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编出一个美好的故事

作者：时乙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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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如】

鱼如最近很倒霉。

鱼如舌头失灵了。

换做寻常人物，舌头失灵无非口重些，可是鱼如不行，鱼如可是名震胶东的厨子，江湖名动的，
范一刀。

鱼如的本事有多大？

这还要从他的菜说起，鱼如是鲁菜厨子，鲁菜是八大菜系唯一自发型菜，也就是唯一的土生土长的菜系，而在北方，鲁菜可以说是是人都会一两道，这个古老而又新颖的菜系更考究厨子的本事，所以若是仅仅是一个好，那么撑死做个帮厨，可是想要成为胶东头把刀，那必须有自己的本事。

而鱼如的本事是两道菜。

第一道是玫瑰牛肉。牛肉最好吃的当属牛脊，而玫瑰牛肉用的就是牛背至顶一处。一头上好的鲁西黄牛牵到面前，鱼如围着牛转几圈儿，也不着急，拍打拍打牛脊牛肚，然后摸摸牛头牛颈，本来焦躁不安的牛居然出人意料的安顺起来，鱼如这时上前一步，突然一声喝，牛一惊，鱼如再猛然挥刀，这牛头落地，血居然不流分毫！

后来听帮闲的人说，鱼如是先稳定住牛，然后摸着牛脖子数牛心跳声，这手灵啊，能听到何时血出心脏，何时血归心脏，突然一下，血出心脏归百骸，而这时血刚刚涌到牛脊，突然出刀，血就充尽了牛脊。这时候的血新鲜，全锢在脊背里，肉嫩又鲜，而鱼如用刀粗粗勾勒，这牛肉外面暗红，里面鲜红，好似朵玫瑰，等略微一烹饪上菜，配上果蔬上桌，攒红碧绿，说不出的好看，真好似朵玫瑰！

这道菜可是牟家楼的招牌，但凡是登州莱州二府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出门在外说不知这菜是何物，那可真是丢了祖宗脸了。也有很多人点了菜，却不吃，等来客时留着放桌子上充颜面。家里孩子要是不识数吃了一块儿，爹娘都含着泪给个嘴巴。甚至当初有个年轻后生，在某家楼点了这菜，越吃越香，直到后来嚼断了舌头都不知！

而范一刀的由来则是源于另一道菜，黄河鲤鱼。那一天匆匆跑进了个后生，衣衫破旧，菜青的面庞满是泪痕，一进门就咚咚咚磕了三个头，店小二是见人说话的差事，一见这模样就知道准没好事，那时候又是人来人往最热闹的时候，店小二抬手要赶，后生说话了，自己是个读书人，家里没钱，可是有老母亲病重不起，如今已经是回光返照的时候，可是老娘还有两桩心事，第一桩就是见见在外的大哥，第二桩就是尝一口范一刀做的黄河鲤鱼。如今大哥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可是这范一刀就在牟家楼，知道这菜不便宜，他也买不起，可是了了老娘一桩心事，自己就是当牛做马也值啊！

店小二拿不出主意，一道黄河鲤鱼小说也有二十两银子，更何况请范一刀出去一个上午，少数也有二百两银子的收入。这后生就算是再过上一辈子，也掏不出这么些钱啊！

这时门口人声鼎沸，鱼如也从后厨出来了，听到这番话，鱼如二话不言就收拾了家伙要走，干脆利落，毫不含糊！

楼主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两百两银子没了眨都不眨眼睛一下，这人是大孝子，钱没了可以赚，可不能阻拦人家尽孝，不然是损阴德的！

鱼如到了书生家，书生老娘眼眶都塌了，看到真有厨子进家就为了了了自己一桩心事，泪都止不住的趟。鱼如掀开米缸，缸里没有一粒米；逛逛油盐瓶子，瓶里空的瘆人。鱼如打发后生去买米买盐，自己引刀做菜。

