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曲:《第几次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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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的那些话,是不是你在说
难忘的那些事,是不是你在做
到现在回想起来,就好象忽然醒过来的梦境那么单薄
你象一个泡沫,在我天空出没,一亲近就要破,美的难以琢磨
花终究也要结果,可你的余香,没人知道会在哪里散落
我拼命捕捉,你擅长闪躲,两个人中间是宿命,好象一堵墙不能打破
——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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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第几次爱上了我,难道我只让你偶尔寄托
每次看见你轮廓,我也担心会看错,只怕从此以后失去联络
究竟你有没有爱上过我,我们之间了解太少还是太多
想你熟悉的沉默,猜你陌生的下落
徒有虚名的浪漫在折磨,随时给湮没
宁愿所有纠缠全都当做,没有发生过
——韩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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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
抬头看看头顶上灿烂的阳光,呼吸着曾经熟悉的空气,崔始源有些恍惚地拖着行李站在机场门前的台阶上。本以为只能赶上晚上那班飞机,没想到一切事都这么顺利,他终于结束了自己的大学学业,迫不急待地坐上提前一班飞机回来了。
没人来接他。这倒让他觉得轻松,就像上学时为了到各地去实习去写调查报告一样,经常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来来回回,而这里是他的家。他们都以为他将会坐晚上才能到达的那班飞机——这样可以直接到公司里给父亲和姑姑一个惊喜,想到这里,崔始源不由自主弯起嘴角浮现微笑。当他抬手招出租车时,发现不远处的左左右右正有些年轻的女孩正红着脸向他这边张望。
当他在公司大门前,考虑给父亲打个电话,以免他现在正有要务而被打扰的时候,恰好看到头发已经略有花白的高个男人在四五个人跟随下从大门里走出来。
“爸爸。”崔始源微笑着看着父亲,自己真的比他个子还高了一点点呢。
“始源?”崔佑恒推了一下眼镜,“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晚上才到吗?”张开手臂迎着他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
“想给你和姑姑一个惊喜啊!”始源笑着说,拥抱了他的父亲。
“呵呵,你小子——还以为真的成熟了呢。”崔佑恒拍拍始源的肩膀,“可是你姑姑到学校去接东海了,本来说打算今天晚上赶回来……”
“那不是很好?东海也放假了吗?很久没有看见过他了。”崔始源的姑姑在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离婚了,她的儿子东海一直跟他父亲住在另一个城市,从小到大,对于李东海,崔始源只是有个模糊的印象——偶尔在假期,姑姑会把他接来住上几天而已。
“是啊,一家人一起吃顿饭,真是很开心的事……”崔佑恒转过头,“你们先回去吧,有什么事让赵助理打电话到我家里。”
“是,董事长。”几个人离去,而崔佑恒的司机早就非常有眼色的跑去开出了董事长的专车。
坐上车以后,崔始源一边看着车窗外的建筑物一边说:“爸爸,这几年城市真是变化不小。”
“是的,这几年房地产业发展确实很快,我也老了,动不动就觉得很累,你回来就好了。”崔佑恒关爱的看着崔始源的侧影,他真的很像……真的长大了。
“爸爸身体还好吗?不要总是那么费心,有什么事让他们去做好了。”崔始源回过头。
“有些事交给别人也不是太放心,现在竞争又很激烈……我的身体倒还好吧……主要是人老就没那么有激情了……许多事都交给韩庚去做了,他真是个让人放心的孩子……”
韩庚。崔始源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们也有三四年没见了吧?”崔佑恒看着始源,“自从你去美国读大学以后,回家的时间太少了,好象你回家那两次正巧他都去外地办事了?平时你们两也没通通电话?”
“可能都比较忙吧。”崔始源说,他在大学里同时选修了两个专业,而且他能感觉到父亲迫切希望他回来继承事业的心思,所以一直在拼命而努力,节假日都很少休息,只为了能够提前一年毕业。他的努力用功并没有白费,十八岁那年离开家去上大学,二十一岁就毕业回来,这三年的时间他可真是一点也没有浪费。
“噢……那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时间,韩庚是个很能干的孩子,让他帮你我也比较放心——这两三年我已经让他在公司里锻炼了很久……始源,要把韩庚当兄弟,他是可以信任的……”崔佑恒期待地看着儿子。
“嗯,我知道。”崔始源回答,从小我们就是兄弟,不是吗?
