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己有耻
所谓“行己有耻”,即是要用羞恶廉耻之心来约束自己的言行。顾炎武把“自子臣弟友以至出入往来、辞受取与”等处世待人之道都看成是属于“行己有耻”的范围。有鉴于明末清初有些学人和士大夫寡廉鲜耻、趋炎附势而丧失民族气节,他把“博学于文”与“行己有耻”结合起来,强调二者的关系。他说:“士而不先言耻,则为无本之人;非好古而多闻,则为空虚之学。以无本之人而讲空虚之学,吾见其日是从事于圣人而去之弥远也。”(《文集》卷三)因此,他认为只有懂得羞恶廉耻而注重实学的人,才真正符合“圣人之道”。否则,就远离了“圣人之道”。所以,“博学于文”、“行己有耻”,既是顾炎武的为学宗旨和立身处世的为人之道,也是他崇实致用学风的出发点。 此外,顾炎武“博学于文”的为学宗旨的一大特色,是他不仅强调读书,而且提倡走出书斋、到社会中去考察。他说:“人之为学,不日进则日退。独学无友,则孤陋而难成。……犹当博学审问。……若既不出户、又不读书,则是面墙之士,虽子羔、原宪之贤,终无济于天下。”(《文集》卷四)他提倡读书与考察相结合的方法,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方法。这个方法的提出和运用,开创了清初实学的新风。
古韵研究
顾炎武把古韵分为10部,其中有4部成为定论,即歌部、阳部、耕部、蒸部。其余几部也都初具规模,后来各家古韵分部,都是在顾氏分部的基础上加细加详。顾炎武在音韵学上的最大贡献是用离析“唐韵”(实际是《广韵》)的方法研究古韵。宋人也曾研究古韵,但把《唐韵》的每一个韵部看成一个整体,没有想到把它们拆开,因此,尽管把韵部定得很宽,仍然不免出韵。另一个极端是遇字逐个解决,没有注意到语音的系统性。顾炎武则把某些韵分成几个部分,然后重新与其他的韵部合并。这样有分有合,既照顾了语音的系统性,又照顾了语音的历史发展。他首先废弃平水韵,回到“唐韵”。比如把尤韵一部分字如“丘”、“谋”归入“之咍”部,这就是“离析唐韵”,回到古韵。再比如把支、麻、庚三韵各分为二,屋韵分为三,令它们归入不同的古韵部,充分体现了古今语音系统的差别。他的这种离析工作,直到今天大家还公认是很有价值的。其次,他最先提出用入声配阴声。《诗经》常常有入声字跟阴声字押韵,以及一个字有去入两读的现象,顾炎武从这些现象中认识到,除了收唇音的入声缉、合等韵没有相应的阴声韵以外,入声都应该配阴声。在古音学的分部问题上,有阴阳入三分法,有阴阳两分法,按两分法说,他的作法是对的。 顾炎武在古音学的研究中,一方面有理论的建树,另一方面有对大量材料的分析,所以后来被学者誉为古音学的奠基者。他的研究成果集中反映在《音学五书》中。
明万历四十一年(公元1613年),那是一个动荡年代的前夜。外有满清贵族崛起于东北,大有叩关南下之势。内有李自成农民起义如火如荼,席卷中原大地,明朝统治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当年的三月份,明朝廷又再次增加江南淮扬等府赋税,致使民怨沸腾。就在这年的五月二十八日,顾炎武生于江苏昆山东南的一个叫千墩的江南小镇。