鱼如的刀是好刀，祖上翻八辈儿，当初范家得了一块儿玄铁，造了这柄厚脊薄背，头细尾肥的刀，这刀冬日里暖暖如阳，夏日里冷冽清凉，做黄河鲤鱼，正好得当。

书生老娘就在炕上，有出气没进气，看着这个沉默不言的厨子，这厨子剑眉朗目，面如银盆，唇如朱砂，不似个厨子，倒好似个翩翩公子，鱼如看了看这老太太，眼眶红了，呡着嘴片鱼，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伤心事，鱼如的泪也啪嗒啪嗒掉，可是手不停啊，开膛破肚，取腥线；掐头去尾，片鱼鳞。鲤鱼刺本就多，而书生老娘也没看见他手动，就是刀刃从鱼身一剌，鱼鳞洋洋洒洒，好似吹雪一般！

好手艺！

好刀法！

使出这本事，鱼如人都矮了一截，出刀收刀片刻的功夫，再热起一坛子好酒，这时候买来的米上锅，给老太太盛出一碗，老太太支起身来，鱼如将烧好的酒顺着鱼如一泼，鱼开了！

鱼本来是白的，被酒一浇隆了起来，慢慢的沁出红色，老太太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面前多出了个寿桃，而做出这菜的厨子，不知什么时候就没了影子。

这道菜成就了鱼如的名头，更为传奇的时，老太太吃了鱼后居然撑了十日，见到了书生哥哥进家门才闭了眼。于是鱼如能做出仙菜的名头更是传遍了北直隶，今日王侯将相，明天皇亲国戚，踏破了牟家楼，而偏偏是这个时候，鱼如的舌头失灵了。

这哪儿说理去？

其他的菜还好说，可是所有人都来吃这道菜，这道菜偏偏又考究他的手艺，这下子鱼如可是犯了难，如果咸了淡了都是毁了自己的名头，这可怎么办？

说话间鱼如走到了河边儿，摸了摸腰间的刀，心中难过，可是这刀是好刀，头轻尾重，就一叹气的功夫，刀掉河里了！

鱼如愣了。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舌头失灵了，刀也掉了，这还怎么做菜？来吃饭的都是自己一个厨子惹不起的人物，这要是突然收手，自己怕是死的惨了！

这会儿功夫四下无人，鱼如试了试水，水深不可测，自己又不会游泳，鱼如脱了衣服下水，却灌了个水饱。沮丧并且光着的鱼如坐着河堤上，垂头丧气，一言不发。

这会儿功夫突然河水咕嘟嘟咕嘟嘟的冒泡泡，然后突然河水分开，出来了一个貌美如花，清秀水灵的姑娘。姑娘长得极其漂亮，真真好似芙蓉出水，姑娘大大的眼睛披肩长发，刚刚出了一半儿身子，就跟鱼如对上了眼儿。

无辜的大眼睛对上了鱼如水汪汪的大眼睛。

但是鱼如是光着的。

姑娘脸红了。

然后姑娘以比出来的速度更快的速度又钻回去了……

诶姑娘你别着急走啊，你等会儿啊，你看见我刀了吗？

姑娘在水底下啐痰骂娘。

呸！臭流氓！

鱼如比较尴尬。

我衣服都穿上了，你快出来吧！

姑娘又急赤白脸的从水里钻出来了。

对不起啊大姐，我第一次见到显灵失败的……

闭嘴。

你们这行也不好干吧……

你再说我可就回去了。

别介啊。

年轻人哟，这把金刀是你掉的吗？

不是……

这把银刀是你掉的吗？

也不是……

真是不贪婪的年轻人哟。

我那刀是陨铁的，比金的更贵……

……

年轻的鲈鱼之神收起了刀。不再气急败坏，嘴角露出了若有若无的微笑，然后摸了摸鱼如的脸庞，鱼如红了脸，就听见鲈鱼之神咬着牙根子举起了自己的尾巴，尾巴上方方正正不偏不倚的插着他的刀。

