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友情的文章

2024-11-22 03:5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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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1:

  常听人说,人世间最纯净的友情只存在于孩童时代。这是一句极其悲凉的话,居然有那么多人赞成,人生之孤独和艰难,可想而知。我并不赞成这句话。孩童时代的友情只是愉快的嘻戏,成年人靠着回忆追加给它的东西很不真实。友情的真正意义产生于成年之后,它不可能在尚未获得意义之时便抵达最佳状态。
  其实,很多人都是在某次友情感受的突变中,猛然发现自己长大的。仿佛是哪一天的中午或傍晚,一位要好同学遇到的困难使你感到了一种不可推卸的责任,你放慢脚步忧思起来,开始懂得人生的重量。就在这一刻,你突然长大。
  我的突变发生在十岁。从家乡到上海考中学,面对一座陌生的城市,心中只有乡间的小友,但已经找不到他们了。有一天,百无聊赖地到一个小书摊看连环画,正巧看到这一本。全身像被一种奇怪的法术罩住,一遍遍地重翻着,直到黄昏时分,管书摊的老大爷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我的肩,说他要回家吃饭了,我才把书合拢,恭恭敬敬放在他手里。
  那本连环画的题目是:《俞伯牙和钟子期》。
  纯粹的成人故事,却把艰深提升为单纯,能让我全然领悟。它分明是在说,不管你今后如何重要,总会有一天从热闹中逃亡,孤舟单骑,只想与高山流水对晤。走得远了,也许会遇到一个人,像樵夫,像隐士,像路人,出现在你与高山流水之间,短短几句话,使你大惊失色,引为终生莫逆。但是,天道容不下如此至善至美,你注定会失去他,同时也就失去了你的大半生命。
  故事是由音乐来接引的,接引出万里孤独,接引出千古知音,接引出七弦琴的断弦碎片。一个无言的起点,指向一个无言的结局,这便是友情。人们无法用其他词汇来表述它的高远和珍罕,只能留住“高山流水”四个字,成为中国文化中强烈而飘渺的共同期待。
  那天我当然还不知道这个故事在中国文化中的地位,只知道昨天的小友都已黯然失色,没有一个算得上“知音”。我还没有弹拨出像样的声音,何来知音?如果是知音,怎么可能舍却苍茫云水间的苦苦寻找,正巧降落在自己的身边、自己的班级?这些疑问,使我第一次认真地抬起头来,迷惑地注视街道和人群。
  差不多整整注视了四十年,已经到了满目霜叶的年岁。如果有人问我:“你找到了吗?”我的回答有点艰难。也许只能说,我的七弦琴还没有摔碎。
  我想,艰难的远不止我。近年来参加了几位前辈的追悼会,注意到一个细节:悬挂在灵堂中间的挽联常常笔涉高山流水,但我知道,死者对于挽联撰写者的感觉并非如此。然而这又有什么用呢?在死者失去辩驳能力仅仅几天之后,在他唯一的人生总结仪式里,这一友情话语乌黑鲜亮,强硬得无法修正,让一切参加仪式的人都低头领受。
  当七弦琴已经不可能再弹响的时候,钟子期来了,而且不止一位。或者是,热热闹闹的俞伯牙们全都哭泣在墓前,那哭声便成了“高山流水”。
  没有恶意,只是错位。但恶意是可以颠覆的,错位却不能,因此错位更让人悲哀。在人生的诸多荒诞中,首当其冲的便是友情的错位。