只是,这兄弟,从哪一年开始隔阂,从哪一年开始变得陌落。
也许是从那个时候起。
在始源只有三岁的时候,父亲突然从外面带回个孩子来。那个小孩比始源大,安安静静的,有一双明亮的几乎透着光的眼眸,一言不发似乎有些忧愁被父亲抓着小手站在自己面前。为了这个小孩,家里乱了一阵——当时始源不知道为什么,好象奶奶和姑姑都不太高兴,但是始源还是很高兴,因为整个大房子里没有一个小朋友和他作伴,对他来说,突然间家里多出一个小男孩无疑是个天大的喜讯这就意味着从此以后他有了玩伴。于是在大人们还一脸严肃地争执什么的时候,始源已经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扯住那比自己个子高的小子让他一起玩皮球了。
虽然那时候那么小,许多事都不记得了,奇怪的是,始源却在头脑里有一幅画面那就是,那个一头乌黑头发、不安的仰着头看大人们争论的小男孩,在被自己抓住衣角时,低下头来看了自己一眼,那目光中充满惊奇。长大以后,这画面依然在崔始源的头脑里,他也不知道是自己真的记得那一瞬间韩庚的眼神,还是完全出于自己的想像。
无论如何由于父亲,或许还加小年幼的始源的坚持,名叫韩庚的小男孩终于留了下来,而且似乎两个人真的成了兄弟。韩庚来的第二年,奶奶就去逝了,为此姑姑抱怨了很久——如果只是在当时,始源根本不会记得,可就算是始源长大以后,姑姑还在抱怨,说是韩庚气的奶奶去逝了。很长一段时间,这让始源无法理解,韩庚那么安静听话顺从的一个人,怎么会把奶奶气死?
崔始源不知道,将来的一段时间,他还真发现,就是那个安静听话顺从的韩庚,也时常要把自己气死。
再后来,他听见一些风言风语,才逐渐明白姑姑的意思。有人说,韩庚比自己长得更像父亲,由此推论,韩庚可能是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子等等。他并不相信这一套,而且除了脸型以外,他并不觉得韩庚哪里像父亲,虽然年纪不是很大,但崔始源已经明白这些事不是他应该问的,自己总不能跑到父亲面前问爸爸,韩庚也是你儿子吗?只是有一次,他按捺不住,偷偷问了向很疼爱他们的管家婆婆问了一句,婆婆说,不要听那些人胡说,他们只是嫉妒,因为一个外来的孩子被老爷收养成了家里的少爷。崔始源采纳了这种说法,那些人一定是嫉妒。
就崔始源自己来说,他得承认,自己肯定是喜欢韩庚的。就在小时候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虽然那时候的心思很可能只停留在对玩伴的渴望上,但是他确实是喜欢他的。但是后来,作为两个年龄相差不算太多的小男孩,他们也曾经产生过矛盾,虽然在小时候只有那么屈指可数的两三次,因为韩庚通常来说都非常容忍他。
可是,就算只那一次,崔始源也明白,韩庚一直没有忘记。
part 2
韩庚来的时候几乎一无所有,除了几年不算新的衣服,还有一件就是他自己视为宝贝的一个水晶像框,但是里面连张照片都没有。那个像框并不像商店里出售的商店那么精致优美,看上去倒像用一些零碎的水晶块粘起来的——许多地方还能看见白色干胶,有些地方粘的也不够好,歪歪扭扭的,崔始源一点也看不上,可是韩庚却心爱的要命。
大概是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那时韩庚已经上五年级,开始渐渐成长,有了自己的一些心思,并且在崔父的期待下努力而用功的学习着。这在崔始源看来,万分的不满,因为韩庚似乎不再很有耐心地陪伴自己玩些二年级小孩才喜欢的游戏或玩具,因为韩庚很多时间关在屋里做功课写作来,以至于崔始源怀疑他总是自己在房间里做什么而隐瞒着自己。于是,趁韩庚不在的时候,崔始源钻进他的房间里去东翻西翻,虽然没发现什么秘密,但最终始源看着原本整洁的房间被自己搞的乱七八糟时,也有点小小的不安。
就在那天崔始源手忙脚乱的以求把房间恢复原状时,韩庚突然推开门,站在他面前。他忘了韩庚走路总是那么轻,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猛然看到站在门口的韩庚皱眉的样子,崔始源下意识的连忙把手中的书扔回它原来所在的桌上——然而,那本书飞过了头,将桌上的水晶像框砸落了下来,随着清脆的响声,原本粘的就不是很切合的水晶在他们两人面前四散飞溅。
崔始源傻了眼,韩庚则脸色苍白,并且在崔始源平生中第一次从韩庚眼中看到了叫作愤怒的东西。崔始源后退了一步,韩庚向前走了一步,当时崔始源的个子还比韩庚低一些,他有些恐惧地看着那张从来没对他发过火的美丽面孔,心想他要打我了吧?