果真，这把刀是你的咯？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碧波仙子踏浪而来，飘飘渺渺。孤男寡女，郎才女貌，就是可惜气氛比较尴尬。

刀是你的？

今有鸡兔同笼，共三十五个头，一共有很多很多只脚……

兔十二只鸡二十三只。刀是你的？

真聪明嘿！说打南边来了个喇嘛，手里提溜着五斤鳎目……

刀是你的？

那白袍将军赵子龙左手持枪右手持剑，来人便砍来将就杀，剑过衣甲平，血重锦袍衫。夺得枪四十二根旗两面槊三条……

刀是你的？

我转移话题很不成功吗。

嗯。

已知溴丁烷与锂催化剂在无水乙醚的条件下生成二烷基铜锂与卤代烷氯戊烷发生偶联，那么生成的是什么状态的什么有机物？

液态的壬烷。

……

这刀是你的？

是我的。

鲈鱼之神气的咬碎了银牙，"啵"的一声拔下了尾巴上的刀，明晃晃的刀上还带着血。鲈鱼之神冲着鱼如比划，柳眉倒竖，但是这个时候鱼如却不怕。

大姐我问你个事儿啊。

说！

你要是幻化成人形的话，你屁股上是不是有道疤啊……

滚！

鲈鱼之神下身突然华光一闪变成了一双白皙的大白腿，鱼如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眼，就被鲈鱼之神闪电般的踹了一记窝心脚。

我的心好痛，我第一次被一个女子伤了心，真特么踹心上了。

这一脚明显牵动了鲈鱼之神屁股上的伤口，于是一个有着纤细大白腿的美丽鲈鱼之神捂着屁股怒目而视着鱼如。

我问你，你是不是个厨子？

其实我不是……

你闭嘴！隔壁鲤鱼姐姐说你变着法儿的做鲤鱼祸害她的子孙，现在他们的子孙都不敢出门儿了！是不是你干的！

其实我给人续命……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鱼如识相的闭上了嘴，看着拿着滴血的菜刀对自己比划着的鲈鱼仙子，很美，很仙，森女风。

你真的不解释哦！你默认了吗你这个王八蛋！

……

鱼如刚刚张开了嘴，刀上的血就滴了一滴到他嘴里，虽然鲈鱼仙子很漂亮，但是她屁股上的血……

诶酸酸的有点儿甜？

你既然默认了，那你这个王八蛋就准备好受死吧！

等等！

啥！

假设宇宙大爆炸的时候产生了无数碎片，这个过程中大碎片碰上了小碎片，小碎片被大碎片吸引于是产生了足够质量的星体叫做恒星，恒星有无数的卫星分为密度大的固体行星和密度小的气体行星，随着恒星核聚变的能量消耗干净后恒星爆炸为黑洞，这个时候你和我共同闯入黑洞，你为了救我把我退出黑洞，假设你有两百斤身高一米二，那么你会发生什么现象？【假设我们都不需要氧气。】

鲈鱼之神把刀插地上扭头掐手指头算数，这会功夫鱼如拔刀就跑，鲈鱼之神反应过来瞪着眼睛娇嗔。

我怎么可能有两百斤！我才一百斤！

可是背后已然空无一人，鲈鱼之神愣了愣，然后才笑了笑，一抹伤口，伤口光滑平整。满面桃红，娇嗔一口。

呸，小贼。

鱼如自从喝了酸酸甜甜的屁股血后，舌头明显回复了一些，但是却是再也不敢做黄河鲤鱼了。而他也想好了托辞，说黄河是国家气脉所在，鲤鱼又是可以化龙的，是贵不可比的神物，龙的前身，为了大清也为了自己。忠诚的鱼如不敢再做黄河鲤鱼了。

食客们乘兴而来，败兴而去，牟家楼的生意顿时差了一截儿。

这一日突然门外敲锣打鼓，俊俏厨子鱼如扶着门看外面发生了什么，敲敲打打鞭炮炸响，本朝居然出了一个连中三元的状元郎，状元郎意气风发，人挤人人挨人的也看不清楚长什么样，磕着瓜子的鱼如想想自己要是当了状元郎要怎么样，嗯，大红袍是要一套的，喜气。要一套祖母绿的腰带，精神。要明晃晃的金冠，威风。