  二

  友情的错位,来源于我们自身的混乱。
  从类似于那本连环画的起点开始,心中总有几缕飘渺的乐曲在盘旋,但生性又看不惯孤傲,喜欢随遇而安,无所执持地面对日常往来。这两个方面常常难于兼顾,时间一长,飘渺的乐曲已难以捕捉,身边的热闹又让人腻烦,寻访友情的孤舟在哪一边都无法靠岸。无所适从间,一些珍贵的缘分都已经稍纵即逝,而一堆无聊的关系却仍在不断灌溉。你去灌溉,它就生长,长得密密层层、遮天蔽日,长得枝如虬龙、根如罗网,不能怪它,它还以为在烘托你、卫护你、宠爱你。几十年的积累, 说不定已把自己与它长成一体,就像东南亚热带雨林中,建筑与植物已不分彼此。 谁也没有想到,从企盼友情开始的人生,却被友情拥塞到不知自己是什么人。川端康成自杀时的遗言是“大拥塞了”,可见拥塞可以致命。我们会比他顽泼一点,还有机会面对拥塞向自己高喊一声:你到底要什么?
  只能等待我们自己来回答。然而可笑的是,我们的回答大部分不属于自己。能够随口吐出的,都是早年的老师、慈祥的长辈、陈旧的著作所发出过的声音。所幸流年,也给了我们另一套隐隐约约的话语系统,已经可以与那些熟悉的回答略作争辩。
  他们说,友情来自于共同的事业。长辈们喜欢用大词,所说的事业其实也就是职业。置身于同一个职业难道是友情的基础?当然不是。如果偶尔有之,也不能本末倒置。情感岂能依附于事功,友谊岂能从属于谋生,朋友岂能局限于同僚。
  他们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这种说法既表明了朋友的重要,又表明了朋友的价值在于被依靠。但是,没有可靠的实用价值能不能成为朋友?一切帮助过你的人是不是都能算作朋友?
  他们说,患难见知己,烈火炼真金。这又对友情提出了一种要求,盼望它在危难之际及时出现。能够出现当然很好,但友情不是应急的储备,朋友更不应该被故 意地考验。 ……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们这个缺少商业思维的民族在友情关系上竟然那么强调实用原则和交换原则。
  真正的友情不依靠什么。不依靠事业、祸福和身份,不依靠经历、方位和处境,它在本性上拒绝功利,拒绝归属,拒绝契约,它是独立人格之间的互相呼应和确认。它使人们独而不孤,互相解读自己存在的意义。因此所谓朋友也只不过是互相使对方活得更加自在的那些人。
  在古今中外有关友情的万千美言中,我特别赞成英国诗人赫巴德的说法:“一个不是我们有所求的朋友,才是真正的朋友。”真正的友情都应该具有“无所求” 的性质,一旦有所求,“求”也就成了目的,友情却转化为一种外在的装点。我认为,世间的友情至少有一半是被有所求败坏的,即便所求的内容乍一看并不是坏东西;让友情分担忧愁,让友情推进工作……,友情成了忙忙碌碌的工具,那它自身又是什么呢?应该为友情卸除重担,也让朋友们轻松起来。朋友就是朋友,除此之外,无所求。
  其实,无所求的朋友最难得,不妨闭眼一试,把有所求的朋友一一删去,最后还剩几个?
  李白与杜甫的友情,可能是中国文化史上除俞伯牙和钟子期之外最被推崇的了,但他们的交往,也是那么短暂。相识已是太晚,作别又是匆忙,李白的送别诗是:“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从此再也没有见面。多情的杜甫在这以后一直处于对李白的思念之中,不管流落何地都写出了刻骨铭心的诗句;李白应该也在思念吧,但他步履放达、交游广泛,杜甫的名字再也没有在他的诗中出现。这里好像出现了一种巨大的不平衡,但天下的至情并不以平衡为条件。即使李白不再思念,杜甫也作出了单方面的美好承担。李白对他无所求,他对李白也无所求。
  友情因无所求而深刻,不管彼此是平衡还是不平衡。诗人周涛描写过一种平衡的深刻:“两棵在夏天喧哗着聊了很久的树,彼此看见对方的黄叶飘落于秋风,它们沉静了片刻,互相道别说:明年夏天见!”
  楚楚则写过一种不平衡的深刻:“真想为你好好活着,但我,疲惫已极。在我生命终结前,你没有抵达。只为最后看你一眼,我才飘落在这里。” 都是无所求的飘落,都是诗化的高贵。

