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古诗,一般都不太长,寥寥数语,短短几句。可古诗的魅力却是无限的。我是古诗的迷恋者,时常会在古诗的世界里迷失自己。
在夜深人静的月光下,泡上一杯浓浓的香茗,放松一整天忙碌的心境,慢慢沉浸入古诗的世界里,你会因“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豪放而忘形,因“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的婉约而惆怅,因“野营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的边塞而凄楚,因“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而舒怀。
古诗,是一种意境。豪则我有可盖乎世,放则物无可羁乎我。柔则终日魂牵梦绕,缠则难越方寸心田。“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站在空旷如雪的天山之巅,眺望着那漂浮在云海中若隐若现的明月,耳边惟有剌剌作响、直刺几万里之外玉门关的长风,在这大气磅礴、雄浑辽阔的意境中,怎不叫人充满顶天立地的万丈豪情、挥洒指点江山的磅礴气概。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失恋之人,在落花微雨之时目睹双飞燕的相亲相爱,那种触景生情的眷恋,那种柔情似水的回味,那种黯然忧郁的无奈,那种顾影自怜的伤感,让人欲哭无泪,欲挣无力,欲罢不能,欲语还休!个中滋味,犹如手中浓浓的绿茶,苦涩甘甜,足够一生慢慢地咀嚼品味。
古诗,是一种凝固的画。“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寥寥四句,就把秋天雨后的深山及山中的松树、泉水、石溪在月光下的景致刻画得栩栩如生,活脱脱的一幅山水画。而“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就更是中国古代画家笔下绝好的水墨大写意素材了。再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中那直上九霄的孤烟和长河那头即将西沉的圆圆落日,把大漠的空旷萧条和旅人内心的寂寞悲凉表露无遗,我想只有西洋的油画技巧和丰富的色彩才能更充分地把这种意境描绘出来吧?!
古诗,不长,却蕴藏着广袤的世界、丰富的联想和无穷的意境。在古诗的世界里,忽而气势磅礴、雄浑激荡;忽而柔和细腻、委婉缠绵;忽而萧瑟苍凉、孤独寂寞;忽而忘情阡陌,韵味悠长。严肃与诙谐,生动与质朴,含蓄与明了,委婉与豪爽,直让人几经磐涅,荡气回肠。
古诗的魅力已深深的扎根在我的心里,我甘愿放纵自己,在古诗的世界里沉沦、迷失、不可自拔……。
2、
开学伊始,教语文的葛老师突然在课堂上为我们背诵了一首马致远的《天净沙》:“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葛老师的普通话十分标准,浑厚的男中音听起来很悦耳。但惭愧的是,我傻傻地张着嘴,不知所云。也许很多同学跟我有同感,大家面面相觑,似乎都有点犯傻。直到葛老师转身在黑板上板书,教室里才有了一些轻微的、像是激动又像是醒悟般的惊叹声,如湿润的雨点在空中飞扬。
我没有出声,心里惊讶极了。真的,那么简单明白的一些词,竟组成了一幅流动着的,浸透了苍凉之感的图画,那么忧伤,那么惆怅,然而却又是……那么美!
升入初二以后,语文老师换了。新的语文老师也姓葛。端丽的板书和每次作文后对我的评语都让我的心里充满阳光。他上课时声情并茂,经常给我们讲授一些课文之外的古典诗词。甚至还有格律诗的音韵,平仄之类的诗词知识。这些都无须考试,可我把它们背得比应考的英语单词还要滚瓜烂熟。我以为背熟就能写了,写真正的律诗。然而,哪晓得一提起笔来,我就晕头转向了。根本写不出一首像样的格律诗。见我学得认真,葛老师又开导我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至于那些格律之类,知道就可以了,不必拘泥,真正才华横溢的大诗人,他的诗不是做出来的,而是从他心底流出来的,比如李白……葛老师特别推崇李白,于是理所当然地,我也爱上了李白。我尤其迷恋李白之死———为了捞取落在水里的月亮。我想我将来要是当上了诗人,至少也得为摘取天上的星星而死。
为了我的李白之梦,我攒下零花钱买了一些诗词选本,如《唐诗一百首》、《宋词一百首》之类,一首一首挨着背。就跟九十年代的少女戴着耳机学阿妹的歌似的。所不同的是我永远也学不会。葛老师说的“不会作诗也会吟”的境界总是到达不了。但古典诗词由此为我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这世界远离周围的“阶级斗争”氛围,远离我少女时代的种种烦恼。我读着、背着,惊讶那些通晓明白的字句间,竟有如此美景、如此浓情、如此深沉的思想和哲理……我们几千字几万字讲不明白的东西,古人几十个字就讲透了,而且还押韵,还朗朗上口。难怪它们能经受千百年的时间淘洗,而一代一代的孩子就背着这些诗长大。我们死了,可是诗词还活着。我想,它们要活到什么时候呢?也许要到太阳毁灭,地球不再转动为止。作为一个中国人,这是多么骄傲的事啊!