特么的穿得跟个西红柿炒鸡蛋一样能好看到哪儿去？

鱼如扔了瓜子暗笑就要回后厨，这会儿突然人声更喧嚣，俨然向自己这边儿走过来了！

鱼如一转身，就发现状元郎下了马，红彤彤的状元郎对着自己纳头便拜，连磕了三个头。再抬头的时候，却是那个书生。

寿彭谢恩公！

鱼如匆忙扶起了后生，这后生见到了鱼如心中更是感动，泪不禁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

他年若不是范恩公仗义助我尽孝，恐怕就不能了却了老母两桩心事，如今寿彭中了状元，第一件事是来谢恩公。今日我的登科宴就要在范恩公这牟家楼里办了，还望范恩公再做一回黄河鲤鱼！

鱼如张了张嘴。

王寿彭一挥手，取笔墨来！有有眼力见的小伙计取来了笔墨，王寿彭一抬手。写下了五个金钩银划的大字。

胶东第一刀！

有人连忙夸好，状元公的字可是天下闻名，别人求都求不得，如今这挥毫泼墨五个大字，将鱼如捧成了真真的胶东第一！

鱼如在酒宴上，留他和王寿彭，鱼如低着头看着黄河鲤鱼不说话。

方才有人隐隐约约透露，他是今年恩科的状元，因为名字好听，寿比彭祖，正好是老佛爷七十大寿，所以王寿彭中了状元。

王寿彭夹着鱼肉大快朵颐，这会儿功夫出去敬了三趟酒，满面红光的跟自己说话。

恩公，我这就要去日本了，学那些个洋玩意儿，但是我不能不报恩啊，恩公，我同登州知府说过了你的故事，知府大人也很震惊，于是我们打算给你送进京城做御厨，专门给老佛爷做仙菜，就是这道长寿的菜，如何呀？

鱼如张了张嘴，又低下了头。

恩公，莫怕，以恩公的本事哪儿不能高就？等成了御厨，那就是光宗耀祖的差事，如何呀？

鱼如结巴了。

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鱼如再次散步到了河边儿。

两只手指头捻住了刀，然后瞄了瞄，松手，咕嘟一声，刀钻进了水里。

不一会儿气急败坏的鲈鱼仙子破浪而来，举着尾巴，同样的位置上又插了一把刀。

你特么为什么瞄的这么准？！！！！

鱼如咧嘴笑了，露出一双大白牙。

疼吗？

疼。

我是不是第一个疼你的人？

鲈鱼之神抡起了尾巴给他了一个大嘴巴。

调皮，做神仙了还这么调皮。

有事儿没没事儿我回去了啊。

鱼如叹了口气，然后找了个树下蜷住了腿，头埋在了膝盖里。

鲈鱼之神看着他，从一个贱贱的汉子变成了一个软弱的孩子。

我帮一个人的老娘满足了死前的两个心愿，我想做好事，但是这书生变了，他变得很想做官，很想讨个好前程。

嗯。

他去日本学习新玩意，但是他想让我做御厨，给皇城里那个老佛爷做仙菜续命，可是我不想做，因为她不是一个什么好的人，十年前甲午海战，我的师父就因为她死的。

嗯。

我师父是一个慈祥的老太太，她叫我做仙菜。就是黄河鲤鱼啊，这道菜若是有私心有杂念，不过是一道普普通通的菜。后来日本人攻进威海卫，本来海军能打赢的，可是因为老佛爷过六十大寿，不让海军出港。所以败了。日本人进了威海，我师父腿脚慢，跑不动，被困在去烟台的路上，那里的官军明明可以救援威海，可是偏偏不去救。等我再见到我师父的时候，她已经快死了。