  三

  真正的友情因为不企求什 么不依靠什么,总是既纯净又脆弱。 世间的一切孤独者也都遭遇过友情,只是不知鉴别和维护,一一破碎了。
  为了防范破碎,前辈们想过很多办法。
  一个比较硬的办法是捆扎友情,那就是结帮。不管仪式多么隆重,力量多么雄厚,结帮说到底仍然是出于对友情稳固性的不信任,因此要以血誓重罚来杜绝背离。结帮把友情异化为一种组织暴力,正好与友情自由自主的本义南辕北辙。我想,友情一旦被捆扎就已开始变质,因为身在其间的人谁也分不清伙伴们的忠实有多少出自内心,有多少出自帮规。不是出自内心的忠实当然算不得友情,即便是出自内心的那部分,在群体性行动的裹卷下还剩下多少个人的成分?而如果失去了个人,哪里还说得上友情?一切吞食个体自由的组合必然导致大规模的自相残杀,这就不难理解,历史上绝大多数高竖友情旗幡的帮派,最终都成了友情的不毛之地,甚至血迹斑斑,荒冢丛丛。
  一个比较软的办法是淡化友情。同样出于对友情稳固性的不信任,只能用稀释浓度来求得延长。不让它凝结成实体,它还能破碎得了么?“君子之交谈如水”,这种高明的说法包藏着一种机智的无奈,可惜后来一直被并无机智、只剩无奈的人群所套用。怕一切许诺无法兑现,于是不作许诺;怕一切欢晤无法延续,于是不作欢晤,只把微笑点头维系于影影绰绰之间。有人还曾经借用神秘的东方美学来支持这种态度: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这样一来,友情也就成了一种水墨写意,若有若无。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友情和相识还有什么区别?这与其说是维护,不如说是窒息,而奄奄一息的友情还不如没有友情,对此我们都深有体会。在大街上,一位熟人彬彬有礼地牵了牵嘴角向我们递过来一个过于矜持的笑容,为什么那么使我们腻烦,宁肯转过脸去向一座塑像大喊一声早安?在宴会里,一位客人伸出手来以示友好却又在相握之际绷直了手指以示淡然,为什么那么使我们恶心,以至恨不得到水池边把手洗个干净?
  另一个比较俗的办法是粘贴友情。既不拉帮结派,也不故作淡雅,而是大幅度降低朋友的标准,扩大友情的范围,一团和气,广种博收。非常需要友情,又不大信任友情,试图用数量的堆积来抵拒荒凉。这是一件非常劳累的事,哪一份邀请都要接受,哪一声招呼都要反应,哪一位老兄都不敢得罪,结果,哪一个朋友都没有把他当作知己。如此大的联系网络难免出现种种麻烦,他不知如何表态,又没有协调的能力,于是经常目光游移,语气闪烁,模棱两可,不能不被任何一方都怀疑、都看轻。这样的人大多不是坏人,不做什么坏事,朋友间出现裂缝他去粘粘贴贴,朋友对自己产生了隔阂他也粘粘贴贴,最终他在内心也对这种友情产生了苦涩的疑惑,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在自己的内心粘粘贴贴。永远是满面笑容,永远是行色匆匆,却永远没有搞清:友情究竟是什么?
  强者捆扎友情,雅者淡化友情,俗者粘贴友情,都是为了防范友情的破碎,但看来看去,没有一个是好办法。原因可能在于,这些办法都过分依赖技术性手段,而技术性手段一旦进入感情领域,总没有好结果。
  我认为,在友情领域要防范的,不是友情自身的破碎,而是异质的侵入。这里所说的异质,不是指一般意义上的差异,而是指根本意义上的对抗,一旦侵入会使整个友情系统产生基元性的蜕变,其后果远比破碎严重。显而易见,这就不是一个技术性的问题了。
  异质侵入,触及友情领域一个本体性的悖论。友情在本性上是缺少防卫机制的,而问题恰恰就出在这一点上。几盅浓茶淡酒,半夕说古道今,便相见恨晚,顿成知己,而所谓知己当然应该关起门来,言人前之不敢言,吐平日之不便吐,越是阴晦隐秘越是贴心。如果讲的全是堂堂正正的大白话,哪能算作知己?如果只把家庭琐事、街长里短当作私房话,又哪能算作男子汉?因此,这似乎是一个天生的想入非非的空间,许多在正常情况下不愿意接触的人和事就在这里扭合在一起。事实证明,一旦扭合,要摆脱十分困难。为什么极富智慧的大学者因为几拨老朋友的来访而终于成了汉奸?为什么从未失算的大企业家只为了向某个朋友显示一点什么便锒铛入狱?而更多的则是,一次错交浑身惹腥,一个恶友半世受累,一着错棋步步皆输。产生这些后果,原因众多,但其中必定有一个原因是为了友情而容忍了异质侵入。心中也曾不安,但又怕落一个疏远朋友、背弃友情的话柄,结果,友情成了通向丑恶的拐杖。
  由此更加明白,万不能把防范友情的破碎当成一个目的。该破碎的让它破碎,毫不足惜;虽然没有破碎却发现与自己生命的高贵内质有严重羝牾,也要做破碎化处理。罗丹说,什么是雕塑?那就是在石料上去掉那些不要的东西。我们自身的雕塑,也要用力凿掉那些异己的、却以朋友名义贴附着的杂质。不凿掉,就没有一个像模像样的自己。
  对我来说,这些道理早就清楚,经受的教训也已不少,但当事情发生之前,仍然很难认清异质之所在。现在唯一能做到的是,在听到友情的呼唤时,不管是年轻热情的声音还是苍老慈祥的声音,如果同时还听到了模糊的耳语、闻到了怪异的气息,我会悄然止步,不再向前。