最终,韩庚只是一把把他推开。然后弯下腰开始拾捡地板上摔碎的水晶。崔始源愣了一下,连忙讨好的爬过去,帮他拾捡,韩庚只是冷冰冰地说了一句:“让开,不用你帮忙。”
崔始源不甘心地继续爬在地板上捡着水晶,看到有一块滚到柜子下面,就伸手进去抓,没想到却被水晶锋利的一角划破了手掌。当他用流着血的手把那块水晶递到韩庚面前时,韩庚怔了一下,脸色似乎变得复杂,然后把沾着血迹的水晶拿到手里,低声问:“疼吗?——”
就在这时,门被撞开,姑姑带一个佣人出现在他们面前。崔始源看见了姑姑惊愕而恼怒的神情,不由分说冲过来,把韩庚一把推到一边,然后捧着崔始源的手一劲哆索:“始源啊怎么了?痛不痛啊?”没等始源回答,又转过头去怒视着韩庚,“韩庚,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像话?你照顾不了始源也就算了,怎么还敢弄伤他?!我看你是太缺乏教训了!”
“我没有——”韩庚揉着自己磕在墙上的脑袋回答,刚说了半句。
“你还敢顶嘴!你拿的什么?!”
韩庚下意识的摊开手掌,里面是带着血迹的那块水晶。
“看看,你们看看,这小子小小年纪就这么阴险!竟然用这个东西划伤始源!你心也太狠了吧!亏得哥哥还把你当自己孩子一样养!”
“姑姑,不是……”崔始源刚想说,又被打断。
“始源,别说了,不用怕,有姑姑给你作主!韩庚,你以为你是什么?你真把自己当成始源的哥哥?你真把自己当崔家的少爷啊?”
“我没有!”韩庚终于情不自禁大声反驳了一句。
“好啊你,居然还这么大声跟我说话!今天非得教训教训你!气死我了!阿芬,把始源少爷带回他自己房间去!”
“我不回去!”始源赖在地板上,但却被力气相当的女佣拖起来,“姑姑,不是韩庚……”
“始源,你要听话!韩庚,你给我过来!你知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今天再告诉你一次,你给我记住了!你只不过是始源爸爸从大街上捡回来的没人要的乞丐,要不是我们收留你,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要饭呢!”
就在崔始源被女佣拖出韩庚房间的瞬间,他回过头,看见了那张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那一刻,崔始源忽然觉得这房子里很冷很冷,他张开嘴却说不出什么:“韩庚……”
坐在墙角的少年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也没有抬头。始源只是感觉,在他被拖出房间的最后一眼中,看到那少年的肩在微微颤抖。
崔始源知道那一次的事,韩庚不会忘记,但后来的一段时间韩庚也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他照旧上学放学做功课,并帮助始源指导功课,每天早上始源还是照旧看见前一天晚被自己扔到乱七八糟的书本文具等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一样不少地躺在书包里。始源一直确信,韩庚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的课程表和每天上学需要带的东西,所以他从来不为此而操心。有时候,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在一起玩耍,他们读同一所小学,平时上学放学都有家里司机接送,偶尔没有来时,韩庚会牵着他一起走回家,在这一路上,他们常常边走边玩,始源发现韩庚很喜欢一个小书店里出售的漫画,于是他会偷偷记下来,回家后找个机会向父亲或姑姑撒骄来得到那些书,在周末休息的时候就拉着韩庚一起猫在屋子里一起看。
有时两人也会一起出去玩。在傍晚房子后那条行人稀少的路上,学骑单车,总是韩庚用单车载着他,来来回丨回地在那条路上骑着,虽然很简单的游戏,两个人却玩的很开心。有时韩庚会和附近的小孩子们一起在空地上踢球,因为始源还小,别人都不同意带他一起玩,好几次气得崔始源在场跳着脚喊:“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我会长得比你高!”