鲈鱼之神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不想做，可是这书生求我，你是神仙，你告诉我，我该不该帮他第二回？

鲈鱼之神没说话，只是陪着他坐了一个下午。

鱼如在知府的宅子的厨房里发呆。

鱼如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多的菜，很多，有千年山参，被杂乱的堆在墙角。有刚锯下的的鹿茸，还冒着血气。有熊掌，七七八八。似乎最珍贵的东西这里都有。

旁边是知府府里的厨子，这都是各地的名厨，如今聚到了这小小的厨房里。见到胶东第一刀自然不服，他们撺掇着鱼如做菜。

久闻胶东第一刀，不知可有什么拿手菜？

有玫瑰牛肉……

怎么做？

用鲁西黄牛……

嗤。

不少厨子笑了，嗤之以鼻。

姑且不论老佛爷，你可知道知府大人每天都吃什么？寻常黄牛有什么可耻的？我给你做一道！

鱼如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百灵鸟，每一只都被割去了舌头，百灵百灵，灵在舌头，百灵鸟被割去了舌头，其余都是废品。舌尖这点儿肉被用鹿油烹饪，用猴头菇，雪莲，千年参提鲜，最后拼成小小的宫殿，放入金丝猴的脑浆中。

极灵极鲜。

鱼如打了个哆嗦。

你要是给老佛爷做饭，更讲究，你要是做错了什么，不单单你收到牵连，掉脑袋，连同知府大人都要掉脑袋的！到时候胶东的百姓可就遭了殃，你可要小心哟。

鱼如温上了一小壶花雕，挽起了袖口。

手中是一小团江米，江米被反复摔打，最后成了一团听人掌控的米泥。鱼如的瓦罐儿里切了几只肥美的蘑菇，罐底有半只母鸡，不一会儿生出来黄黄的鸡汤。鱼如巧手掐揉，将米泥弹成了一个个小小的珠子。又切了生菜，莼菜，荠菜，下锅。还有泉水豆腐，槎山泉水点的豆腐，软弹如脂。