  四

  该破碎的友情常被我们捆扎、粘合着,而不该破碎的友情却又常常被我们捏碎了。两种情况都是悲剧,但不该破碎的友情是那么珍贵,它居然被我们亲手捏碎,这对人类良知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
  提起这个令人伤心的话题,我们眼前会出现远远近近一系列酸楚的画面。两位写尽了人间友情的大作家,不知让世上多少读者领悟了互爱的真谛,而他们自己也曾在艰难岁月里相濡以沫,谁能想得到,他们的最后年月却是友情的彻底破碎。我曾在十多年前与其中一位长谈,那么善于遣字造句的文学大师在友情的怪圈前只知忿然诉说,完全失去了分析能力。我当时想,友情看来真是天地间最难说清楚的事情。还有两位与他们同时的文坛前辈,其中一位还是我的同乡,他们有一千条理由成为好友却居然在同一面旗帜下成了敌人,有你无我,生死搏斗,牵动朝野,轰传千里,直到一场没顶之灾降临,双方才各有所悟,但当他们重新见面时,我同乡的那一位已进入弥留之际,两双昏花老眼相对,可曾读解了友情的难题?
  同样的事例,可以举出千千万万。
  可以把原因归之于误会,归之于性格,或者归之于历史,但他们都是知书达理、品行高尚的人物,为什么不能询问、解释和协调呢?其中有些隔阂,说出来琐碎得像芝麻绿豆一般,为什么就锁了这么一些气壮山河的灵魂?我景仰的前辈,你们到 底怎么啦?
  对这些问题的试图索解,也许会贯穿我的一生,因为在我看来,这其实也正是在索解人生。现在能够勉强回答的是:高贵灵魂之间的友情交往,也有可能遇到心理陷阱。
  例如,因互相熟知而产生的心理过敏。
  彼此太熟了,考虑对方时已经不再作移位体验,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进行推测和预期,结果,产生了小小的差异就十分敏感。这种差异产生在一种共通的品性之下,与上文所说的异质侵入截然不同;但在感觉上,反而因大多的共通而产生了超常的差异敏感,就像在眼睛中落进了沙子。万里沙丘他都容忍得了,却不容自己的 身体里嵌入一点点东西,他把朋友当作了自己。其实,世上哪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即便这两片树叶贴得很紧?本有差异却没有差异准备,都把差异当作了背叛,夸张其词地要求对方纠正。这是一种双方的委屈,友情的回忆又使这种委屈增加了重量。负荷着这样的重量不可能再来纠正自己,双方都怒气冲天地走上了不归路。凡是重友情、讲正气的人都会产生这种怒气,而只有小人才是不会愤怒的一群,因此正人君子们一旦落入这种心理陷阱往往很难跳得出来。高贵的灵魂吞咽着说不出口的细小原因在陷阱里挣扎。
  又如,因互相信任而产生的心理黑箱。
  朋友间还有什么可提防的呢?很多人基于这样一个想法,把许多与友情有关的事情处理得干脆利落、默不作声。不管做成没做成,也不作解释,不加说明。一说就见外,一说就不美,友情好像是一台魔力无边的红外线探测仪,能把一切隐藏的角落照个明明白白。不明不白也不要紧,理解就是一切,朋友总能理解,不理解还算朋友?但是,当误会无可避免地终于产生时,原先的不明不白全都成了疑点,这对被疑的一方而言无异是冤案加身;申诉无门,他的表现一定异常,异常的表现只能引起更大的怀疑,互相的友情立即变得难于收拾。直至此时,信任的惯性还使双 方撕不下脸来公然道破,仍然在昏暗之中传递着昏暗,气忿之中叠加着气忿。这就形成了一个恐怖的心理黑箱,友情的缆索在里边缠绕盘旋,打下一个个死结,形成一个个短路,灾难性的后果在所难免。
  这两个心理陷阱,过敏陷阱和黑箱陷阱,大多又是交叉重合在一起的,过于清晰与过于不清晰这两个极端,互为因果、互增危难,变情为仇,变友为敌,而且都发生在大好人之间,实在让人悲叹。
  在好几个夜晚,我曾反复与一些心理学研究者讨论一个难题:为什么有的人使朋友损失巨大却能重归于好,有的人只因为说了短短两句话却使朋友终生无法原谅? 为什么有的敌人经历过长期争斗后却能变成朋友,而有的朋友一旦龃龉之后却不如一个敌人?
  我想,不要老是从基本品质上找原因,其中一个关键在于,一些错乱的心理程序造成了心理陷阱。
  我不知道我们能在多大程度上避开这些陷阱,总觉得对它们多加研究总是好事。真正属于心灵的财富,不会被外力剥夺,唯一能剥夺它的只有心灵自身的毛病,但心灵的毛病终究也会被心灵的力量发现、解析并治疗,何况我们所说的都是高贵的心灵。

