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记得那是12月,我进入巴黎十二大学。我们每周都有一节对话课,为时两个半钟头。在课堂上,每个人都必须提出或回答问题.。问题或大或小,或严肃或轻松,千般百样无奇不有。
入学前,云南省《滇池》月刊的一位编辑,向我介绍过一位上对话课的教授:“他留着大胡子而以教学严谨闻名于全校。有时他也提问,且问题刁钻古怪得很。总而言之你要小心,他几乎让所有的学生都从他的课堂上领教了什么叫做'难堪'……"
我是插班生,进校时,别人已上了两个多月课。我上第一节对话课时,就被教授点着名来提问:“作为记者,请概括一下您在中国是如何工作的 "。
教授倏地离开了讲台向我走来,我才发现他的眼睛很明亮,笑容很灿烂,他将一只手掌放在我的肩上,轻轻说:”我丝毫没有刁难您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一个普通的中国人是如何看待他们自己国家的。"然后,他两步走到教室中央,大声宣布:“我向中国人脱帽致敬。下课。"
出了教室,台湾同胞与我并排走。好一会儿后,两人不约而同看着对方说:”一起喝杯咖啡好吗 "
《向中国人脱帽致敬》是钟丽思于1992年撰写的一篇文章,发表在《读者文摘》1992年第12期。这是一篇文学性很强的特写,短小精悍,运用了丰富的表现手法生动地描写了现实生活中一幕真实的场景——“我”(一名留法学生)和一位法国教授之间的一场扣人心弦的唇枪舌战。
扩展资料:
《向中国人脱帽致敬》是一篇政论性与文学性相结合的报告文学,不仅真实性强,而且文学色彩浓厚。它不仅真实地再现了作者留学法国,在一堂对话课上,与一位大胡子教授唇枪舌剑较量的场面。
还通过神态、行动及大量的对话描写,来刻画人物的性格特征。作者采用了欲扬先抑的手法,引人入胜,并有助于对人物形象的刻画。
文章表现了海峡两岸的中国留学生,团结协作,自觉地维护祖国的尊严。也反映了外国友人对中国的友好感情,反映了外国友人真诚希望中国不断富强的愿望。
参考资料来源:百度百科-向中国人脱帽致敬
原文
记得那是12月,我进入巴黎十二大学。
我们每周都有一节对话课,为时两个半钟头.在课堂上,每个人都必须提出或回答问题. 问题或大或小,或严肃或轻松,千般百样,无奇不有.
入学前,云南省《滇池》月刊的一位编辑,向我介绍过一位上对话课的教授:"他留着大胡子而以教学严谨闻名于全校.有时,他也提问,且问题刁钻古怪得很.总而言之你小心,他几乎让所有的学生都从他的课堂上领教了什么叫做'难堪'……"
我是插班生,进校时,别人已上了两个多月课.我上第一节对话课时,就被教授点着名来提问:"作为记者,请概括一下您在中国是如何工作的 "
我说:"概括一下来讲,我写我愿意写的东西."
我听见班里有人窃笑.
教授弯起一根食指顶了顶他的无边眼镜:"我想您会给我这种荣幸:让我明白您的主编是如何工作的 "
我说:"概括一下来讲,我的主编发他愿意发的东西."
全班"哄"地一下笑起来.那个来自苏丹王国的阿卜杜勒鬼鬼祟祟地朝我竖大拇指.
教授两只手都插入裤袋,挺直了胸膛问:"我可以知道您是来自哪个中国的吗 "
班上当即冷场.我慢慢地对我的教授说:"先生,我没有听清楚您的问题."
他清清楚楚一字一句,又重复一遍.我看着他的脸.那脸,大部分掩在浓密的毛发下.我告诉那张脸,我对法兰西人的这种表达方式很陌生,不明白"哪个中国"一说可以有什么样的解释.
