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筠《夜看牡丹》这是夜里来赏花的,以至到了"只欲栏边安枕席,夜间闲共说相思。"(薛能《牡丹四首之三》)的程度,其形象也就跃然于纸上了。作者把赏花人如醉如痴的神态描写的越充分,那么诗中的这一形象也就越突出。还有描写赏花人的心理变化的,更会使人物的形象神态俱出,惟妙惟肖。
王建《题所赁宅牡丹花》
全诗细致入微地描写了赏花人心理上的一系列变化过程:"初开恐是妖",当在刚租到的宅院里看到盛开的牡丹时,也许是第一次看到吧!引起赏花人一种惊奇、害怕的感觉,甚至担忧是妖异所化,"粉光深紫腻,肉色退红娇",艳美的牡丹终于使他陶醉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从而在心中深深地祝愿春风把它留住,烈日不要把它晒焦。但是花开总有花落时,等到花事已去,鲜花飘零,怜惜之心促使他又来收取残花,以作香燃,寄托恋恋不舍之情。一连串的心理刻画十分细腻,人物形象也随之生动起来,产生了很强的艺术感染力。咏花抒怀之作中赏花人的形象,大多是诗人自我形象的再现,因此我们也就从这些诗作中感触到诗人们思想感情跳动的脉搏,见出唐人吟咏牡丹之作中捕捉形象的能力。
《牡丹》
李商隐
这首题名《牡丹》的七律诗是咏怀诗,借咏牡丹抒发诗人对意中人的爱慕、相思之情。借绝色艳姝来比拟,以花写人,并暗示意念中的情人如花似玉。
首联是单株牡丹的特写图。卫夫人指春秋时卫灵公的夫人南子,以美艳著称。据《典略》载:孔子回到卫国,受到南子接见。南子在锦帷中,孔子北面稽首,南子在帷中回拜,环佩之声璆然。这里借用故典,以锦帷乍卷、容颜初露的卫夫人形容牡丹初放时的艳丽夺目含羞娇艳。据《说苑•善说篇》记载,鄂君子皙泛舟河中,划桨的越人唱歌表示对鄂君的爱戴,鄂君为歌所动,扬起长袖,举绣被覆之。诗人将牡丹的绿叶想象成鄂君的绣被,将牡丹花想象成绣被覆盖的越人,传神地描绘初开的牡丹花在绿叶的簇拥中鲜艳的风采。“犹堆”二字刻画花苞初盛时绿叶紧包的形状,与“初卷”相呼应。
颔联展示牡丹随风摇曳时的绰约丰姿。垂手、折腰都是舞名,亦指舞姿。王佩指舞女身上佩戴的玉制饰物;郁金裙指郁金草染色的裙。这两句以舞者翩翩起舞时垂手折腰,佩饰翻动,长裙飘扬的轻盈姿态来作比喻,牡丹花叶在迎风起舞时起伏翻卷,摇曳多姿的形象。
前两联重在描绘牡丹静中的形态,颈联具体地描写了牡丹的色香。“石家蜡烛何曾剪”形容牡丹的颜色像燃烧着的大片烛火,却无须修剪烛芯。“何曾剪”西晋石崇豪奢至极,用蜡烛当柴,烛芯自不必剪。“荀令香炉可待熏”是说牡丹的芳香本自天生,岂待香炉熏烘。荀令即荀,曾守尚书令。曹操所有军政之事均与他协商,呼之荀令君。据说他到人家,坐处三日香。旧时衣香皆由香炉熏成,荀令自然身香,所以说“可待熏”。
诗人陶醉于国色天香。他恍惚梦见了巫山神女,盼望她传授一支生花彩笔,将思慕之情题写在这花叶上,寄给巫山神女。梦中传彩笔,见《南史•江淹传》:“(俺)尝宿于冶亭,梦一丈夫自称郭璞,谓淹曰:‘吾有笔在卿处多年,可以见还。’淹乃探怀中得五色笔一以授之,尔后为诗,绝无美句。时人谓之才尽。”这里反其意而用之,表明诗人心摇神荡的兴奋激动之情。
这首诗构思巧妙,借物比人,又以人拟物,借卫夫人、越人、贵家舞伎、石家燃烛、荀令香炉等故事描写牡丹花叶的风姿绰约、艳丽色彩和馥郁香味,使牡丹的情态毕现。最后诗人突发奇想,欲寄牡丹花叶于巫山神女。明写牡丹,暗颂佳人,一实一虚,别具一格,令人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