  五
  说了这么多,可能造成一个印象,人生在世要拥有真正的友情太不容易。
  其实,归结上文,问题恰恰在于人类给友情加添了太多别的东西,加添了太多的义务,加添了太多的杂质,又加添了太多因亲密而带来的阴影。如果能去除这些加添,一切就会变得比较容易。
  友情应该扩大人生的空间,而不是缩小这个空间。可惜,上述种种悖论都表明,友情的企盼和实践极容易缩小我们的人生空间,从而产生适得其反的效果。
  要扩大人生的空间,最终的动力应该是博大的爱心,这才是友情的真正本义。在这个问题上,谋虑太多,反而弄巧成拙。
  诚如先哲所言,人因智慧制造种种界限,又因博爱冲破这些界限。友情的障碍,往往是智慧过度,好在还有爱的愿望,把障碍超越。
  友情本是超越障碍的翅膀,但它自身也会背负障碍的沉重,因此,它在轻松人类的时候也在轻松自己,净化人类的时候也在净化自己。其结果应该是两相完满:当人类在最深刻地享受友情时,友情本身也获得最充分的实现。
  现在,即便我们拥有不少友情,它也还是残缺的,原因在于我们自身还残缺。世界理应给我们更多的爱,我们理应给世界更多的爱,这在青年时代是一种小心翼翼的企盼,到了生命的秋季,仍然是一种小心翼翼的企盼。但是,秋季毕竟是秋季,生命已承受霜降,企盼已洒上寒露,友情的渴望灿如枫叶,却也已开始飘落。
  生命传代的下一个季度,会是智慧强于博爱,还是博爱强于智慧?现今还是稚嫩的心灵,会发出多少友情的信号,又会受到多少友情的滋润?这是一个近乎宿命的难题,完全无法贸然作答。秋天的我们,只有祝祈。心中吹过的风,有点凉意。
  想起了我远方的一位朋友写的一则小品:两只蚂蚁相遇,只是彼此碰了一下触须就向相反方向爬去。爬了很久之后突然都感到遗憾,在这样广大的时空中,体型如此微小的同类不期而遇,“可是我们竟没有彼此拥抱一下。”
  是的,不应该再有这种遗憾。但是随着宇宙空间的新开拓,我们的体型更加微小了,什么时候,还能碰见几只可以碰一下触须的蚂蚁?
  ——且把期待留给下一代,让他们乐滋滋地爬去。

  作者余秋雨简介:
  余秋雨,一九四六年生,浙江余姚人。在家乡读完小学后到上海读中学和大学,大学毕业后留校任教至今。在海内外出版过史论专著多部,曾被授予“国家级突出贡献专家”、“上海市十大高教精英”等荣誉称号。

