏。复贤良方正科。
右司谏贾易以言事讦直诋大臣,将峻责,公著以为言,止罢知怀州。退谓同列曰:“谏官所论,得失未足言。顾主上春秋方盛,虑异明有进谀说惑乱者,正赖左右争臣耳,不可豫使人主轻厌言者也。”众莫不叹服。
吐蕃首领鬼章青宜结久为洮、河患,闻朝廷弭兵省戍,阴与夏人合谋复取熙、岷。公著白遣军器丞游师雄以便宜谕诸将,不逾月,生致于阙下。
帝宴近臣于资善堂,出所书唐人诗分赐。公著乃集所讲书要语明白、切于治道者,凡百篇进之,以备游意翰墨,为圣学之助。
三年四月,恳辞位,拜司空、同平章军国事。宋兴以来,宰相以三公平章重事者四人,而公著与父居其二,士艳其荣。诏建第于东府之南,启北扉,以便执政会议。凡三省、枢密院之职,皆得总理。间日一朝,因至都堂,其出不以时,盖异礼也。
明年二月薨,年七十二。太皇太后见辅臣泣曰:“邦国不幸,司马相公既亡,吕司空复逝。”痛闵久之。帝亦悲感,即诣其家临奠,赐金帛万。赠太师、申国公,谥曰正献,御笔碑首曰“纯诚厚德”。
公著自少讲学,即以治心养性为本,平居无疾言遽色,于声利纷华,泊然无所好。暑不挥扇,寒不亲火,简重清静,盖天禀然。其识虑深敏,量闳而学粹,遇事善决,苟便于国,不以私利害动其心。与人交,出于至诚,好德乐善,见士大夫以人物为意者,必问其所知与其所闻,参互考实,以达于上。每议政事,博取众善以为善,至所当守,则毅然不回夺。神宗尝言其于人材不欺,如权衡之称物。尤能避远声迹,不以知人自处。
始与王安石善,安石兄事之,安石博辩骋辞,人莫敢与亢,公著独以精识约言服之。安石尝曰:“疵吝每不自胜,一诣长者,即废然而反,所谓使人之意消者,于晦叔见之。”又谓人曰:“晦叔为相,吾辈可以言仕矣。”后安石得志,意其必助己,而数用公议,列其过失,以故交情不终。于讲说尤精,语约而理尽。司马光曰:“每闻晦叔讲,便觉己语为烦。”其为名流所敬如此。
绍圣元年,章惇为相,以翟思、张商英、周秩居言路,论公著更熙、丰法度,削赠谥,毁所赐碑,再贬建武军节度副使、昌化军司户参军。徽宗立,追复太子太保。蔡京擅政,复降左光禄大夫,入党籍,寻复银青光禄大夫。绍兴初,悉还赠谥。子希哲、希纯。
范蠡(陶朱公) 献西施灭吴国 就隐退 成为历史上首个首富
周勃 西汉开国名臣里 刘邦没有杀的 后来诛灭了吕后 就告老还乡
李靖 唐开国名臣 善终
张居正 明朝内阁
魏征 还记得李世民哭他的死去吗
狄仁杰 大周(即大唐)名臣
卫青 西汉名将
海瑞 王阳明 明朝内阁
包拯 合肥人哈哈
萧何 陈平 西汉开国名臣
很多,例如功成名就的范蠡,最后他是又有了钱又有了美女。
范蠡,姜子牙,刘伯温,张居正,海瑞! 李鸿章,
张居正吧算是善终,可惜死节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