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世人看来,鲁迅的精神世界与思维方式,其实,受章的影响很深。但在章的心目中,鲁迅的名气再大,也算不上他的“得意门生”。1928年,自撰自定的年谱(《太炎先生自定年谱》)1910年有云:“弟子成就者,蕲(春)黄侃季刚,归安钱夏季中,海盐朱希祖逖先。季刚、季中皆明小学,季刚尤善音韵文辞。逖先博览,能知条理。其他修士甚众,不备书也。”即以黄侃、钱玄同、朱希祖为“弟子成就者”的代表,而只字未提及周氏兄弟。
在周作人的《知堂回想录》中的“民报社听讲”条中,其重在章先生讲课神态的描写,与鲁迅、许寿裳一样,讲学也仅举《说文解字》为例。而据章氏自述和其门人回忆,章在其39岁亡命日本期间,“先后成《小学答问》、《新方言》、《文始》三书,又为《国故论衡》、《齐物论释》,《訄书》亦多修治矣。”从他俩所听的内容来看,传统的经学、史学、子学研究,均非他们兴趣所在,更非其于现代中国文化的主要贡献。钱玄同在《我对于周豫才君之追忆与略评》中,提及周氏兄弟“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听课态度,“欲从先师了解故训,以期用字妥帖。”鲁迅逝世后,周作人答记者问时,提及听讲一事,言“彼时先兄尚有出版杂志之计划,目的侧重改变国人思想,已定名为《新生》,并已收集稿件。”从侧面证明鲁迅对于传统学问的态度必与从大成中学转来的钱玄同等相异。
也许,正是他们修习的目的、中途退出,以及今后不以治经、史、子为业,决定了章并不以此等学生为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