  推荐人评语: 之所以会推荐这篇文章,是因为它的很多观点都能给我启发,“一个不是我们有所求的朋友,才是真正的朋友”。其实我觉得真正的友情就是一种很自然的感觉,每个人都存在于周围的人群中,我们相互依赖,相互尊重。虽然平时会因为性格差异的原因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但是矛盾过去之后,我们仍然是朋友。

回答2:

薄荷凉,白驹过隙的无涯时光

文/落微染

假期结束前夕的午后,阳光柔和,我在整理书本的时候,从一个陈旧的木盒子里翻出一本相簿,拂去封面上的尘土,在小院中坐下。

午后阳光暖暖地洒在我身上,翻开相簿,也翻开了我尘封的记忆,犹记得,那年夏季,明媚的阳光,温暖的话语,你那一抹金色阳光般温柔的笑意,在我的心田,像小雏菊陡然盛放。

我仍记得你,不顾裙摆是否会被泥巴沾染而全然不顾地为我寻找<冰玉蝴蝶>。

---回忆的相簿·序曲

那条街,有很多香樟树,初夏的风吹来,浅白浅白的小花,香味飘满一条街,我经常背着MICKEY书包从树下路过。

街尽头的拐角处,有一家奶茶店,有着很好听的名字---AINI(爱你)。玻璃窗干净透明,可以看见店里淡绿色的墙面上碎碎的小花图案和几只可爱的泰迪熊,柜台很高,有一罐罐五颜六色的棉花糖,店主是个很漂亮、高雅的女子,喜欢坐在柜台旁的木质藤椅上看书,店里还有两个女孩子,穿着可爱的泡泡裙子。我有时会到这里来吃冰淇淋、蛋糕和喝免费奶茶(当然,免费奶茶只供应给小学生,且每天只限一杯)。

这是我最喜欢的地方,那年我九岁,搬家前的纯白时光。

记忆中那年儿时的夏,阳光是充满美好幻想的,我依稀还记得唯有蝉声不似现在的聒噪,那时我还十分眷恋夏蝉,漫漫的黑暗生活,它一直在默默忍耐,只为那一季的光明,用生命的歌声去装点灿烂的夏天。夏天一过,喧闹便静静结束,生命随之终止。空气里是沉睡的气息,因为有香樟树的叶子送来的清爽气息,所以便清醒许多。

适学的年龄,那天清晨。金晃晃的一年级示牌刺目的耀眼,没有家人的陪伴,小手拉着王丽珍老师的大手走进了这个明亮的地方。金色的光辉顺着明亮的玻璃窗倾洒进来,教室里弥漫着懒洋洋的味道,色调是纯白的,纯白的墙壁,纯白的吊灯,有些耀眼却被蓝色的地面映得柔和。

在进教室的第一眼我就注意到了她,她沐浴在浅黄色的光圈里,教室有点吵,她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窗外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杨树,树叶上光点斑斑。她就这样安静而出神地望着,右手支撑着头,侧歪着,微扬起头,而后闭上眼,享受着阳光,露出微微的笑意。她嘴角扬起的笑意,像一朵洁白芬芳的茉莉花。别的小朋友都在议论我,而她,竟然漠视我。我被她的认真吸引了,在这片纯白的洁净中,我忘了介绍自己,我的面前也只有她的微笑,心里有无数个问号。

这是我们相遇时的场景,那一天,正是香樟树开花最多的日子。

她还是注意到了我,那双眼睛很大,很漂亮,乌黑,纯净,透着一股灵气。从这双眼睛里我读出了一些与她年龄不符的东西,她望着我,嘴角浅笑,不深,却极有内涵。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已记不太清,只记得我的座位是在她的旁边。也是靠窗的地方,教室的窗子很高,很亮,向外望去,可以清晰的看到蔚蓝的天空,温柔的云朵,舞蹈的叶子...

我没有和她问一声好,也没有再抬头盯着她,我自顾自的开始收拾起东西来。当我低垂的眼睛突然觉得前方有障碍物时,我轻轻地抬头,是她。碎碎的短发,依然用那双纯净的大眼睛盯着我,嘴角提升了弧度,笑得如花般灿烂。

见我抬起头,她又上前一步,双手支撑着桌面,问我---为什么早晨进来的时候盯着我一直看?我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我以为她或许会向我问声好或者问我的名字。

-不是的,我是在想,你在看什么会那么出神?