顾炎武初名绛,别号亭林,字宁人,后世称为亭林先生。明朝灭亡以后改名炎武,号蒋山佣。他生于一个官僚地主家庭,祖先世代明朝为官,到了他出生的时候家道已然中落,顾炎武从十岁起,就跟随祖父读书并受到过比较严格的儒家教育,特别是他的嗣母王氏和他讲过很多历史上英雄人物的故事,深深熏陶了他幼小的心灵。这些对于他以后人格的培养有举足轻重的意义。
当时的江南继东林之后,再组复社,复社声气传遍天下,俱以娄东二张(张溥,张采)为宗主。年仅十四岁的顾炎武就加入了复社。这是个当时江南最大的政治学术团体。由于顾炎武博雅独行于乡里,和同乡挚友归庄为乡里人不容,有“归奇顾怪”之目。在青少年岁月里他广泛接触名当时的名士大儒,讲学论道以天下为己任,年轻时候的他就认识到科场应试无足轻重,用心研学实用之学,他常叹谓:“感四国之多虞,耻经生之寡术”,直接对当时文人无不以浮名苟得为务之风做了无情的批驳。
公元1645年清兵在入关后的第二年,南渡过长江,大肆屠杀江南民众。史可法扬州殉难以后,江南半壁战局每况欲下,但江南民众依然奋起抵抗,江阴,嘉定,昆山都爆发了激烈的抗清斗争,陈子龙,夏允彝起兵于松江(今上海松江)。顾炎武,归庄起兵于昆山,一时抗清之势如燎原烈火,清廷派兵血腥镇压。七月清兵陷嘉定,昆山,嘉定昆山都和扬州一样被屠城,杀戮甚是惨烈。顾炎武在他的《秋山》诗里记载了当时景象“一朝长平败,伏尸遍岗峦”“可怜壮者县,一旦生荆杞”。起义失败以后,顾炎武回到家乡,他的嗣母王氏在家乡沦陷后绝食十天以身殉国,临终留下遗言给顾炎武:“无为异国臣子,无负世世国恩”。这也成为顾炎武一生的信条,永远都不会屈服清朝的统治。就在同年五月份,顾炎武举家移到常熟的语濂泾,开始了他的颠沛流离的游历生涯。
在那国破家亡的岁月里,他曾十下南京拜谒明孝陵,北上山东、河北,特别对河北的形胜之地做了广泛的实际调查,重点关注了山海关、居庸关、昌平、古北口等地,并多次哭吊位于昌平的明“十三陵”。经过多年的努力,山东、河北的地理形势,都一一装到他的胸中了。《营平二州地名记》、《昌平山水记》等许多军事地理名著,就是在这段时间里面写出来的。
公元1662年顾炎武从河北,北京到山西、陕西游历。在这之后他就没有回过苏州故里。他最后一次南归江苏,也就是公元1667年,从山东到淮安,并刻录他的著作《音学五书》。他用了三十年的光阴,完成了这篇音韵学巨著。更提出不同于当代其他学者的观点:“读九经自考文始,考文自音始”。此书原原本本地描述了音韵的变迁过程。后来的戴震,张惠言等提出的四声,都是根据顾炎武这本书加以发展而来的。
顾炎武到了陕西后,他不顾年高体弱,游历了关中的山山水水。晚年,他在华阴买了土地五十亩,决定就在那里垦荒。他认为华阴形势很好,退可守,进可攻,大可经营一番。他的一个侄儿从家里来信,认为陕西天气寒冷,土地也不肥沃,劝顾炎武回江南去。顾炎武回信说:这里的百姓爱读经书,特别尊重德行高尚而不爱做官的人,并且敢讲真话,和其他省的人大不相同。这是大有希望的百姓啊!华阴地处山西、陕西、河南三省的交界处,地势险要,消息灵通。一旦天下有事,十里远的地方可以屯兵守险。大军东出潼关,争夺天下,实在有高屋建瓴之势啊!”这封信可以看出,直到晚年,顾炎武朝思暮想的,依然是反清复明的大业。
