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的诗惹人如此的令人爱不释手,仔细想想,也确有其必然性:
首先是其言语琅琅上口,韵味十足.《宣州谢眺楼饯别校书叔云》即为一典型代表,“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随心而出,使人备感其情真意切,一遍之后,余香在口,很难再忘却.又如《登金陵凤凰台》中“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一句,自然而然,毫不做作,却已饱含美感在其中.如此自然之气,使人于不自觉间感受其仙风道骨,怡性移情,脱骨成新.
其次是其豪放的性情.仕途唯艰,人生境遇不能不反映到其文笔上,但李白没有沉迷颓丧,头发甩甩,烦恼抛开.“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愉情山水,尽情歌颂万里大好河山,使人感觉不到多少颓废的情绪.如此心性,对与任何人来说,都是极为需要而又极其难得的,人最难战胜的就是自己,不是吗?当自己压抑不得志之时,读到这样的诗句,总能使人暂时抛开烦忧,得到一些心灵的寄托.
再次,恰当的夸张饱满深情,也是其引人的一个方面.“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沦送我情.”简简单单的离别到了他的笔下,就得到了一种惊人的显现.说夸张吧,在那时那景,丝毫都不会使人感到突兀.别离之所,就地取材,深情尽在一言间.又似“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岁月苍茫,容颜已衰,感慨伤怀之情,让人不觉一丝的离奇渲染.如此林林总总,在李白的诗中屡见不鲜,充分显现了其惊人的想象力与艺术魅力.
当然,对我而言,吸引人的还是其诗中所流露出的处世态度.李白名之“仙”,除了诗的缘故外,应该还有其个人因素在内--道家习气.大唐李氏是极重道教的,初唐乃至盛唐,道教得到了很大的推广,崇尚自然以山水为伴也成了很多文人用以求仕的一条捷径,而山水也重塑了文人的性情,豪放旷达的人生态度得到了很大的认可,李白亦也不能例外.“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这首诗既是写孟浩然,实也是他自己心迹的一种表述.而数年间,李白的足迹即遍及了神州大地万里河山,写下了一系列咏山吟水的名篇,也足见自然对他的影响.个人的情怀在山水间得到了极大的张弛,这也成了李、杜的一个比较明显的区别,杜甫的诗更多的富于民族、国家特质,言安史之乱世,叹国家之衰落,有一种大气在其内,非可怡情养性也,也因而很难获得众多(似我)的认同感,其诗圣之誉实更多的是在文学成就上;李白之誉则在成就之外有着一种性情的东西,使人能自然沉醉,有所感悟.
诸位也不要以为就我所言,李白即无国家感,事实上,李白有很强的侠客情怀,国家感也很强烈,安史之乱期间他曾屡图有所功,“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虽非此时所写,表达的情感却是一样的,可惜终未能如愿.不过这方面却非我所要言,李白“淡泊”的人生态度才是我所要取的.《古风十五首》有云:“青门种瓜人,旧日东陵侯.富贵固如此,营营何所求?”又如《江上吟》云:“屈平词赋悬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州.功名富贵若长在,汉水亦应西北流》.”富贵功名皆不久长,人生实在不要过于执着于其上,而辜负了别样好风景.我虽不要学其逸世之习,却不能不从中有所鉴.在这样一个竞争激烈的时代,压力不想即知,心理问题也越来越成为一普遍性的问题,李白这两句诗实可谓医治痼疾的一帖良药.从自己的能力出发,作自己能做之事,心安理得,这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贪欲谁人能免!谁要能有李白那样的豪放不羁,也着实令人惊羡,那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学的来的.
李白人格特性之现实意义如上所言,充溢着诱人的魅力.以景愉情,徜徉山水,固所愿也.有一份张狂,有一份豪迈,“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五岳寻山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超逸于世尘之外,“早服还丹无情,琴心三叠道成.遥见仙人彩云里,手把芙蓉朝玉京.先期汗漫九垓上,愿接卢遨游太清.”与仙为伴,飘逸不凡,人如其诗,诗如其人,令人读之飘飘然焉,这或许也正是我们这个时代所独缺的.
“道”的东西到底有多少合理的地方,我不想去深究,但从其隐逸的人生哲学中,确实透着一份超俗,造就了几世代人,成就了诗仙独到人格特性与艺术成就.从诗中感受人性,从诗中领悟人生,李白使我收益非浅.不求李白之飘逸,但求人生之潇洒,有所寄托,有所追求,李白如斯,我亦求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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