-我在看夏天

-夏天?!

我的记忆对这个片段最为深刻,后来我只记得。

我们总是形影不离,从最初我对她的淡漠,到她对我不灭的热情。她在七月的沙滩,串起白色的贝壳项链,送给我;她在雨中把淡蓝色的折叠伞,借给我;她在我失落的时候,陪着我;有男生欺负我的时候,她站出来为我打架...

尽管我知道她为了捡贝壳,弄脏了身上的衣服;淋着雨回家,次日感冒还不肯请假;我最失落的时候,其实你最难过;打架弄得遍体鳞伤,还微笑着说没事...

原来我们的回忆在不经意间已经那么多了。遇见她,我的心开始安静下来,我在院角开始种牵牛花,阳光一寸一寸移满墙角时,我会觉得自己也暖了。它们的生命真的很强,每一日都会开出许多花来。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牵牛花还有另一个名字---朝颜花。那是因为它只在早上开花,而且很快就会凋谢。好像一些友情,看上去很美,但不是开的太早,就是开的太晚,凋谢也是易如反掌。

我还记得,她蹲在我身边,手指轻轻地拂过我的发梢,阳光像碎金子一般,晶莹。我说,LUCKY STAR,我听你的。离别的日子,你送我两只<冰玉蝴蝶>项坠,一只刻有BEST,一只刻有FRIEND。你拉着我的手说,在你的生命中遇见另一个值得你珍惜的朋友,要把项坠送给她哦!我转过身,再对她浅笑,有眼泪在心里决堤。

我发誓说要永远记得你,碎短发,高个子的你,但这终究是情节,解不开,任其纠结。

你的脸庞有点忧伤,但无法阻挡我内心的不舍,一路的阳光和荆棘,是你陪我走过这段儿时很长的路,所以,一路出发,不顾及留恋,因为你在我心中。

尾奏:

合上相簿,心却不平静着,我们有快七年没相见了,岁月消逝,你可安好?你说过无论你是否珍惜,人生都只是一场单程票,纵使时光一去不返,但美好的记忆将永远停留在这里。

那些回忆久远的成了一幅画,忧郁宁静而美好。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在阳光下继续整理书本,为马上到来的校园生活做准备,我会很努力的奋斗,不带一丝遗憾,因为我知道,我们终究会再相遇,只是时光先把我带走了。

回答3:

成长需要友情

我记起你我成长的点滴,如同流星划破天际遗留下的痕迹,留下星星点点的友情。

----题记

春天,蔷薇花开的季节,和你坐在树下的石阶上,看着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里,撒下斑驳的树影。我们抬头仰望天空,日子冗长而平淡。或者我们在树下谈笑,一阵微风吹来,飘来了缕缕的花的清香;有时,风大些了,还会把花瓣吹到你的书页里,你的身上,风连同花瓣和银玲般的笑声一起传出去。

我忽然记起那天我拉着你奔过去看蔷薇花开,花瓣在风中飞扬,你绽露的笑容就像那时的景象,是我见过最美的笑靥。

夏天,坐在二附高高的天台上,看着书,听到你的声音如耳语一般,慵懒的散落在阳光里。夏日眩目的阳光,照射我们的身上,拖下短短的影子。我用手遮着阳光,看着你。

你在那里给我讲题。铅笔划过纸时,发出的“沙沙”的响声,我咬着笔,你轻轻的敲我的脑袋,问我:“听懂了没有?”我就“咯咯”的笑起来。阳光照得一切都毛茸茸的,也包括你疑惑不解的笑容。

秋天是最美的季节。银杏树被秋风吹落,铺在路上,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嗝吱、嗝吱地响,别有一番情味。刚到二附的时候,我们一起走过那条林荫道,你捧着一本,铺述地给我讲你想往的爱情故事。我懵懵懂懂地从你的声音中,感受到了爱情的甜蜜。