鱼如提着瓦罐儿，一手是花雕。一对儿土陶大碗。

结下刀，刚要瞄，水里就钻出了鲈鱼之神。

别扔别扔我出来了。

真机灵。

大家很沉默。

你能不能换一种召唤我的方式？

狗哨怎么样？

啪。我疼不疼你。

疼。

有事儿说事儿……咦？是什么这么香？

鱼如掀开了瓦罐儿，鲈鱼之神很没有出息的凑过脸去。一时间河里鱼跃不断。百鸟旋绕。

鱼如拍开了泥封，然后倒进了两个陶碗，鲈鱼之神眼巴巴的看着酒，咕嘟嘟的喝了个干净，然后捧着比自己脑袋都大的陶罐儿喝汤。

太好喝了，你不如做我水宫里的一个厨子吧？

来，喝酒。

咕嘟咕嘟……哈！

我今天是来跟你告别的。

鲈鱼之神依旧捧着陶罐儿，可是脖子却没吞咽。

我知道你是淡水鱼，你来北方是受不了的，你的骨头能够适合小河小湖，但是你在北方是会死的。

我要去京城做御厨了。

其实这才是我做过最好的菜，只有你一个人吃过。

这叫珍珠翡翠白玉汤。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再也别见面了。

鱼如很不讲理的夺下了她手里的陶罐，鲈鱼之神很无赖的躺在地上。

听不懂，醉了。

鱼如试探的凑近了她，她紧逼着双眼，只有睫毛倏忽着。他飞快的点了点她的嘴唇，很凉，很甜。

鱼如走了，鲈鱼之神满脸都是凉凉的液体，跳脚骂娘，骂的力不从心。

谁听你一个凡人磨磨唧唧哦，做的饭好吃了不起哦，长得好看了不起哦！要不是从老家来看小鲤不小心见到你了，谁会住大河哦！河水又凉又硬的！妈的哭这么多要补水的哦！

晃晃悠悠的车马，鱼如第一次坐进大马车。
那车后面有辆大车，车里有条一百斤的黄唇鱼。

黄唇鱼算是世间第一贵重的鱼，与那个傲娇婆娘是同一个物种，都是鲈鱼。黄唇鱼贵在鱼鳔，同样重的黄唇鱼鱼鳔，是同样重黄金价值的十倍。

这是献给老佛爷的寿礼。

商纣王用象牙做了一双筷子。他的叔父箕子大哭失声。别人问他，他则含着泪说道。

王上用象牙做了筷子，那他肯定不会吃荠菜啊等野菜，他会吃虎豹的胎儿；他也不甘心用土陶碗喝酒，而是要用犀牛角做的杯子。他也不会甘心踩着泥土，住着茅草的房子，他会住九层高台，荒淫自此而始。

遂有酒池肉林，周文王兵起岐山，破朝歌，纣王披金戴玉，蹈火而死。

一日齐桓公弃箸而叹，厨师祖师易牙问为何？齐桓公说自己成为帝王至今，还从未吃过人肉。不久，齐桓公吃到一羹汤，鲜美无比，齐桓公问是何物，易牙哭着说是自己的三岁儿子。想齐桓公为天生贵胄，吃人肉肯定不能吃死囚，平民的肉，于是把自己儿子杀了给桓公做菜，一饱口福。

桓公虽不适，但是还是加以宠信，后，易牙干政，政局混乱，桓公晚年困于宫阙，宫门禁闭，高声呼救无人应答，最后饥饿而死。死后尸体腐败生蛆，两三月才被人发现。

鱼如趁着月色，放开了装黄唇鱼的马车，看着黄唇鱼落水，他心中忐忑。

挥手砍去右手拇指。

捂着剧痛的手的鱼如痛呼失声，自言这黄唇鱼乃是精怪，吞吐日光月华，已然成了一祸害，这要是入了皇宫，怕是老佛爷的龙体有恙。鱼如拼死搏斗，被鱼鳍斩去手指，黄唇鱼乘云而逃，他却做不了菜了。

消息传入宫阙，老佛爷震怒，但是感动于鱼如的忠心，赐金百两，准许还乡。登州知府心生奸邪，绞。王寿彭虽不为主谋，但是受牵连，被调去主管学术，后成立山东学堂，即后世山东大学。

断了指的鱼如是做不了菜了，牟家楼分给他万两白银。于是胶东第一刀变成了一个混吃等死的残疾人。

鱼如在河堤旁解了刀，刚刚要瞄，鲈鱼之神就从水里满眼通红的钻了出来。

双手合十。

握住了鱼如的刀身。

鱼如眉毛挑了挑，大惊失色。

空手入白刃？

鲈鱼之神骄傲的挑了挑眉毛。

鱼如憔悴了很多，喃喃自语，失魂落魄。

看来我走的这段时间里你居然没少跟别的厨子勾三搭四眉来眼去，现在业务水平都提升了这么高。

……

能让你业务水平大幅提高，看来他得是中华第一刀啊……

……

是小当家还是小福贵？

鲈鱼之神跺了跺脚，然后钻回了水里。

鱼如在岸上扯着嗓子喊。

年轻的鲈鱼之神哦。你掉的是这个金一刀，还是这个银一刀，还是这个废柴但是俊俏的胶东第一刀呢？

不吭声我可脱裤子了啊，反正我不干厨子了，流氓这一行我也熟。

鲈鱼之神飞快的从水里钻出来，然后钻进了他的怀里。

鲈鱼之神拿过了他的到，然后插到了自己的屁股上。

这刀是你的？

……

鲈鱼之神的啵的一声拔出来刀，血落到鱼如手上，鱼如又生出了新的手指。

鱼如仰天长叹。

有没有天理啊，不去皇宫做厨子，却要去水宫做厨子。

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脱光了跳进水里。

那你特么还这么主动！

鱼如露出了大白牙。

莼鲈之思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