但是“文化大革命”开始了。那时我已考入本校高中,喜欢李白的葛老师也不再教我们了。因为在课堂上宣扬“封资修”,葛老师被戴着红袖章的学生揪出来,站在操场上的太阳底下弯着腰低着头接受批斗,还要唱:“我是牛鬼蛇神,我是人民的罪人……”唱得满头大汗淋漓。
我远远望着,欲哭无泪,真想冲上去救他,但是没这个勇气。批斗会结束之后,我悄悄跟在他后面走出了校门。我看见他把胸前的牌子取下来,但是不敢扔掉,就把牌子夹在胳肢窝下,低着头朝前走去。他在一家食品店门口停下,买了一杯冷饮,他显然渴极了,倚着柜台,大口喝着,他的腋下依然挟着那块牌子。
热泪从我的眼里夺眶而出,我想不顾一切地走到他跟前,对他说:“葛老师,您不是罪人,您是我的好老师,永远永远是我最好的老师。”
但是就在这时,几个戴着红袖章的同学从马路对面走过来了。我下意识地一低头,赶紧走开。
以后我自己也踏上了艰难的人生之路,但是每当我有余暇的空隙,回想起这一幕时,我的心里总是怀着深深的歉疚。
再见葛老师,已是十年以后了。我在21路电车上与他不期而遇。我激动地喊他,而他也像对待一个大人般与我握手——事实上此时我已经长大,经历了下乡上山,并回城工作了。我很想把我那时未曾说出口的话告诉他,但沧海桑田,我已不知从何说起。他似乎也有许多话要说,可在拥挤的车辆中又无法畅谈。分手以后不久,我突然收到了他给我的一封信,在信中他赞美我的心地善良,脸上总是带着腼腆的微笑,还特别提到“文革”,说我在“文革”中没有造过反,没有批过老师,说他为有我这样的学生而感到欣慰和骄傲。
热浪再一次在我心头涌动:老师,我的葛老师,你给了我那么多,可是我能给你什么呢?也许我不失善良,但我又很怯懦,我竟不曾在你最干渴的时候为你送一杯水,在最艰难的时刻对你说一句话。
于是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也不管诗词的格律什么的,竟挥笔写了一首古体诗,但诗一写完,反复阅读,又怕被通晓古代诗词的老师看出破绽,迟迟不敢寄出。一直等到自己出版了第一部长篇小说,我才恭恭敬敬地签上了名,恭恭敬敬地寄给了葛老师。以后,生活迫使我离开繁华的市区,来到郊区写作,我与葛老师也失去了联系。但在风雨中的泥泞路上,在夜深时的孤寂灯光中,我常会想起葛老师,想起他讲课时激动的样子、夸张的手势,想起他提问时期待的目光。如今我已到知天命之年,可葛老师在我的心中依然年轻,就像一首永远充满生命力的古体诗。而我当时写给葛老师的那首诗,也一直珍藏在我的笔记本上。
加,这属于引用,自然要加,是你自己想的 与文中结合的也要加,因为属于重点
举个例子: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江南春色,自古名胜,如今身处其境,入眼尽是如诗如画,神怡之时,心也陶醉!