冬天,也许是你最喜欢的季节。下雪的时候,不管有多冷,你都会拉着我,操场上跑起来,身后是我们两个串长长的脚印。我记得,你最喜欢踩雪了,你说:“你听,雪咯吱咯吱的响声,多有意思。”还有,你和男生打雪仗的时候,你躲在我身后,害得我也被挨了一个雪球,头发都结冰了。

这样反复的过了三个春夏秋冬,日子被我们快乐的回忆,占得满满的。我们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奔跑着,欢笑着,游戏着,学习着,苦恼着,在这样的日子里,我们成长了。但我发现,我们渐渐少了那份青涩,多了几分成熟。你给我讲题替代了出去“荡”的时间;你陪我练八百替代了嬉闹的时间;你抱怨作业多、老师误解你替代了我们一起没心没肺的嬉笑的时间。

我们真的长大了,日子一去不复返,中考也迫在眉睫,我们将要面对人生一个重大的转折点,那我就对你大声地宣布:我们一起加油吧!

评论 共 1 条
用户名: tchsky 类型: 评语 时间: 2005-03-30 20:19

成长需要友情

我记起你我成长的点滴,如同流星划破天际遗留下的痕迹,留下星星点点的友情。

----题记

春天,蔷薇花开的季节,和你坐在树下的石阶上,看着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里,撒下斑驳的树影。我们抬头仰望天空,日子冗长而平淡。或者我们在树下谈笑,一阵微风吹来,飘来了缕缕的花的清香;有时,风大些了,还会把花瓣吹到你的书页里,你的身上,风连同花瓣和银玲般的笑声一起传出去。(日子都是美好的,连同自己的心情)

我忽然记起那天我拉着你奔过去看蔷薇花开,花瓣在风中飞扬,你绽露的笑容就像那时的景象,是我见过最美的笑靥。

夏天,坐在二附高高的天台上,看着书,听到你的声音如耳语一般,慵懒的散落在阳光里。夏日眩目的阳光,照射我们的身上,拖下短短的影子。我用手遮着阳光,看着你。

你在那里给我讲题。铅笔划过纸时,发出的“沙沙”的响声,我咬着笔,你轻轻的敲我的脑袋,问我:“听懂了没有?”我就“咯咯”的笑起来。阳光照得一切都毛茸茸的,也包括你疑惑不解的笑容。(很美的化境)

秋天是最美的季节。银杏树被秋风吹落,铺在路上,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嗝吱、嗝吱地响,别有一番情味。刚到二附的时候,我们一起走过那条林荫道,你捧着一本,铺述地给我讲你想往的爱情故事。我懵懵懂懂地从你的声音中,感受到了爱情的甜蜜。

冬天,也许是你最喜欢的季节。下雪的时候,不管有多冷,你都会拉着我,操场上跑起来,身后是我们两个串长长的脚印。我记得,你最喜欢踩雪了,你说:“你听,雪咯吱咯吱的响声,多有意思。”还有,你和男生打雪仗的时候,你躲在我身后,害得我也被挨了一个雪球,头发都结冰了。

这样反复的过了三个春夏秋冬,日子被我们快乐的回忆,占得满满的。我们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奔跑着,欢笑着,游戏着,学习着,苦恼着,在这样的日子里,我们成长了。但我发现,我们渐渐少了那份青涩,多了几分成熟。你给我讲题替代了出去“荡”的时间;你陪我练八百替代了嬉闹的时间;你抱怨作业多、老师误解你替代了我们一起没心没肺的嬉笑的时间。

我们真的长大了,日子一去不复返,中考也迫在眉睫,我们将要面对人生一个重大的转折点,那我就对你大声地宣布:我们一起加油吧!

简评:作者在这里就自己中学时代的美好的感情当作一份美好的记忆来保存,自己时时还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于是一种欣慰之情油生,这样的美好。但是作者在题目中所写的似乎不是题目,而是一种呼喊。作者在文章中也没有刻意来阐释那种 “需要”,是将这样的情感尽量写得富有诗意,令人向往。这也就达到了真正将这样的情感神圣化的目的,使人产生一种崇拜的心理,把人生中的一种情感美化,这也是脱离低级趣味的一种很好的尝试。文章很美,让人时时也跟随本文想起那些已经逝去的美好的时光,和那些珍贵的值得珍惜的一切。

回答4:

lingyangmudi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