小时候的时光总是过的那么快,在懵懂间,两人转瞬已成翩翩少年。照旧是同一所中学,虽然姑姑一直对韩庚看不顺眼,但是崔始源的父亲却对待两个孩子比较平等,让他们上同样的学校,支付同样的学费,每个月给同样的零用钱,考试成绩好会得到同样的奖励。中学时代的韩庚,依然是安静而柔和,渐渐发生变化的,是那越来越令人眩目和沉迷的容颜。而中学时代的崔始源,也依然是活泼开朗,性格张扬,儿时就令长辈们夸赞不已的可爱笑脸更加灿烂耀眼,足以使他成为校园中最受瞩目的男生。
他们之间第二件大事发生的时候,正是崔始源要从初中部毕业升入高中部那一年。当时韩庚在读高中三年级。
part 3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现在想起来,崔始源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果真“年少轻狂”这个词是那个年纪的写照,只不过是他们这些属于绝大多数的人少年时期的写照,而不是韩庚。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崔始源就已经认为韩庚跟他们是不一样的,十七八岁的他,出奇的安静温和,不言不语,对待所有人的态度仿佛都是一样的,不偏不倚,不远不近。他既不是被学生疯狂拥戴的那种或高调或冷酷的个性男生,也不是被所有老师都喜欢的那类会讨好人、说动听的话、对老师言听计从的学生。有时候,他就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样,让学生和老师都忽略,但又有些时候,崔始源觉得,是韩庚忽略掉了他、他们和整个世界,仿佛世界都不存在。
那一年好像很平常的下午,不知道为什么崔始源班里的几个同学在路上被隔壁学校的学生欺侮,身为一群正在发育期的小男生,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众人一商量便决定傍晚去路上埋伏要报仇。结果架是打了一场,也分不清楚究竟谁胜谁负,双方都有学生挂了点彩,最终不知道是谁的家长告到学校,说学校没有负起管教之责。
缘于双方学校也说不清之事究竟谁的责任更大一些,于是决定各自处理,要求参与打架事件的每个学生都写检讨并且要当众宣读,年少气盛的男孩子们觉得写检讨也就算了,可当众宣读太丢人,个个都磨蹭着不肯写。崔始源作为他们班男生的“头目”之一,从小到大也没做过当众检讨的事,大家都看着他,盼望他能够“顶住校方压力”坚持不投降。崔始源果然坚持来着。
然而第三天放学时,远远地看见韩庚站在校门口等他,因为年纪增长,崔始源早觉得再与韩庚一同上学放学太没面子,好象自己还是没长大的弟弟,所以早与韩庚“分道扬镳”了。这天看见他就觉得有些奇怪,结果没想到,刚离开学校没走多远,韩庚就递过一张纸来,定睛一看,居然是份可以算上长篇大论的检查。
“干嘛?”崔始源皱着眉问。
“给你照着念。”韩庚依然是不愠不火地说。
“我不念。”崔始源哼了一声,“你管我的闲事。”
“念不念都一样,反正也交上去了。”
“什么?!”崔始源差点跳起来,翻开第二页果然看见工工整整的签名,很像自己的字体,三个大字——崔始源。“谁让你这么干的!谁让你替我写检查!你闲得没事干吗?!”崔始源真的愤怒了。
“老师、教导主任和校长都看到了,还说写的不错,如果你不肯念,或许他们也会网开一面,替你在同学们面前宣读一下吧。”韩庚轻轻推开抓着自己校服领子的少年。
“韩庚,你凭什么这么做?!你太过分了!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你知道你是谁?凭什么替我写检查!”崔始源在大街上将那两页纸撕的粉碎,“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你以为你真是我哥啊?!”