康熙十七年,当时朝议以撰修《明史》,特开博学鸿词科,征举海内名士。许多江南文士都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屈膝出去做官,顾炎武的同乡叶方霭等人也联合举荐他出来,顾炎武回信严词拒绝。第二年清廷还不死心让主持编写《明史》的大学士熊赐履派了两个差人来到华阴,请顾炎武到北京做他的助手,他毫不迟疑以死自誓,“唯办刀与绳”。是啊,顾炎武的嗣母王氏,他的两个兄弟,好友吴同初,潘田力和吴炎等都死于这场民族战争,多少亲朋战友为了明朝都慷慨就义了,面对清人的诱降顾炎武毫不退缩的选择不合作,宁可从容赴死。“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这就是他一生标榜“行以有耻,博学于文”的真实写照。
顾炎武不与清政权合作的立场是非常明确的。他不与清朝的名公巨卿有所交往,即使与自己的亲外甥,时任清政府高官的徐乾学弟兄,也很少走动。有一次,徐乾学坚邀舅舅到家中做客,他无奈去了,但拒绝饮宴,以表示不食清禄之义。后来徐乾学兄弟在江南替他买田置地,多次请他回故乡养老,顾炎武始终不肯南归。公元1680年,顾炎武原配王硕人于昆山病故,顾炎武吩咐仆人买来香烛等祭品,布置好妻子的灵位。他恭恭敬敬地拜了几拜,痛哭失声。“贞姑马鬣在江村,送汝黄泉六岁孙。地下相逢告父姥,遗民犹有一人存。”这是顾炎武悼念妻子的诗。大意是:妻子逝世在遥远的江南小镇,送妻子入土为安的仅有六岁的长孙。在地下你见到年迈的父母,请秉告二老吧:明朝的遗民还有我这个人。这一年顾炎武已经六十八岁了。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顾炎武作为一个江南文人竟然留寓北方达二十多年,游历北方大地,无非是为了乘机而起推翻满清统治,其民族气节一直以来激励很多志士仁人。他的学问更是开了清朝朴学的先河,强调实用主义,反对理学的“明心见性”,都是旗帜鲜明的。对明朝后期的所谓心学,做了深刻的批判,提出“君子为学,以明道也,以救世也。徒以诗文而已,所谓雕虫篆刻,亦何益哉?”对于后世朴学,他是一位继往开来的人物。他的政治思想,特别是他的民族性,对于后来的晚清的资产阶级革命有引导性作用,资产阶级革命家章炳麟在反对清朝政府的时候,自署名章绛,同顾炎武初名,可见顾炎武思想的影响力之深远。
康熙二十一年正月初四,顾炎武在山西曲沃韩姓友人家,上马时不幸失足,日夜呕吐不止,初九丑刻与世长辞,享年七十岁。
公元1645年清兵在入关后的第二年,南渡过长江,大肆屠杀江南民众。史可法扬州殉难以后,江南半壁战局每况欲下,但江南民众依然奋起抵抗,江阴,嘉定,昆山都爆发了激烈的抗清斗争,陈子龙,夏允彝起兵于松江(今上海松江)。顾炎武,归庄起兵于昆山,一时抗清之势如燎原烈火,清廷派兵血腥镇压。七月清兵陷嘉定,昆山,嘉定昆山都和扬州一样被屠城,杀戮甚是惨烈。顾炎武在他的《秋山》诗里记载了当时景象“一朝长平败,伏尸遍岗峦”“可怜壮者县,一旦生荆杞”。起义失败以后,顾炎武回到家乡,他的嗣母王氏在家乡沦陷后绝食十天以身殉国,临终留下遗言给顾炎武:“无为异国臣子,无负世世国恩”。这也成为顾炎武一生的信条,永远都不会屈服清朝的统治。就在同年五月份,顾炎武举家移到常熟的语濂泾,开始了他的颠沛流离的游历生涯。
顾炎武治学重视实地考察,尊重有实践经验的下层人员,而不迷信书本,可见其决非死抱着书本寻章摘句,不敢越雷池半步的腐儒,而是求真知、有识见的学者。
学习要重视实地考察,尊重有实践经验的下层人士,不要迷信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