"那么,"教授说,"我是想知道:您是来自台湾中国还是北京中国 "
雪花在窗外默默的飘.在这间三面墙壁都是落地玻璃的教室里,我明白地感觉到了那种突然冻结的沉寂.几十双眼睛,蓝的绿的褐的灰的,骨碌碌瞪大了盯着三个人来回看,看教授,看我,看我对面那位台湾同学.
"只有一个中国.教授先生,这是常识."我说.马上,教授和全班同学一起,都转了脸去看那位台湾人.那位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的同胞正视了我,连眼皮也不眨一眨,冷冷地慢慢道来:"只有一个中国,教授先生.这是常识."
话音才落,教室里便响起了一片松动椅子的咔咔声.
教授先生盯牢了我,又递来一句话:"您走遍了中国吗 "
"除台湾省外,先生."
"为什么您不去台湾呢 "
"现在还不允许,先生."
"那么,"教授将屁股放了一边在讲台上,搓搓手看我,"您认为在台湾问题上,该是谁负主要责任呢 "
"该是我们的父辈,教授先生.那时候他们还年纪轻轻呢!"
教室里又有了笑声.教授先生却始终不肯放过我:"依您之见,台湾问题应该如何解决呢 如今 "
"教授先生,我们的父辈还健在哩!"我说,"我没有那种权力去剥夺父辈们解决他们自己的难题的资格."
我惊奇地发现,我的对话课的教授思路十分敏捷,他不笑,而是顺理成章地接了我的话去;"我想,您不会否认邓小平先生该是你们的父辈.您是否知道他想如何解决台湾问题 "
"我想,如今摆在邓小平先生桌面的台湾问题并非最重要的."
教授浓浓的眉毛好像一面旗子展了开来,向上升起:"什么问题才是最重要的呢,在邓小平先生的桌面上 "
"依我之见,如何使中国尽早富强起来是他最迫切需要考虑的."
教授将他另一边屁股也挪上了讲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好,依然对我穷究下去:"我实在愿意请教:中国富强的标准是什么 这儿坐了二十几个国家的学生,我想大家都有兴趣弄清楚这一点."
我突然一下感慨万千,竟恨得牙根儿发痒,狠狠用眼戳着这个刁钻古怪的教授,站了起来对他说,一字一字的:"最起码的一条是:任何一个离开国门的我的同胞,再也不会受到像我今日承受的这类刁难."
教授倏地离开了讲台向我走来,我才发现他的眼睛很明亮,笑容很灿烂,他将一只手掌放在我的肩上,轻轻说:"我丝毫没有刁难您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一个普通的中国人是如何看待他们自己国家的."然后,他两步走到教室中央,大声宣布:"我向中国人脱帽致敬.下课."
出了教室,台湾同胞与我并排走.好一会儿后,两人不约而同看着对方说:"一起喝杯咖啡好吗 "
1、原文
记得那是12月,我进入巴黎十二大学。
我们每周都有一节对话课,为时两个半钟头.在课堂上,每个人都必须提出或回答问题. 问题或大或小,或严肃或轻松,千般百样无奇不有。
入学前,云南省《滇池》月刊的一位编辑,向我介绍过一位上对话课的教授:"他留着大胡子而以教学严谨闻名于全校.有时,他也提问,且问题刁钻古怪得很.总而言之你要小心,他几乎让所有的学生都从他的课堂上领教了什么叫做'难堪'……"
我是插班生,进校时,别人已上了两个多月课.我上第一节对话课时,就被教授点着名来提问:"作为记者,请概括一下您在中国是如何工作的 "
我说:"概括一下来讲,我写我愿意写的东西."
我听见班里有人窃笑.
教授弯起一根食指顶了顶他的无边眼镜:"我想您会给我这种荣幸:让我明白您的首长是如何工作的 "
我说:"概括一下来讲,我的首长发他愿意发的东西."
全班"哄"地一下笑起来.那个来自苏丹王国的阿卜杜勒鬼鬼祟祟地朝我竖大拇指.