“你爸爸最近身体不好——”韩庚却平静地回答了一句似乎并不相关的话。
“我爸身体不好,你去照看他啊,他不是挺喜欢你吗?要不是他喜欢,你怎么会在我家里?!就算我爸爸顾不上管我,也轮不到你!你算什么,背着我做这种事,以后我还怎么在同学面前抬头?!”越想越上火,崔始源猛然推了韩庚一把。
十五岁的崔始源身高已经很接近十八岁的韩庚,何况他一向喜欢体育项目,相对于更喜欢文艺的韩庚来说,崔始源年纪虽然却有不小的力气。而且韩庚了解他时而冲动的性格,知道他发起火来会像一头小狮子一样,但是通常过两天消了气也就会忘的差不多,到底是比自己年纪小的弟弟,所以韩庚对发火的崔始源几乎从来不反抗也不防备,他只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
就在这种毫无防备的状态下,韩庚被崔始源猛然一推,从人行道的台阶上跌落。接着便是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幸好那个路过的司机远远的看见两个在路边争吵的少年,本来已经有意避让,躲开人行道一段距离,所以当韩庚跌倒在路上,猛然刹车打方向盘,使车头歪在路当中,只差几公分的距离就直撞在韩庚身上。
刹车声吸引了路过的行人,也在一时间震惊了站在人行道上的崔始源。他真的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只不过是一时愤怒,他只不过是推了他一把,他只不过是……他呆呆地看着那个司机跳下来,跑到韩庚身边,弯腰低头询问,听见周围的路人的惊讶议论声,这才意识到,虽然他只不过是推了他一把,却很有可能让韩庚就这样葬身车祸。
崔始源拼命推开挡在身前的人们,冲进去,然而在他和韩庚抬起的目光相对的一瞬间,他知道韩庚没事,但同时他仿佛听到某种事物折断的声音——因为他看见韩庚迷茫不解而又疏离的目光。为什么,我只是做了这样一件事,你就恨不得让我去死吗?
韩庚低下头,撑着地面站起来。然后非常有礼貌的向周围表示关切的人微微鞠躬,向开车的司机大叔道歉,等众人渐渐散去,他走回到人行道上,低头整理着衣服拍打自己身上的灰尘,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崔始源还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韩庚看了他一眼,到底是个小孩子,平静地说了一句:“回家吧。”然后向前走去。崔始源愣了一下,跟在后面。
一前一后,沉默不语地走了一段路,已经看见崔家门前已经亮起的温暖的灯光。韩庚站住了,崔始源在他身后也站住。
韩庚回头说:“刚才的事,不要在家里提,你爸爸在生病。”
这次崔始源老老实实地“嗯”了一声。韩庚检查了一下自己衣服上没什么破绽,刚要抬脚,崔始源忽然在身后说:“刚才的事,我——”他想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就在瞬间迟疑时,韩庚头也没回地回答他:
“我知道了。我不是你哥哥,没有权力管你。要不是你爸爸把我捡回来,我还指不定在哪个角落要饭呢。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停顿了一下,“只是这次,你还是向老师道个歉吧,不然会被记过的,会不允许参加毕业典礼的,可是在你爸爸眼里,你那么完美,怎么可以有这样的事?”说完,那个身影已经快步走向大门。
崔始源看着路灯下那个瘦弱的、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身影,忽然间很难过很难过。他怀疑,从此以后他真的失去他了。
小时候因为那个水晶相框事件,他曾经有过这种感觉。当时他很伤心很害怕,忽然觉得原来韩庚对他如此重要,他为他拼命地去抓那跌碎的水晶时,心里想就算是两双手都被划破了、就算是流好多好多血,也没有关系,只要韩庚愿意原谅他。后来,韩庚并没有怪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关心他、喜欢他,跟他一起玩,渐渐他的心才放下。
可是这一次呢?他们都不再是小孩子了。想起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崔始源开始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大的错误。差一点就出了大事。如果那辆车真的撞在韩庚身上怎么办?他眼前开始浮现那种恐怖的场景,自己呆呆地站在路边,听见救护车和警车的笛声,看见杂乱的人影之间,那熟悉的人身上鲜红的血迹……如果是那样,怎么办?
如果韩庚真的有什么事,崔始源会恨死自己的。他会想死的,真的。此时崔始源幻想着如果韩庚不在了将会是什么情形——他,崔始源,也不想活了。就算不是他把韩庚推出去的,他也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这世界上,怎么能没有韩庚?
可是,偏偏就是自己。崔始源站在门前已经片刻,手脚冰凉。直到韩庚再次伸出头来张望,他依然一动未动。韩庚只得走回到他身边,“始源,你怎么了?”看见崔始源只是低了头没做回答,韩庚极其轻微地叹了口气,说:“别想了,回家吧,没事了。”然后拉着他的胳膊向大门走。
崔始源轻轻挣开他扯着自己衣服的手,在他微微愣神间抓住了他的手,韩庚没说什么,任由他抓着,带他走进大门。
崔始源只觉得,那往日温暖而柔软的手,此时也像自己的手一样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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