教授两只手都插入裤袋,挺直了胸膛问:"我可以知道您是来自哪个中国的吗 "
班上当即冷场.我慢慢地对我的教授说:"先生,我没有听清楚您的问题."
他清清楚楚一字一句,又重复一遍.我看着他的脸.那脸,大部分掩在浓密的毛发下.我告诉那张脸,我对法兰西人的这种表达方式很陌生,不明白"哪个中国"一说可以有什么样的解释.
"那么,"教授说,"我是想知道:您是来自台湾中国还是北京中国? "
雪花在窗外默默的飘.在这间三面墙壁都是落地玻璃的教室里,我明白地感觉到了那种突然冻结的沉寂.几十双眼睛,蓝的绿的褐的灰的,骨碌碌瞪大了盯着三个人来回看,看教授,看我,看我对面那位台湾同学。
"只有一个中国.教授先生。这是常识。"我说.马上,教授和全班同学一起,都转了脸去看那位台湾人.那位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的同胞正视了我,连眼皮也不眨一眨,冷冷地慢慢道来:"只有一个中国,教授先生。这是常识。"
话音才落,教室里便响起了一片松动椅子的咔咔声。
教授先生盯牢了我,又递来一句话:"您走遍了中国吗? "
"除台湾省外,先生。"
"为什么您不去台湾呢?"
"条件不允许,先生。"
"那么,"教授将屁股放了一边在讲台上,搓搓手看我,"您认为在台湾问题上,该是谁负主要责任呢 "
"该是我们的父辈,教授先生.那时候他们还年纪轻轻呢!"
教室里又有了笑声.教授却始终不肯放过我:"依您之见,台湾问题应该如何解决呢,如今? "
"教授先生,我们的父辈还健在哩!"我说,也朝着他笑,"我没有那种权力去剥夺父辈们解决他们自己酿就的难题的资格。"
我惊奇地发现,我的对话课的教授思路十分敏捷,他不笑,而是顺理成章地接了我的话去;"我想,您不会否认邓小平先生该是你们的父辈.您是否知道他想如何解决台湾问题? "
"我想,如今摆在邓小平先生桌面的,台湾问题并非最重要的."
教授浓浓的眉毛如旗般展了开来并且升起:"您认为在邓小平先生的桌面上,什么问题是最重要的呢? "
"依我之见,如何使中国尽早富强起来是他最迫切需要考虑的."
教授将他另一边屁股也挪上了讲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好,依然对我穷究下去:"我实在愿意请教:中国富强的标准是什么?这儿坐了二十几个国家的学生,我想大家都有兴趣弄清楚这一点."
我突然一下感慨万千,竟恨得牙根儿发痒,狠狠用眼戳着这个刁钻古怪的教授,站了起来对他说,一字一字地:"最起码的一条是:任何一个离开国门的我的同胞,再不会受到像我今日承受的这类刁难."
教授倏地离开了讲台向我走来,我才发现他的眼睛很明亮,笑容很灿烂,他将一只手掌放在我的肩上,轻轻说:"我丝毫没有刁难您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一个普通的中国人是如何看待他们自己国家的."然后,他两步走到教室中央,大声宣布:"我向中国人脱帽致敬.下课."
出了教室,台湾同胞与我并排走.好一会儿后,两人不约而同看着对方说:"一起喝杯咖啡好吗 "
2、赏析
这是一篇文学性很强的特写,短小精悍,运用了丰富的表现手法生动地描写了现实生活中一幕真实的场景——“我”(一名留法学生)和一位法国教授之间的一场扣人心弦的唇枪舌战。
3、作者简介
钟丽思是1988年赴法国留学的女作家,现为法国巴黎阿拉贝电影制片厂编导,兼为《天下华人》法国主笔、《看世界》杂志专栏作家。《顽童时代》是她自传体小说系列的第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